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 小百貨的門面房開始交付了。
錢晴趁著這個功夫趕緊弄了考試,開玩笑,五個門面房呢, 光靠她一個人裝修裝到什么時候去。還是趕緊把人湊齊, 她也好準備著夏裝上新的事。
這個筆試的題目相當簡單, 無非就是些自我介紹, 簡單的算數(shù)題, 還有發(fā)生突然事件怎么處理。
十個題目連印刷都不用, 周皓抽空抄了十幾遍就得。
來的人不多也不少, 多數(shù)是跟錢晴以前住一棟樓的鄰居。
錢晴給的這個待遇大概就是二三十塊, 錢不多,但好處就是事少時間穩(wěn)定還離家近。家里有小孩的也不妨礙,中午還能回去做個飯。
中間也有人跟王力媳婦一樣的,都被錢晴給不軟不硬擋了回去。最后來考試的就只有十來個。
王力媳婦正坐月子呢, 人也來不了。這也叫錢晴松了口氣,特地送了一身嬰兒穿的小衣服去,說等下次她再招人再叫王力媳婦, 這次就算了,畢竟她剛生完孩子坐月子, 而錢晴那邊急著要人。
錢晴沒看到的是,她把話說清楚了離開之后,王力媳婦就在背后僵了臉,把她送來的小衣服丟地上。
嘴里說著賭氣話:“不去就不去, 還真當誰稀罕!平時話說的好聽, 一到事上就現(xiàn)原形!”
王力剛把錢晴送走, 回來就聽見媳婦這句話。
他臉色也跟著拉下來, 嚴肅的看向自己媳婦:“這話就是你的心里話?”
王力媳婦心里有點害怕, 但又覺得自己生了兒子,腰桿子是要比以前硬一點的,所以帶著點勇氣頂了兩句。
“我說的哪里不對?他們兩口子掙的夠多了吧,還一副老摳樣子。有好事想著別人也不想著你,虧你還是跟她男人是同學,回門還屁顛屁顛先去她娘家送東西,你看看,事到臨頭了人家就不接茬了……”
王力聽媳婦的混賬話,越聽越臉黑。
他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媳婦腦子里這么多彎彎繞?
“你弄清楚一點,不是嫂子幫你,你現(xiàn)在能不能好好在這兒都不一定!哪兒還有你說這種混賬話的機會。你前些天生下孩子時候說的啥?不是千恩萬謝說幸虧遇到嫂子?怎么這會兒人家不按照你意思走,你就來勁了?”
“再說了,人家話也沒說錯,門面房都交了,等著用人,不招人難道就等你一個?等你坐完月子奶完孩子?你是多大的臉叫人家為你耽擱生意?!?br/>
“我跟皓哥是一個學校出來的,但之前是皓哥幫過我不少,我?guī)宛└缇突亻T那天跑了一趟而已。你是準備拿這個事說幾年?”
王力越說越嚴肅,他媳婦被他數(shù)落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終于嚎啕大哭起來。
“我就那么一說……你就這樣罵我一通干嘛!她救我?要不是為了找她去說招工的事,我那天怎么會出去!根本也遇不上這種事!憑啥就把這個恩情記到她頭上了?”
王力一臉的匪夷所思:“人家逼著你出門去找她了?不是你自己要出門的嗎?之前就說快到產(chǎn)期了不要老出門,不是你自己心思多非要去,還故意一個人去不叫咱媽跟著的嗎?許小紅,你要是這么想,那我只能說虧得嫂子不叫你去。不然你這號不記恩的人,誰知道能干出什么事來,擱我我也不愿意要你。”
王力媳婦許小紅眼淚汪汪:“王力!你給我說清楚!什么叫不愿意要我!我剛給你生了兒子你就這么對我的?我說兩句話你就給我上綱上線,你到底是誰的男人?”
