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詡的生日在2月21號。
彼時,程淮安和他已經(jīng)以情侶身份同居了大半個月。
但是后者卻遲遲沒有對前者產(chǎn)生哪怕一丁點兒的非分之想。
程淮安自暴自棄地想,不如真就像趙慕妍說的那樣,在他生日的那天,把自己打包起來、塞進(jìn)他被子里算了。
……
殷詡生日的前一晚,程淮安心里裝著大事兒,睡得非常不好。
她苦苦盤算著明天應(yīng)該以什么樣的姿態(tài)暗示他。
是不是還要去買一些必須用品才行?
可是明天是休息日,兩個人做什么都一起,她怎么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偷買到這種東西。
不過,還沒等程淮安想出答案,周逸誠就先把問題替她解決了。
第二天中午,殷詡在廚房做飯的時候,周逸誠正好過來送生日禮物,還十分貼心地帶了兩盒過來。
很顯然。
正常人都想不到,這么多個月的同居生活過去了,殷詡居然還沒對自己名正言順的女朋友做過什么。
當(dāng)然,程淮安不能把這種事情往外說,不然肯定會被周逸誠誤認(rèn)為她男朋友不行。
很行的!
雖然她還沒試過。
……
程淮安對周逸誠這雪中送炭的情誼是又感激又惆悵,紅著臉替殷詡收了禮物,然后飛快地把人攆走了。
走之前,周逸誠還拉著她囑咐了一句:“男人嘛,你多說點兒好聽話刺激刺激,絕對會特別開心!”
程淮安:“……”
還是個小雛兒的程淮安抬起手,“砰”的一聲,把門關(guān)得山響。
而后,她悄咪咪把兩個小盒子塞到床頭柜里。
大功告成后,程淮安松了口氣,重新回到廚房去找殷詡。
小姑娘雙臂從背后抱住男人勁瘦的腰,說道:“剛才周逸誠來給你送生日禮物了。”
感受到腰腹間柔軟的觸感,殷詡切菜的動作一頓:“送了什么?”
“一只打火機,”隱瞞了另外兩個盒子,程淮安有些心虛,“他說,男人就算不抽煙,也得有一只用來收藏的打火機。”
殷詡沒有意識到什么異樣,“嗯”了一聲。
生日時,各種人送來的各種禮物堆積如山,他向來不在乎。
不過今年不一樣,他對生日有了點兒期待,想知道小姑娘會送他什么。
就在兩人說話的期間,門鈴又響了。
是程淮安訂的蛋糕。
她噠噠小跑過去,收貨、道謝,把盒子拎到餐桌上。
殷詡那邊才剛開始下廚。
望著男人高頎的背影,程淮安深深地呼了口氣,站在外頭問道:“殷詡哥哥,還要多久才能吃飯呀?”
“半個小時左右,”殷詡手上的動作不停,“餓了就先去零食柜里拿東西吃。”
程淮安腦子里裝著稀奇古怪的想法,裝模作樣地應(yīng)了一聲。
看他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案板上,少女咬著唇,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出那套特地買的性感小禮裙。
……
當(dāng)殷詡把最后一道菜放上餐桌的時候,程淮安也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因為羞澀,她微微垂著眼睛,步子放得極緩。
殷詡抬眼便看見那精心打扮過的人,正一步步走向自己。
瑩白色的燈光下,少女穿了一身黑色緊身小禮服。這條裙子尾端只到大腿三分之一處,右側(cè)還開了個高高的口子。
那一雙長腿踩在同色系的高跟鞋上,纖瘦嫩白,上身兩條肩帶左右交叉,露出平直的肩線和圓潤的肩頭。
離他只有半米的時候,小妖精還轉(zhuǎn)了個圈,露出光裸的后背和精致的蝴蝶骨。她的腰線本來就細(xì),此時被衣裝襯得,一掐就要斷了似的。
程淮安從沒這么緊張過,除了心跳的砰砰聲以外,再聽不見別的。
她依舊低垂著腦袋,用細(xì)若蚊蠅的聲音問道:“……好看嗎?”
