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聚也詫異,這位李朝陽李公子是吃錯藥了還是怎么的?怎么老盯著找自己的麻煩?不知道今晚自己才是主客嗎?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地位要比他高得多嗎? 所以說,人與人之間的想法真的差得好大。在孟聚看來,自己白手起家、浴血奮戰(zhàn),憑自己努力而得來的地位和爵位是最光榮的,因為這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比那些躺在父輩功績本上的公子們要強(qiáng)得多了,所以,他看著李朝陽等人是用那種居高臨下的俯視角度來看的。 殊不知,在貴族少爺李朝陽眼里,他們那歷史悠久源遠(yuǎn)流長的家譜和族譜才是值得驕傲的。 要知道,在南唐內(nèi)部,貴族世家也是分等級的,一個開國的三百年世族世家還是要比起那些不到一百年歷史的家族顯得更有分量也更有底氣一些。歷史越悠久的貴族,他們就有越多的時間來發(fā)展,經(jīng)營實業(yè),布局朝廷,把持江都和大唐境內(nèi)的各行各業(yè),在朝廷、軍隊和民間都擁有極大的勢力。 貴族世家的可怕之處并不止如此,單個的貴族再強(qiáng)也強(qiáng)不到哪去,但數(shù)百年間,各個貴族世家之間彼此聯(lián)姻結(jié)親,彼此合作,由此形成的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網(wǎng)才是令人忌憚的。貴族們雖然彼此間也有不少矛盾和過節(jié),但在對外的時候,勛貴集體卻往往能做到同根連枝,團(tuán)結(jié)一致,這才是他們的真正可怕之處。面對這種盤根錯節(jié)的緊密聯(lián)系,即使是皇帝李功偉想要問罪哪個勛貴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孟聚這種新鮮出爐的侯爵,雖然也是朝廷正式冊封的,但在江都的貴族圈里是沒什么地位的,也融不進(jìn)江都貴族的交際圈里的。 所以,在李朝陽看來,孟聚地位雖然尊崇,但說來說去無非一個江北降將罷了,跟他們這些根正苗紅的世襲南唐將門世家實在不可同日而語。開始時候,因為還有事相求,所以他還能耐著性子對孟聚客氣地以禮相待,但被孟聚一口回絕后,這位心高氣傲的公子爺頓覺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不就是一個粗莽武夫嗎?居然敢拒絕本公子?真是豈有此理了! 當(dāng)然,李朝陽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紈绔,為這點意氣小事,真想跟孟聚如何如何,那還不至于,這點分寸他還是有的。但潛意識里,他卻是很想讓孟聚出點丑。 在李朝陽想來,想讓孟聚出丑,那也太簡單了,這武夫不是不通文墨嗎?那我今晚就故意大談特談詩詞歌賦。泛舟河上,賞月吟詩,這是風(fēng)韻雅事,誰也說不出什么不是來,讓這一竅不通的武夫半句話插不上,我再偶爾跟他應(yīng)和幾句,看他如何尷尬應(yīng)對,在這么多美人面前讓他丟臉出丑,這就是李朝陽的打算了。 李朝陽的想法,孟聚還猜不出來,但對方的話語中的挑釁味道,孟聚卻是聽得出來了。在眾人憐憫的目光下,一時間,酒意上頭,孟聚也是微微羞惱了——要跟老子比詩詞歌賦?你小子真是自己找死了! 