王力面色不改:“隨便你怎么想,就這樣吧,我的工資養(yǎng)你跟孩子足夠,往后你也少提出去工作的事?!?br/>
這么個拎不清的媳婦,出去給誰家干活不是坑人家?虧得今天他聽見了這些話,真要是錢晴那邊沖著他跟皓哥的關(guān)系把他媳婦收了。那往后肯定少不了烏七八糟的事,說不好以前處的關(guān)系都得搭里頭。
錢晴這邊解決了王力媳婦,剩下來考試的人就簡單多了,除開會計沒招到,其他五個人都到位了,全是女性。
這五個人中兩個是家庭婦女,都是原來筒子樓里的,年紀都不大,三十左右的樣子。
錢晴安排她們兩個去跟楊花學學,學差不多了就給分到晴月店鋪里。梧桐大學那邊有點遠,那就輪流去。
這樣算下來,晴月的店鋪一共三個,一個店一個售貨員,等到往后人要是不夠就再招。
剩下三個人就各有特點,一個是上了年紀的,已經(jīng)四十多了,大家都管她叫花嬸。本來她也是大院里的家屬,結(jié)果結(jié)婚十幾年沒添個一兒半女,叫男人嫌棄。
花嬸前幾年沒忍住氣就離婚了,這個年頭離婚的名聲很不好,花嬸就住著分來的一間小房子,做點小生意。
錢晴看她做人麻利,索性給招來替她管著煙酒電話攤。至于離婚名聲不好聽?錢晴才不管,她姐離婚她都喜聞樂見,她還管人家的家事嗎?
花嬸被錄取了簡直高興的不知道怎么辦好,她跟錢晴也沒多深的交情,就是擺地攤時候認識的,這次聽錢晴說招人,她也就是來碰碰運氣。畢竟她年歲大了,擺地攤不是長久事。再者,小百貨開了,地攤肯定是要受影響。
花嬸這幾年也著實是辛苦,賣菜要趕早去鄉(xiāng)下收菜,賣零碎物品要跑市里面進貨,早早晚晚的,不敢松懈。
這樣看,給錢晴打工可是再好沒有了,守著個煙酒攤,不用日曬雨淋每個月就有幾十塊。反正她孤寡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剩下兩個就都是年輕未婚女孩子,一個是大院里的“油二代”,叫方如。畢業(yè)之后補不上廠里的工作,家里讓她嫁人她又不愿意,索性來錢晴這里試試。
錢晴看她說話清楚明白,做人也有主意,登時就問她愿不愿意去管著衛(wèi)生巾代銷點,跟徐阿花作伴。
這個走向讓方如沒想到,本來她也就是跟家里人賭氣,并不是對職業(yè)真的有什么規(guī)劃。以為錢晴這里要的不過是看攤的,怎么要把她調(diào)去做衛(wèi)生巾?
錢晴給她描繪著企業(yè)前景:“別看現(xiàn)在就是個衛(wèi)生巾代銷點,但往后咱們的目標是拿下更多城市的下游渠道,創(chuàng)建自己的品牌,到時候咱們就是廠子!你就是廠子的元老!”
對于晴月,錢晴現(xiàn)在招來的人都是沖著事少離家近來的,錢晴去這些人面前描繪前景,沒準還要把人嚇跑。但衛(wèi)生巾這個不一樣。
不論是徐阿花,還是方如,錢晴有意識的在尋找這些有沖勁有干勁的年輕女孩子。這樣一個新興的行業(yè),前路是一片未知。需要的就是年輕人的勇氣和決心。
果然,方如一聽沒猶豫多久就答應了。
衛(wèi)生巾她用過,錢晴說的話也擊中她的內(nèi)心。比起嫁人生孩子,她就不能干點像樣的事?賣衛(wèi)生巾賣到建廠,怎么也比嫁個好男人聽上去有誘惑的多。
拿下了方如,最后一個員工叫錢晴為難了很久,倒不是說人有什么毛病,主要是這丫頭家里人有點不行。
這姑娘才十八,叫吳盼娣。
老實講,光是沖這個名字,錢晴就能想到對方家里是個什么情況。更別提大院里面沒有新鮮事,吳家的事早在茶余飯后被人嚼過一遍又一遍。
吳家夫妻倆,為了要個兒子死命生,前頭沒計劃生育時候,一口氣生了五個姑娘。
就這,吳家還是堅持非要個兒子,終于在計劃生育前如愿以償了生了一個兒子。
幾個女兒,最大的二十,最小的十三。等于說是基本上屬于無縫懷孕,只為要個兒子。
吳盼娣作為老二,本來這個年紀就要推出去換彩禮了,但吳盼娣不知道怎么想的,悄悄跑來錢晴這里應聘。
她算數(shù)不錯,字也寫的好,錢晴躊躇了半天最終還是留下她。
這人明顯是想爭一把命,錢晴作為一個旁觀者也想推一推。
不過錢晴還是問道:“你家里知道嗎?”
