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夢魘也具有心智,清楚自己在這具身體中所剩的時間不多了。在失去對身體控制之前,必須盡快掃除夢境中的這些外來者。
它冒著極大地風險,瘋狂調動所有巨手和那只巨獸纏斗。
所以它卻沒有注意到,真正的死神出現在了它的背后。
當白晝劍氣斬斷“潘薇”的軀干時,“潘薇”用盡最后一點力氣,轉過身,看見了迎面牧陽向它走了過來。
“凡人……”
“潘薇”的眼睛漸漸變成了紅色了。它知道今天自己必死無疑,發出了野獸般的咆哮聲,嘶吼道,
“你接受了星圣的施舍……成為了夢魘獵手……”
“然而你卻不知道……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潘薇”的上半身滾落了下來,滾落到牧陽身邊。它大到快要脹出來的眼睛死死看著牧陽。牧陽低下頭,去聆聽她用近乎呢喃的聲音發出最后的詛咒,
“知道……星圣……最終是如何滅亡的么……”
“夢魘……原本……就和人類是一部分……”
“殺死我們……意味著……自取滅亡……”
“潘薇”死了。還有一起枯萎的是附近將近百只和松鼠虎纏斗的巨手。
老實說,牧陽在動手殺死夢魘也曾想過,夢魘和夢境的主人共用一具身體,若是這么做,會不會對現實世界的潘薇也有什么影響?
但是機會只有一次,錯過這一次,自己在第一夢魘面前毫無勝算。無論如何,牧陽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
松鼠虎在擊退了數只巨手的攻擊之后,正殺得興起,忽然發現這些家伙都化成一灘膿水消失了。它側過身,看見了已經被腰斬的“潘薇”,和站在尸首身后的牧陽。
牧陽抬起頭,也看向了松鼠虎的方向。
松鼠虎仰天長嘯一聲,發出了憤怒的吼聲,仿佛在指責這個人類殺死了原本屬于它的對手。下一刻,松鼠虎如閃電般撲向了牧陽的方向,直挺挺的前臂亮出閃亮的利齒,像是要把牧陽生吞活剝了一般。
牧陽沒有逃,這個怪異猛獸的速度是他的數倍。在這一馬平川的肉壁之上根本沒有逃生的可能。
松鼠虎轉眼就來到了牧陽面前,它瞬間收起了巴掌上的利齒,相反還躺倒在牧陽身邊,伸出毛毯大的舌頭,不住親熱地舔舐著牧陽全身。
松鼠虎的舌頭上帶有倒刺,輕輕一舔,牧陽就渾身小傷口淋漓;更不要說那熱乎乎的吐沫糊了自己一身了,簡直比掉在血江之中還要難受。
牧陽無奈地推開了松鼠虎的舌頭:“好了好了,別跟我鬧了。”
早在看見松鼠虎第一眼,他就有一種感覺,氣質上和那個家伙未免也太像了吧。
松鼠虎還不肯罷休,像是一只巨貓般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還露出雪白的肚子對準牧陽,示意他摸一摸這里,手感舒服的。
“你有完沒完了?”牧陽一腳踹了上去。
以他人類的軀體,這用力一腳的力度差不多在給松鼠虎撓癢癢。
松鼠虎的身體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在煙霧彌漫之中迅速泄了開來,最終只留下一個小小個頭,便是小蘿莉小羊。
那只能和夢魘正面戰得不相上下的猛獸竟是小羊變成的。
“既然能變成猛獸,為什么不早一點變,有一刻我真的以為要帶著你死在這里了。”
牧陽輕輕摸了摸小羊的腦袋,半是責怪半是詢問說道。
“嘿嘿嘿,”小羊不好意思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變得。就像是被逼到了危機關頭,我的身體一下子就膨脹起來,噗地一聲,就像是沖了氣的皮球一般,擋都擋不住,哈哈哈哈。”
她討好地用小腦袋蹭了兩下牧陽的手掌:“我當時想沖進心臟里救你的,但是這個壞女人突然出現在了我面前,阻攔住了我。你不會……怪我吧,大叔。”
牧陽看著小羊,這個小女孩身上存在的謎團太多了。有時候,他都不知道她是真的失憶,還是在向自己隱瞞著什么。
但是至少有一點牧陽是知道的,除了讓自己進入夢境世界之外,小羊沒有一次害過自己。第一次落入血江的時候,若不是她的救援自己就死了。
牧陽搖了搖頭:“為什么要怪你,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他走到了“潘薇”的尸體旁邊,尸體之上長出了水晶般美麗的花朵,折射妖異的光芒,葉片如同玻璃一般透明,將走過來牧陽的面孔倒映得清清楚楚。
“這就是我要收集的愿力了么?”
在征得小蘿莉的同意之后,牧陽折下了這朵花。在不遠處夢魘心臟的尸首上,同樣長出了一朵。兩者唯一的區別是第一夢魘的花是紅色的,第二夢魘的花是黑色的。每朵各有四片花瓣,倒也平均。
一并收入手中。
“小羊,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問吧。反正我也不知道。”
牧陽:“……,你剛才也看到了,第一夢魘死亡的時候,和她共用一具身體的潘薇也在這個夢境死了。如果夢境的主人死亡的話,現實世界會發生什么事?”
小羊嘟起了小嘴,牧陽記得,這個表情說明她在努力回憶一件自己已經忘記的事情,并且多半不會成功回憶。
“不知道吖,”小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誰知道呢,說不定是變成一個白癡呢。”
牧陽:“……”
他開始有些遺憾自己如此魯莽殺死第一夢魘了。雖然自己討厭現實世界的潘薇,但是不希望她真的變成一個白癡。
在回到現實世界之后再打聽一下潘薇的近況吧。
牧陽又拍了拍小羊的腦袋:“先回到我的夢境吧。”
“嗯,走。”
可是兩人在原地傻傻地等了良久,周圍情景卻沒有發生一點變化。除了遠處越發枯竭血江,和頭頂開始萎靡出現皺紋的血肉。
“這是怎么回事?”
小羊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啊。殺死夢魘之后,明明就可以回去了啊。”
這時候,牧陽抬起頭,看到了令他難以忘記的一幕: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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