黑與白的色彩在眼前形成沖擊。
殷詡原以為她最適合穿明艷的紅色,可現(xiàn)在看來,倒是暗調(diào)的黑色更加秀色可餐。
他沒答,只啞著嗓子說:“過來。”
程淮安依言,慢吞吞地往前邁了兩步。
她羞恥地閉著眼睛,不想臨陣脫逃,忍住了沒有躲進(jìn)他懷里。
殷詡低著眼看她。
他食指和拇指搭著她精致小巧的下巴,緩緩向上抬。
那一張白凈的小臉已然紅透,因為緊張,蝶翅般的長睫毛輕輕扇動,呼吸也又急又重。
程淮安覺得自己像個接受審判的囚徒,他的目光太過灼烈,燒在自己的皮膚上,像引誘,又像酷刑。
“誰教你的,嗯?”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落在耳畔,程淮安下意識地顫了顫,囁嚅著說:“網(wǎng)上查的……”
殷詡指腹蹭過她唇角。
程淮安連心尖兒都跟著變得酥麻。
“網(wǎng)上查的——”殷詡緩慢地咀嚼著她的說辭,既不肯定、也不否認(rèn)。
他似是輕笑了一聲:“知道這么穿是什么意思么?”
當(dāng)然知道。
可是要她這么直白地講出來的話,程淮安覺得難以啟齒。
她攥住男人的衣擺,喏喏道:“當(dāng)然是、是你會喜歡的意思……”
說完,她又覺得這樣的說辭太過于隱晦。
如果他只理解成表面意思,那豈不是又要失敗了?
這么想著,程淮安硬著頭皮,強撐羞怯之意道:“殷詡,我準(zhǔn)備好了。”
殷詡這回終于毫無異議地領(lǐng)會了她的意思。
他眸色一暗,啞聲問:“準(zhǔn)備好了?”
程淮安臉上的霞色從脖子蔓延到耳根,很輕很輕地點了點頭。
殷詡凝視著面前的人,狹長的眼眸緩慢瞇起。
他掐著小姑娘不盈一握的腰肢,傾身吻上去,略帶薄繭的掌心觸到一片光潔的后背,那觸感將他整個人都燒熱。
屋子里開著冷空調(diào)。
這里的裝修都是北歐風(fēng),連視覺上都給人以冷的感受。
餐桌上還擺著他剛做好的佳肴,以及她為他訂的生日蛋糕,刀叉盤子和蠟燭安靜地躺在一邊,可該燃燒的沒有燃燒,不該燃燒的地方,火光漫天。
程淮安不知道他們親了多久,也數(shù)不清親了幾次,只知道自己渾身都失了力氣。
她沒骨頭似的掛在男人身上,雙腿環(huán)在他勁瘦的腰間,后背抵著墻,后腦勺上還墊著他的一只手。
“殷詡……”
少女軟軟地喊他的名字,聲音嬌得不可思議。
殷詡與她額頭、鼻尖相抵,深情凝望著懷里暈暈乎乎的人。
他低沉的嗓音像隔了層砂:“安安,現(xiàn)在后悔了么?”
或許是缺氧的緣故,程淮安的反應(yīng)很遲鈍。
她在原地氣喘吁吁了好久,才明白過來他剛才說了些什么。
小姑娘滿臉認(rèn)真地?fù)u了搖頭:“不后悔。”
她主動地吻上他的唇瓣。
“殷詡,我好喜歡你。”
……
小妮子不知是給他種了什么蠱,簡單的兩句話而已,殷詡卻幾乎被她磨得發(fā)瘋。
——小妖精。
又一個吻結(jié)束,殷詡已經(jīng)幾乎無法忍耐。
他攥著自己的最后一絲理智,粗喘著從她唇上退開,嗓音啞得過分。
“今天不行。”
說完,便要把人放回沙發(fā)上,自己去浴室里洗澡。
程淮安愣了幾秒,反應(yīng)過來他是什么意思。
她慌慌忙忙地叫住他:“你等等。”
小姑娘硬著頭皮說:“床、床頭柜里有……”
殷詡的腳步頓住。
他不問為什么床頭柜里會有,不問她是不是早有預(yù)謀,只是把人從沙發(fā)上撈出來,打橫抱著,腳步飛快地回到臥室,再將人丟到床上。
程淮安被柔軟的床墊彈了兩下。
她也快要沒了理智,神思迷茫地看著男人半仰起脖子、扯開領(lǐng)帶。
他將她拉扯到床沿,密密麻麻的吻又落下來。
……
程淮安沒多久就覺得后悔了。