孟聚捏著酒杯,斜眼很不禮貌地睥睨著李朝陽:“李公子有心了。只是詩賦乃小道,此技于國家無益,所以孟某對此并不甚關(guān)注,雖然也有一兩首心得,但眾賢當(dāng)前,孟某就不打算獻(xiàn)丑了。” 孟聚說自己有詩作? 這武夫居然敢厚著臉皮說自己對詩賦也有心得? 一瞬間,李朝陽還真有爆笑的沖動,他趕緊說:“孟官人過謙了,孟官人的大作,想來必定是極佳的,還請官人莫要客氣,讓吾等有機(jī)會一飽耳福吧!” 黃昌旅和曹雙兩人也跟著附和:“是啊,孟官人既有詩作,又何必吝嗇呢?今晚清風(fēng)明月,佳人在側(cè),正是賞月吟詩的佳時,孟官人還請千萬賜教啊。” 徐彥世子看看眾人,又看看孟聚,神色間隱有憂色。他已經(jīng)感覺到了,席間的氣氛不是很正常,眾人隱隱有針對孟聚的意思,他正待出來打個哈哈岔開話題呢,孟聚卻是先說話了:“既然諸位如此盛情相邀,那吾就不客氣了。方才,吾忽得靈感,得詩作一首,還請諸位公子不吝賜教。” 公子們嘻嘻哈哈:“孟官人的大作,那肯定是好的,吾等就洗耳恭聽了!” “那好,吾就獻(xiàn)丑了!”孟聚起身走了幾步,昂首吟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千金散盡還復(fù)來。。。” 沒錯,孟聚吟的就是李太白的千古名作《將進(jìn)酒》。擁有著來自后世千年間的記憶,在孟聚的腦海里不知藏了多少的絕妙佳作。以前孟聚一直不曾拿那些名詩名詞出來顯擺,一來他覺得靠這些詩詞來混名聲無聊,二來也是因為他不屑如此——在這個武力稱雄的亂世,靠抄襲古人詩詞混名聲,縱然有個絕世文豪的名聲又能如何?自己走的是軍閥路線啊,又不是要走文臣路線。 在北方時候,孟聚也是想過的,是否做幾首詩詞為自己混個“文武雙全”的儒將名聲呢?但可惜,他一直沒找到機(jī)會——自己那幫部下,呂六樓、王北星、王虎、齊鵬、徐浩杰。。。個個都是貨真價實的武夫來著,跟他們談詩詞,那真真是對牛彈琴了。 后來,東平軍的地盤大了,孟聚也有了接觸地方上文人和士紳的機(jī)會,可是他照樣找不到顯擺的機(jī)會:誰不知道孟大都督是邊關(guān)武夫出身的軍閥頭子?有哪個不識趣的幫閑會跑來“請孟大都督作詩一首”——開玩笑,想讓大都督出丑,你莫非是嫌腦袋太多了? 所以,縱使孟聚滿腹名篇,但一直沒有好的機(jī)會,那無數(shù)的絕妙文采都只能憋在肚子里了。今晚這種場合,明月當(dāng)空,名妓在側(cè),那是最好不過的顯擺時機(jī)了,孟聚當(dāng)然不會放過,立即用了李太白的文章來個當(dāng)場打臉——哥就不信了,面對這樣氣勢恢宏、流傳千古的名篇,你們哪個敢不服氣的? 孟聚的《將進(jìn)酒》背完,現(xiàn)場鴉雀無聲,眾人看他的目光象見了鬼一般,眼珠瞪得直直的。看著呆若木雞的眾人,孟聚很客氣地謙遜道:“草草之作,諸位公子和大家都是精通詩賦的行家,還望多多指點才是。” 眾人:“。。。。。。” 孟聚一揮袖子,很灑脫地坐下,心里卻是隱隱有些遺憾:其他穿越者抄了詩詞大作表演出來之后,贏來的都是雷鳴般的掌聲和如潮的贊譽(yù),怎么自己表演之后,得到的卻是一雙雙呆滯的死魚眼——你妹的,就算你們被哥的絕世才華驚呆說不出話來了,鼓幾下巴掌總是可以的吧! 不過好在,總還是有識貨的人在的。坐在孟聚身邊那位李秀玉妹子美目發(fā)光,整個身子都軟過來偎依在孟聚身上了。她望著孟聚,激動地說:“孟官人此詩,詞賦平實中卻透出氣勢恢弘,想象力瑰麗無比,堪稱絕代之作,不知此作何名呢?” “李大家客氣了,此詩名為《將進(jìn)酒》,為孟某閑暇時所作,還請大家多多指點。” “將進(jìn)酒?