他還是來了!
云河躲在了樓梯拐角,看著朝病房走去的中年人,她下意識攥緊了拳頭,雙眼中涌起了濃濃的恨意。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云河的肩,驚得她不僅縮了一記哆嗦。
云河倏然回頭,竟然又看見了那個叫人討厭的警察——陳默。
云河蹙了蹙眉,臉上有些不悅:“怎么又是你?!”
陳默唇角微彎,饒有興趣地盯著云河,他歪著頭,順著云河剛剛所看的方向瞥了一眼,她似乎是在躲著什么人,“怎么躲債啊?”
“關(guān)你什么事!”云河的面色一沉,冷然道:“我錢都給你了,你還跟著我干什么?”
“唉,我問你啊,你是怎么知道死者和兇手是認(rèn)識的?”陳默雙手交疊環(huán),環(huán)于胸前,饒有興致地看著云河。
云河不耐煩地說:“我有特異功能,能和死人溝通,行了吧。”
說完,云河推開了陳默,徑直離去。
陳默不以為意地勾了勾唇,這丫頭,還真有意思,不愿意說就罷了,還說自己有特異功能,他搖頭淺笑,對著云河離去的背影說:“國家有規(guī)定,建國后不允許成精。”
云河回頭,惡狠狠地瞪了陳默一眼,“你才是妖怪呢。”
陳默摸了摸鼻尖,半瞇著眼睛微笑著,可眼波里,卻滿是玩味兒。
雖是四月,可正午的陽光卻極為刺眼、毒辣,灼痛了云河的眼睛,她抬手遮住了陽光,看向了如同一張巨大湛藍(lán)色絲絨布一般的天。
云河的額間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身體雖然虛弱,但卻不能夠阻止她逃離醫(yī)院,四年的時(shí)間,云河對父親的恨意,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與日俱增。
她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可剛剛要上車上,一個男人從她的身后沖了過去,猛地撞到了云河的身上,她重心一個不穩(wěn),摔倒在地,助聽器掉了下來,男人漠視不理,一腳踩了上去,竄進(jìn)了出租車?yán)铩?br/>
云河坐在地上,撿起了她的助聽器戴了起來,可耳廓中卻沒有了聲音,她摘下了助聽器,在手里輕輕地敲了敲,戴上后可還是沒有聲音。
看來,剛剛是被那個男人踩壞了。
“吱”的一聲,一輛暗紅色的北京吉普,停至在了云河的面前。
云河抬眸,映入了雙瞳中的,卻是一張令她討厭的臉,怎么又是那個狂妄、自大的警察。
“需要幫忙嗎?”
云河讀的懂唇語,她現(xiàn)在雖然很想要離開這里,但也不需要別人憐憫,特別是陳默的目光一直都定格在她手里的助聽器上。
助聽器?她聽不見!
陳默蹙了蹙眉,解開了安全帶,快步下了車。他將布滿了繭的大手伸到了云河的面前。
可云河卻忽然一把推開了他的手,“我不需要你可憐!”
可憐?!
陳默從來沒有這種想法。
他凝眸望著地上的云河,唇角浮現(xiàn)出了一抹淺薄的笑,“如果,你不希望被你父親看到你狼狽的樣子,現(xiàn)在就跟我走。”
云河回頭,果真看見了云錦元從醫(yī)院中走了出來,她連忙別過了頭,拉著陳默的手站了起來,隨即快步上了他的車。
暗紅色的北京吉普行駛在馬路上,道路兩旁的行道樹一顆接著一顆飛速閃過,車廂中的氣氛很微妙,陳默和云河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倏然,車子輒止,前方不遠(yuǎn)處的馬路上,里三層外三層,堵了不少車,好事之人紛紛下車,觀望熱鬧,交談聲窸窸窣窣,車中的云河和陳默,能夠聽得大概。
前方的馬路上發(fā)生了車禍,出租車司機(jī)癱軟在車中,副駕駛的位置上滿是血跡,從血量上來看,可以判斷,當(dāng)時(shí)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乘客,怕是已經(jīng)……
奧迪車彈出了安全氣囊,司機(jī)只是受了輕傷,他用毛巾抱住了頭,正在和兩個趕來的交警說著什么,模樣看上去焦急而惶恐。
陳默蹙著眉頭,盯著車禍現(xiàn)場,旋即,他側(cè)目看了一眼坐在車?yán)锏脑坪印?br/>
陳默穿過了警戒線,走進(jìn)了車禍現(xiàn)場,他來到了兩名交警的面前,出示了證件。
“什么情況?”陳默看了一眼奧迪車主,旋即,又看向了交警。
交警說:“那輛出租車小路出大路,沒鳴笛,沒減速。”
另一個交警說:“這個路口沒有無明顯標(biāo)志,經(jīng)常會發(fā)生小路出大路,輛車相撞的事故,可沒想到啊……”
他朝著對面的出租車努了努下巴,又說:“恐怕,副駕駛的乘客保不住了。”
“為什么不叫救護(hù)車?!”陳默追問。
交警回道:“已經(jīng)叫了,這個路段每天的這個時(shí)間點(diǎn)都這樣,救護(hù)車在前面堵住了,一時(shí)半會兒進(jìn)不來。”
陳默的面色漸漸地沉了下來,他走到出租車前,看著被撞得凹陷下去的出租車,副駕駛上的乘客,明顯是被卡住了,鮮血順著他的大腿內(nèi)粗汩汩外用而出,看樣子,應(yīng)該是傷及腿部大動脈了。
“他快不行了。”
忽然,陳默的身后傳來了云河的聲音,他倏然轉(zhuǎn)頭,看見了面色蒼白似紙般的云河,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云河緊繃著一張臉,黑沉沉的雙瞳一瞬不瞬地盯著副駕駛位置上的乘客:“竟然是他!”
陳默疑惑地問:“你認(rèn)識他?!”
云河沉吟道:“他就是剛剛在醫(yī)院外,和我搶出租車的人……”
如果,剛剛是云河坐上了這兩出租車的話,那么很有可能死的人就是她了。
陳默蹙著眉頭,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剛剛在醫(yī)院外的畫面,的確,是這個男人搶了云河的出租車,還踩壞了她的助聽器。
他眸色微斂,面色凝重,雙眸如炬,凝視著云河,沉聲說道:“你命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