吳盼娣搖了搖頭,小聲說:“不知道的?!?br/>
這可不行,錢晴這里又不是什么隱秘的地方,指望著瞞又能瞞多久?
“那你想不想跟家里說?”
吳盼娣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不想……他們不會同意的。”
錢晴嘆口氣,姑娘你什么都沒打算好就來應聘,回頭還不是一樣被逮回去?
“我給你出個主意,你看行不行吧?!?br/>
“回去跟你家里說,你來我這里工作了。一個月我給你開三十塊,你給家里少說十塊,就說二十。這樣,你家里應該會同意你在我這里干活。但是錢應該也會被要走。不過要走也就是那二十塊,每個月的十塊你另外弄個存折存進去,或者放我這里也可以。每年我們還有獎金,這個錢也不要跟你家里說。”
至于再往后的事,錢晴管不到,也沒辦法管。
吳盼娣能有這個心思已經(jīng)是莫大的進步了,她家里還有三個妹妹,錢晴只能說是給她一個平臺,看她自己怎么走。要是吳盼娣真能立起來,那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她幾個妹妹,都是最好的事情了。
吳盼娣眼光一亮,比起把她嫁出去那一次性的幾百塊錢,她家里肯定愿意讓她在這里干活掙錢的!
更別提錢晴還說了每個月給她留十塊,有了這點錢,她也能給自己和妹妹們添點東西。
“謝謝!”
吳盼娣眼里透著些許晶瑩,轉(zhuǎn)瞬又不見,讓錢晴差點以為是什么幻覺。
“行了,那就這樣說,后天你過來,我跟你說說具體什么活,咱們簽合同?!?br/>
吳盼娣懷揣著對未來的美好祈愿回了家,按照錢晴教的把話說給了父母。
吳父吳母本來跳著想揍她,聽完一個月能有二十塊也松了氣。
“賠錢玩意兒,話不提早說!行了,去了之后記得老實干活,每個月工錢是幾號發(fā)?”
吳盼娣聲音細小:“還沒說……等后天去簽合同才知道?!?br/>
吳母翻了個白眼:“這么要緊的事也不知道提前問?算了,我去找錢晴問問,到時候每個月工錢下來我去領(lǐng)。”
馬上要換季了,家里的寶貝兒子不得置點新衣裳?這死丫頭不聲不響,倒是給她解決了一個難題。
吳盼娣心慌的厲害,生怕吳母去錢晴面前說什么不好聽的,回頭錢晴再不要自己了怎么辦?
“……不能代領(lǐng)的,我問過了。后天我把合同拿回來給你看,每個月工錢發(fā)了就交回來。”
吳母本來說去找錢晴也根本不是為了問什么時候發(fā)工資,而是怕這個突然機靈了一下的二女兒機靈過頭,再把她的工資瞞報。
這會兒看吳盼娣直接說把合同也交回來,登時放心不少。合同上白紙黑字寫著工資,總不可能是假的,至于工錢,借吳盼娣兩個膽子她也不敢不交。
吳父恰到好處咳嗽兩聲:“行了,那就這么辦。今天晚上叫你媽給你煮個雞蛋,去干活了記得有點眼色,別叫人給攆回來?!?br/>
吳盼娣心口的害怕終于放下了,打定了主意要把那十塊錢讓錢晴保管,她家里這樣,存折哪里藏的住!