果然好名字!孟官人過謙了,此詩已妙至巔峰,渾然天成,豈是吾等凡間俗人能評判的!奴家斗膽敢言,此作一出,必將流傳千古,今晚吾等在座皆能兼以有榮!” “呵呵,李大家過獎了,孟某實不敢當(dāng)?shù)摹!薄 ∵@時,林佳音和路冰雪兩位名妓也過來向孟聚敬酒,都說要感謝孟官人,使她們有機(jī)會得聞此絕世佳作,順帶表達(dá)欽佩之意。 自然,對這等送上門的福利,孟聚自然是不客氣了,統(tǒng)統(tǒng)是來者不拒,他一邊和美女談笑唱和著,一邊斜眼瞄了下李朝陽等眾人——幾位公子爺總算是從呆滯狀態(tài)中恢復(fù)過來了,但他們看起來可沒半點“兼以有榮”的樣子,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滿臉是不敢置信的樣子。 幾位名妓不知道孟聚身份,她們還能接受孟聚“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事實,但在座的幾位,他們可是對孟聚的底細(xì)再了解不過的——一個從北方邊疆過來的武夫,他怕是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吧,怎可能做出這等佳作? 倘若孟聚是某位以詩詞聞名的名家,在他手上做出了這種驚世駭俗的傳世詩篇,大家倒也能理解;如果這詩篇不是那么出類拔萃的話,而只是一篇平平之作,大家倒也能接受;但現(xiàn)在,偏偏就在孟聚這個粗莽武夫的手上,寫出了如此氣勢恢宏的名篇,這個心理上的落差實在太大了——那種震撼,就跟你去菜市場買大白菜,碰到個連普通話都說不好的鄉(xiāng)下婆娘菜販,她忽然跟你背誦起了莎士比亞的英文原著,想象那時候的震撼,大家就能理解李公子等諸位的感受了。 聽到這詩,他們的第一直覺就是:這絕不是那武夫的手筆,多半是他抄襲誰得來的。但這樣的佳作,倘若是前人作品的話,那肯定是流傳天下的名篇了,大家又怎會沒聽到? 所以,李朝陽等人就很尷尬了:這樣的佳作,按禮貌上來說,自己不出聲贊美幾句的話,就顯得既沒禮貌也沒風(fēng)度;但贊美的話,這明擺著是這武夫從哪里偷來的詩作,豈不又顯得自己沒有見識? 這也不妥,那也不妥,李朝陽坐在原位上,坐立不安,滿臉通紅。 但孟聚可沒打算就此放過他,他笑吟吟地說:“李公子,您怎么看呢?在您眼里,這詩可還過得去?” 這樣的千古名作在前,李朝陽臉皮再厚也沒辦法否認(rèn):“孟官人確實吟得一手好詩,氣勢恢宏,一氣呵成。沒想到,您在邊關(guān)戎馬之余,還有此等的才情閑逸,確實令吾等驚訝!如此看來,世人都是低估了孟官人了,世人都只道孟官人您武功蓋世,但都不知,您在文學(xué)上,甚至比您在武事一道上更有天分啊。您當(dāng)年棄筆從戎,委實有點浪費了啊。” 李朝陽話中有些含槍帶棒地暗含諷刺詩不是孟聚寫的,但孟聚心情正爽,也不跟他計較,他呵呵笑道:“李公子客氣了,孟某拙作不過是拋磚引玉而已,料來諸位公子大才,定然有更好的作品,吾在此洗耳恭聽了。” 李朝陽肚子里面還真準(zhǔn)備幾首詩,準(zhǔn)備在美女們面前顯擺的,但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孟聚一下拋出了那么高的水準(zhǔn),放著李太白這首流傳千古的名作在前,李朝陽哪還敢再拿自己的作品出來?那是真真正正的獻(xiàn)丑了,李朝陽當(dāng)然不會不明白,他含含糊糊地謙遜幾句,推說并無準(zhǔn)備,把事情給推掉了。 