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那么遲鈍。
    盡管少女已經盡力在掩飾自己的缺陷，但賀深卻是一眼看出來了。對方在他面前，總是有著一分拘束，還有一點距離。
    也許是怕他發現。
    這讓賀深心中有根刺，他希望少女離他更近點，更依賴著他一些。
    如果不把這根刺拔出來。
    對他，對少女，始終都會有一份隔閡存在。
    賀深想親手拔掉這根刺，他想讓對方知道，他不會介意，他會把她護在羽翼下，讓她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成長。
    這個世界，所有對少女的不公，施加在她身上的難過。
    賀深都能加倍的彌補回來。
    所以，他才沒有縱容少女的躲避，而是讓她選擇主動打開心扉。
    只有這樣，小孩才會真正的，選擇接納他。
    但在看到人眼淚的那一刻，甚至有些委屈的看著他時。
    賀深覺得后悔，覺得自己有一點殘忍。
    他讓她難過了。
    賀總有點無法原諒自己，所以心情無比的煩躁。
    張秘書說：“我倒是沒怎么看出來，賀總，你是怎么發現的？”
    他露出一個佩服至極的眼神。
    心想著，還沒等人小孩掛念賀總，想著賀總天天打電話呢，賀總這邊就要為人神魂顛倒了。
    -
    孫媛的病情反反復復，人也快要不行了。
    就連醫生都說，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孫媛大概清楚瞞是瞞不下去了，她拉著少女的手，說：“瓷瓷覺得賀先生好嗎？”
    蘇瓷掀著長睫，目光落在女人病態的面容上，點了點頭：“先生，是個很好，很好的好人。”
    孫媛唇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眼眸里有著一絲不舍。她的不舍，都掛念在唯一的親人上：“賀先生是個好人，他幫了我們很多忙，瓷瓷·這輩子都要記著賀先生的好。”
    錢罐子精點點頭，她抱著女人的手臂，軟聲道：“好，瓷瓷都記著。”
    孫媛摸了摸少女的頭，眼圈有點紅。
    “賀先生，瓷瓷跟其他孩子比起來，只是說話有點慢，但她是個聰明的孩子....”孫媛在臨走前，還不忘惦記著少女。
    賀深開口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孫媛沒有什么遺憾了。
    在那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她走了。
    蘇瓷握著女人冰涼的手，呆了好一會兒，眼角的眼淚一顆顆掉下來。
    無聲的落在了地上。
    被男人抱入懷中，那雙干燥卻溫暖的大手，摸著她的臉道：“別哭，先生以后的懷抱都給你。”
    孫媛的后事，都是賀深一手操辦的。
    選的陵園也是最好的地段。
    抵押的房子，也被賀深給贖了回來。
    張秘書有點看不到賀總這個操作了，他心里大吃一驚，心想著賀總竟然沒有趁人之危，難道是良心發現了？
    直到他聽見賀總低聲對人小孩道：“這是房子的鑰匙，我答應你姑姑要好好照顧你。”
    小孩看著鑰匙，微微抿唇，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眸看了過來：“不能要，賀先生，做了很多。”她認真地說：“我怕還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