吳盼娣回了自己屋,她們家是兩室一廳,吳父吳母一間,弟弟一間,她們姐妹就是在客廳隔出來的一個小房間,里面放了兩個連翻身伸腳都困難的高低床。
她的三妹這會兒正在屋里掃地,剛才豎著耳朵聽了客廳里的談話,看見二姐進來就湊在吳盼娣耳朵邊上問:“二姐,你真找到工作了?”
吳盼娣點點頭,然后趴在三妹耳朵邊上說了幾句話。
三妹吳引娣眼睛立刻瞪大了:“真的?”
吳盼娣小聲說道:“真的,回頭你跟五妹說,讓她好好念書,考高中好好考。”
吳引娣重重點頭:“嗯,五丫要再鬧著不念我就揍她!”
吳盼娣摸摸這個只比她小兩歲的妹妹的頭:“回頭姐姐給你們買好吃的,咱們偷偷在外面吃。”
雖然只有十塊錢,但這錢就是她們姊妹的希望。大姐被爸媽嫁去了隔了好幾個省的地方,她們姐妹要是不往前走一走,遲早也是各自散落天涯,一生都難再見。
吳盼娣在心里更加感謝錢晴,她不知道是不是錢晴也是因為她的家庭才對她格外優(yōu)待,但不管是不是,她都會好好工作,來報答對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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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緊張的裝修過程,在周圍的店鋪大多已經(jīng)收拾好開始營業(yè)的時候,錢晴的門面才終于裝修好了。
錢母的小賣部換了場地,五十平的屋子又添了好幾個貨架。錢母依舊把電視機放在小賣部里,一邊是貨架一字排開,一邊是電視機靠著墻壁。
錢母還準備了幾十個小板凳,以前在小賣部看電視的小孩都是你擠著我我擠著你,腦袋瓜能摞到半空中。
這下場地大了,錢母就干脆提供座位,省的一群豆丁窩在地上,看著可憐巴巴的。
小賣部的一樓和二樓是打通的,錢晴給二樓隔開了兩間房,又弄了廚房和衛(wèi)生間。這下子可比住筒子樓舒服,筒子樓還得上公用衛(wèi)生間呢。
錢母很滿意,立刻帶著倩倩搬到小賣部樓上住下。
錢晴那邊的三間也裝修好了,晴月就是按照商店街那個店的風格來的,不過是增大了儲存的空間,畢竟這里要做總店,不能太寒酸。
一樓最里面的店鋪,錢晴給做了些分割的框架,準備用來做倉庫。
而小百貨進門的小攤,錢晴打了個玻璃柜臺,里面碼上香煙,上面放幾瓶酒,話機倒是沒扯,因為錢晴在裝修完這幾個房子頗有點捉襟見肘……
裝電話機的計劃只能是往后推遲。
等到了七月二十六,晴月正式宣告開業(yè)。千響的掛鞭響完,錢晴就拉出了橫幅。
“開業(yè)期間,一律八折?!?br/>
同樣的橫幅在梧桐大學和商店街都掛上了,店里的衣服還是錢晴最新進回來的新款夏裝。
這下可熱鬧了,三個店鋪同時火了起來,來看衣服的年輕女孩一波接著一波。
錢晴拉著吳盼娣和方如,三個人各自守著一個店,給三個營業(yè)員幫忙。
不得不說楊花教的不錯,剛上手的兩個婦女也做的很有模樣。錢晴在每次進新款的時候都會給她們培訓,教她們怎么根據(jù)顧客身材的不同推不一樣的搭配。
楊花學的最快,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自己搭一搭簡單的衣服了,剩下兩個還有的學。
不過這會兒倒是沒什么妨礙,錢晴這次進了一大批的貨,折扣力度也夠大,很多顧客壓根連上身都不上,直接選了號碼就掏錢。
這架勢把新來的幾個員工都給嚇住了,怪不得大院里都說錢晴掙錢呢,看看這些來買衣服的,拿著錢跟拿著紙一樣,花錢花的簡直嚇人。
折扣持續(xù)了三天,三天之后,錢晴算賬算的眉開眼笑,電話機有著落了!