雖然李朝陽沒出丑,但看著孟聚大出光彩,幾位名妓都用仰慕的眼神望著他,幾位紈绔公子都是沒了興致。李朝陽等人再敷衍了一陣,便推說是“不勝酒力”就灰溜溜地告辭走人了。 這幫礙眼的人被氣走了,孟聚心中實在痛快,徐彥也想走,但孟聚來了興致,硬扯住他:“世子不許走,我們喝酒,我們今晚不醉無歸!” 行酒令詞牌什么文雅玩意,孟聚是不會,可“兩只小蜜蜂”、“老虎跑得快”、“一五一十”等后世的劃拳喝酒游戲,孟聚可是懂得不少。孟聚把這些猜碼喝酒的劃拳游戲教給眾人,這些來自后世的喝酒花樣不但簡單易學(xué),玩起來也比文縐縐的酒令詞牌有意思多了,眾人都是一學(xué)就懂,玩了兩圈下來,眾人都來了興致,三位本來很矜持很淑女的美女也放開了,劃拳劃得不亦樂乎,叫嚷得可一點不淑女。 最有趣的是世子徐彥,被孟聚強(qiáng)留下來時候,他還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結(jié)果猜碼劃拳,他連連輸碼,被灌了幾杯酒下肚,他滿臉通紅,追著那位贏他的路冰雪比劃著要復(fù)仇,那位路小姐也是女中豪杰來著,毫不畏懼,當(dāng)場卷起袖子跟徐彥比劃起來,兩人不住地比劃出拳,嚷得那是聲嘶力竭,孟聚讓徐彥停手他都不肯,嚷道:“孟老大,你不要攔我,今天我非要跟這小妮子決個雄雌出來不可!就不信了,我怎么就贏不了這小妮子!” 路冰雪也是喝得粉臉通紅,她嬌聲嚷道:“這位公子莫要囂張了,且等贏了奴家再夸那海口罷!” 是孟聚把后世的幾個酒戲傳授給眾人的,但在場的幾位少女都是冰雪聰明,很快就掌握了其中訣竅,然后她們迅速地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路冰雪和李秀玉兩位對陣孟聚,二人輪番上陣,與孟聚打車輪戰(zhàn),孟聚反而輸多贏少,一杯接一杯地往肚里灌酒。到后來,孟聚喝得渾渾噩噩了才發(fā)現(xiàn)大事不妙,有心想賴酒,結(jié)果被兩少女一人一邊地依著他:“孟官人,您是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說話不算數(shù)呢?” 軟香在懷,嬌聲在耳,那還有什么好說?沒辦法,孟老大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一時間,鶯聲燕語,嬌噌不停,大家嬉笑玩樂,嘻嘻哈哈地醉成一團(tuán)。 這一晚,孟聚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了,但倒下之前,他還存有幾分理智,他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情。但酒意陣陣上頭,脂粉香風(fēng)熏鼻,軟香在懷,他頓時把煩惱拋到了九霄云外——管他呢,今宵有酒今宵醉,其他事情,過了今晚再說吧。。。 ~~~~~~~~~~~~~~~~~~~~~~~~ 清晨,江都皇宮,春苑閣外的御花園。 太陽剛剛升起,空中罩著一層乳白色的霧氣,花園中空氣清新,洋溢著濃郁的草木氣息。 在御花園的出口四周,星羅密布的散著一群武裝的宮廷侍衛(wèi),戒備森嚴(yán)。見到這種陣勢,懂行的都知道了,肯定是大唐的皇帝陛下正在里頭晨練。 朝中大臣都知道,當(dāng)今圣上正值青年,精力旺盛。他不但閑暇時候喜歡帶著一幫哥們出城去游山玩水,呼嘯游獵,就算平時在宮中,他每天早上也是喜歡繞著御花園跑上幾圈然后再打上一趟拳腳來活動身體。 