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機械人的巨大手臂還是停了下來。
停在了牧陽的鼻尖。不是一厘米,不是一毫米,而是正正好,貼在他的鼻尖上。
他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金屬機甲,還有那一點淡淡腥腥的機油味。再下降哪怕是一點點,自己的頭顱就要被打得*四濺。
可是它沒有。
牧陽了解遠古機械人的行動程序,甚至于它們的工程師們。當遠古機械人發(fā)動攻擊時,會將其被攻擊目標根據(jù)威脅程度,分為第一攻擊對象、第二攻擊對象、第三攻擊對象……以此推論。
被攻擊對象所做行為,不斷刷新遠古機械人的仇恨評分,將其等級上下浮動。
過快過大幅度的移動、向遠古機械人發(fā)動反擊、甚至受傷……都會提升機械人的攻擊仇恨。
而下降機械人攻擊仇恨的方法,除了出現(xiàn)攻擊仇恨更高的對象,和被攻擊對象的死亡之外,幾乎別無他法。
但是在這里,幸好這個機械人的靜態(tài)視力損壞了。所以還有第三種方法。
那便是維持靜止。
在維持靜止的同時,機械人的評分系統(tǒng)開始懷疑“牧陽”已經(jīng)死亡,將其攻擊優(yōu)先級不斷向下降。
但是攻擊指令還是啟動了。
兩者相隔一千米的距離,這一千米的距離,正好將機械人的攻擊仇恨下降為零。
這其中的計算之精確,也只有牧陽敢這么玩。
縱使計算到這種程度。兩者陷入了僵持,之前的困局并沒有打破,只不過這一次被困在這里的人從女孩換成了牧陽。
這個世上只有必死無疑的人,卻無必死無疑的局。
牧陽開始以一種極慢、極慢、極慢的幅度,慢慢向機械人伸出了手。
緊密控制身體的每一寸肌肉,渾身六百三十九塊肌肉渾如一體。那一刻,他是比機械人更加機械人的存在。
以這種幾近于無的幅度伸手,機械人的動態(tài)視力察覺不到。
但是,這種做功方式,也是漫長,且艱苦的。
天空中的恒星越升越高,越來越炙熱,最后卻消失在了蒼穹。整個斯特福特星的天空進入了灰夜。
一個小時過去了,三個小時過去了,五個小時過去了。而牧陽也僅僅是剛剛完成“伸出手”的姿態(tài)。
離勾到機械人本身,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這是對身體控制力的考驗,也是對一個人意志力的考驗。
稍微一動,前功盡棄。
唯有真正的強者,才能跨越身心的極限,去勾到那常人不可能勾到的世界。
牧陽終于跨過了這道大山。
在十個小時的漫長等待之后,牧陽終于伸長了手,放在了機械人胯部的機油箱下方。
他運用念力,輕輕一戳,戳破了機械人的機油箱。
僅剩的黑色機油順著小洞,緩緩流淌下來,所剩全無。
遠古機械人身上的隆隆發(fā)動聲也終于停滯了下來,它頭顱上兩個閃亮的紅眼,重新歸于黑暗。
為了防止萬一,又等了兩個小時,直到確信這臺遠古機械人已經(jīng)報廢。牧陽才選擇徹底躺倒在地上。
骨頭都要散架了!
十二個小時的漫長僵持,牧陽躺在地上僅僅休息了半個小時之后,又重新進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
這一次他真是賺大了。
首先,在沒有使用手炮的情況下,就干掉了一個遠古機械人。
雖然是最初級的,只有一個積分。
加上自己在斯特福特星已經(jīng)活著度過了兩天。現(xiàn)在他的積分變成了負6分。
牧陽爬上了遠古機械人,將其肩膀上的兩條輕機關槍給擰了下來。
兩條彈鏈中總共還有五百發(fā)子彈。牧陽收集完彈鏈后,丟掉了一條輕機槍。這種一分鐘一百發(fā)的吃彈怪物,在身邊留下一條就夠了。
在機械人的核心驅(qū)動器中,牧陽還挖出一塊原子電池,大約剩電百分之五不到。雖然不知道這玩意在接下來的路程能不能派上用處,但是體積又小重量又輕,索性帶在身邊。
同時,那個女孩留在模擬戰(zhàn)場的尸體,也是一具寶貴財富。
從“她”身上,牧陽搜到了一顆老式*,一把匕首,和一罐裝著水的小罐子。
雖然不知道女孩為什么要換取這些性價比極低的廢物。反正從別人身上搜出來,也不需要消耗自己的積分,便將其帶在了身邊。
牧陽繼續(xù)踏上了前進的道路。
……
牧陽在斯特福特星再次行走了兩天。在路上,他總共遇到了三個遠古機械人,兩個被他躲了過去,一個和其狹路相逢,牧陽迫于無奈,總計消耗了一顆老式手累和一發(fā)手炮,干掉了對手。
同時,他也通過拆卸機械人的身軀,再次精化了自己的裝備。
三天之后,牧陽在廣袤無邊的斯特福特星沙漠之上,終于再次看到了人類的建筑。
那是一座老式的瞭望塔,大約三十米高,離自己的距離五千米左右。初步估計,沒有任何防御性設施和壁壘,功能單一。
在荒漠之中出現(xiàn)一座建筑物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就算只是一座瞭望塔,其地下室也可能藏著軍火、食物、水甚至醫(yī)療設備。
他加速走向了瞭望塔的腳步。
在離瞭望塔一千米距離時,牧陽留了一個心眼。他匍匐在沙漠之中,如同蛇一般蠕動著,緩慢接近。
不排除除自己之外其他人先一步進入瞭望塔。雖然在模擬戰(zhàn)場中,殺死其他學子不加分,但是也不扣分。總有一些心理變態(tài)的家伙,喜歡靠伏擊干掉同類取得優(yōu)越感。
潛行著走完這一千米的距離,終于抵達了瞭望塔的底端。看來沒有任何人在高處狙擊自己,牧陽小小舒了一口氣。
下一步,他從地上站了起來,抖了抖滿身沙碩。推開了前面那扇銹跡斑斑的大門。
“吱嘎。”
門后,是一片黑暗、寒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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