也就是這會兒,錢晴才閑下來有時間去逛逛這個小百貨。
廠里把這個樓蓋的又高又寬,店鋪中間留了老大的一片地方給人過路。
小百貨里賣的東西品種也多,一樓賣的多是些衣服和百貨。二樓就是些吃的喝的,還有些小玩意兒。
錢晴逛了一圈,賣衣服的倒是沒幾個熟臉,一看就是外頭的人來開的店。
想想也是,廠里的職工多是抽到簽的,多數(shù)人都是把店面租出去,也有些自己做生意的。但賣衣服需要往外跑,壓的本錢還大,沒幾個人會選。
大多數(shù)人都會選一些做起來不麻煩的吃食,還有些從市里面就能批發(fā)的小玩意兒,放在這里倒手就能賣。
就像那時候差點被王華忽悠著把資格讓出去的強子,他花四百買下來的店鋪不大,想來想去還是準備自己做。于是就開了一家二手家電。
強子玩收音機玩的不錯,這會兒自己開店,能動手修修收音機,還能收二手的放店里再賣。這樣一來,生意居然還不錯。每天都能開個張。
開業(yè)才兩個星期,強子一算,居然已經(jīng)掙了八十塊!
這錢簡直跟天上掉的沒區(qū)別了,他買這個店面也才四百,一個月就能掙一百多,那豈不是要不了三個月就把本錢掙回來了?
強子這時候再想起來王華說的話,心里的那點怨就又飄了上來。
他沒見過世面不懂,王華那天的話聽著沒大毛病,但要建立在現(xiàn)在這么好的生意上,王華說的那些話難道不是純粹騙他嗎?
這人沒抽到簽,連想都沒想就直接坑自己,完全沒想過自己家里還有個生病的老娘等著用錢!
強子氣呼呼的把手里的收音機拆開,王華最好是別叫自己看見他!否則他肯定是要跟他算下這筆賬的!
說曹操曹操到,沒幾天,王華就回了油田。
跟大多數(shù)人預想中的落魄不同,王華這次回來居然頗有點衣錦還鄉(xiāng)的味道。
王華給自己換了一身的西裝,夾著一個公文包,腳上是皮鞋。鼻梁上還架著一架□□鏡。
他這幅樣子差點連王老婆子都沒認出來,待看清這個人模狗樣的是自己幾個月沒見的兒子時,王老婆子哭喊著撲上去捶打:“你出個門連個電話都不會打了嗎?再不濟你寫封信啊,幾個月沒個音訊,你是要你老娘的命啊……”
王華趕緊摘了眼鏡去扶王老婆子,嘴里不住告饒:“媽媽媽,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萬真真在屋里聽見聲音也抱著孩子撲出來:“王華你個喪良心的!你還知道回來啊嗚嗚嗚……”
王華先是滿腦袋問號“這胖女人是誰”,當意識過來是萬真真的時候不自覺抽動了下嘴角。
直到看見萬真真懷里的襁褓這才有了點當?shù)膶嵏?,王老婆子抹著眼淚:“抱抱你兒子吧,都滿月了?!?br/>
王華被一個肉團子塞了滿懷,心也跟著柔軟了一下。
萬真真絲毫沒注意到王華的嫌棄,在一邊絮絮叨叨說著她受的委屈。從醫(yī)院扣了門面,到家里沒錢出去借錢受的白眼,還有大院里風言風語說王華跑了就不回來了的謠言。
“華子,你可要狠狠打他們的臉!你在外頭是掙錢了吧?咱們風風光光給孩子辦個滿月酒,叫這些人好好睜大狗眼看看!”
萬真真想的很美,王華卻冷淡的撇了她一眼。看在她給自己生了個兒子的情況下,王華倒是沒有否決這個提議。
“再說吧,媽,門面房叫抵押給醫(yī)院了是嗎?那咱們還是趕緊給贖回來吧,我后頭做生意得用。”
至于做什么生意,王華出去跑了一趟,心里也有了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