圣上如此好動,這顯然是不符合圣人教誨“積德惜福“觀念的,以牧公為首的諸位老臣不止一次進(jìn)諫陛下,他們的意見大抵是這樣的:人一輩子的精力和元氣是有限的,年輕時候活動得太多,到老的時候就沒精神元氣了。陛下正當(dāng)盛年,不該這樣將精力和元氣浪費,還是應(yīng)該靜養(yǎng)修身才對,如此方能長壽安康,這才是國家之福啊! 每次,當(dāng)著那些老臣的面,李功偉總是滿口答應(yīng):“沒問題,朕知道了,一定改正。”但每次轉(zhuǎn)過頭,他馬上就把那些“忠言逆耳”拋到了腦后:反正那些老臣再嘮叨,他們也進(jìn)不了皇宮,管不了自己。 霧氣漸漸散去,皇帝李功偉的身影漸漸清晰。他剛剛結(jié)束了十個圈的長跑,身上的短布衫已被汗水浸透了。皇帝微微喘著粗氣,精神卻顯得很好,貼身內(nèi)侍迎上前去,給皇帝遞上了擦汗的毛巾。 李功偉擦著頭上和臉上的汗水,他漫不經(jīng)心地問:“李朝陽,他今早來了嗎?” “陛下,李侍衛(wèi)是今天當(dāng)值的,就在外頭。” “讓他來見朕。” 李朝陽就守衛(wèi)在御花園門口,聽到召喚,他一路小跑,來得很快:“陛下,微臣來了!” 李功偉望著他,臉上露出了戲謔的微笑:“你今天倒還能來啊,朕還當(dāng)你今天來不來了。如何,昨晚沒被孟征北灌倒吧?” 看到李功偉神色和藹,李朝陽也放輕松了些。他恭謹(jǐn)?shù)氐溃骸敖裨邕€要當(dāng)值,微臣職責(zé)在身,豈敢懈怠?昨晚微臣并未喝多少酒。” “呵呵,朕都給你特批了,允許你今天在家歇息了,你盡可以放心喝的嘛!來,隨我走走。” 李功偉轉(zhuǎn)身向花園里走去,李朝陽識趣地在身后跟上。散著步,李功偉漫不經(jīng)心地問:“昨晚的事,怎么樣了?” “陛下,微臣有負(fù)陛下托付了。微臣和曹、黃二人已經(jīng)極力勸說了,但孟聚還是不肯松口答應(yīng)那事——陛下辦事不力,還請陛下責(zé)罰。” 聽到辦事不妥的消息,李功偉神色平靜,并未顯得如何失望:“朕亦是想到了。世人只知孟征北武勇好殺,豈不知他行伍出身,短短數(shù)年間已至偽朝太子太保了。這樣的人,怎可能只是一介武夫?此人胸中的城府和韜謀,只怕也甚是了得啊,他不肯插手,那也是可以料想的。” 李朝陽俯身道:“陛下明鑒,果然如此,孟聚絕非一般武夫,微臣覺得,此人不但武功了得,在文采一道上也涉獵頗深,堪稱文武雙全。” 昨晚,李功偉是怎么也不肯承認(rèn)孟聚比自己強(qiáng)的,但今天,為了在皇帝面前掩飾自己失敗,他卻要把孟聚說得十分精明厲害——不然的話,連個蠢貨武夫都說服不了,那豈不是顯得自己更加無能了? 果然,皇帝李功偉來了興致:“孟聚文武雙全?此言怎講?” “昨晚,吾有意使激將法,有意激起了孟聚的好勝之心。他當(dāng)場賦詩一首,驚艷四座,吾等眾人皆是自愧不如。” “哦,這武夫還會賦詩?快說說,他賦了什么詩?” “詩名為《將進(jìn)酒》,詩歌豪邁大氣,十分雄壯,微臣斗膽轉(zhuǎn)述陛下:‘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千金散盡還復(fù)來。。。’” 一瞬間,李功偉手上擦汗的毛巾滑落地上。李朝陽忙彎腰俯身幫皇帝撿起,他正欲遞還皇帝,卻發(fā)現(xiàn),皇帝張大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十分古怪。那樣子,像是皇帝見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