她抱住他,整個人往他懷里鉆,試圖阻止他。可在那個迷亂心神的中午,男人摁著她的雙手、提過頭頂,再用她親手買給他的領(lǐng)帶,強勢將她的雙手捆了起來。
殷詡俯身親吻她被淚濕的眼睛,話語輕而緩地磨進(jìn)耳朵。
“——自己招惹的,自己受著。”
……
一下午過后。
盡管殷詡已經(jīng)極力克制自己,程淮安仍覺得受不了。
趙慕妍說得半點沒錯。
一向冷靜自持的人,瘋起來當(dāng)真令人招架不住。
可他們分明做著同一件事,一個筋疲力盡,另一個卻神清氣爽。
這太不公平了。
結(jié)束的時候,殷詡甚至還有力氣抱著她去浴室里洗澡。
他把她渾身上下都仔細(xì)打上泡泡、從浴缸里撈出來擦拭干凈,再把她抱回臥室,和她一起睡午覺。
殷詡沒有午睡的習(xí)慣,睡得不深,而等程淮安被活生生餓醒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走到晚上八點多。
曠了一頓午飯加一頓晚飯,體力又被透支,她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連胃里都泛著酸水。
扭頭看去,身旁的床單、被子和睡衣都干燥潔凈,并沒有躺著那個本該出現(xiàn)的人,這讓她覺得精神有些恍惚。
程淮安舒展著四肢,伸了個懶腰。
伸到一半的時候,又嘶著聲把胳膊縮回去了。
……
好疼。
渾身上下都像是被一臺拖拉機碾碎了似的,除了眼皮,哪哪兒都酸。
緊接著,幾個小時之前發(fā)生的一切記憶,也伴隨著這樣奇異的感受,一起清晰地沖進(jìn)腦海里。
——那畢竟是個白天。
一個陽光明媚、晴空萬里,什么都能用肉眼看清楚的白天。
雜亂堆砌在地板上的白襯衫和領(lǐng)帶,男人性感的喉結(jié)和溝壑分明的腹肌。
帶著濾鏡的一幀幀碎片畫面濾過腦袋,甚至連觸感和聲音都讓人記得深刻。
程淮安越想越覺得燥熱,臉“唰”的紅了。
她想伸手去拿床頭柜上放著的水杯、喝點兒水降溫,可是手臂不僅酸疼、沉重到壓根兒抬不起來,手腕上甚至還有被領(lǐng)帶捆綁的淡紅色痕跡。
……
程淮安覺得自己實在是作孽。
明明連他都沒有急,為什么她非要上趕著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現(xiàn)在好了。
吃素這么多年的男人開起葷來,直接鬧到她和癱瘓沒什么區(qū)別。
程淮安絕望地在床上癱瘓了一會兒。
聽到門鎖被轉(zhuǎn)開的“咔噠”聲,她呼吸一頓。
“殷詡……”
小姑娘剛才把嗓子叫啞了,這時候的聲線沙沙的,聽起來極其惹人心疼。
殷詡大步走到床邊,把小袋子放在床頭柜上,半跪著親了親她的額頭:“睡醒了?”
程淮安點了點頭,委屈巴巴道:“殷詡,我好難受,渾身都難受。”
殷詡坐在床沿,披了件外套在她身上,把人抱進(jìn)懷里:“抱歉。”
他確實有些失控。
小姑娘畢竟還是第一回,經(jīng)不起這樣折騰。
殷詡把床頭柜上的小袋子拿過來,掌心揉了揉她的腦袋:“涂點兒藥。”
程淮安:“……”
她下意識縮了縮,支支吾吾道:“不、不用了……”
殷詡眉梢輕抬,把人抱進(jìn)懷里,下巴擱在她肩窩,手上拆藥膏的動作不停。
他唇瓣在她唇角碰了碰:“乖。”
“……”
程淮安仍舊不愿意。
她猛地向后躲,卻又被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殷詡按住她的腰,防止她亂動。
他反問:“沒有很疼?”
“……”
程淮安難堪地閉上眼睛,對他表明自己最后的底線。
“那你不許看。”
殷詡食指勾著她的下巴,眼底帶著笑意:“還有哪兒是沒看過的,嗯?”
……
這人簡直過分極了!
程淮安腦袋一撇,惱羞成怒道:“那怎么能一樣!”
“反正不可以看,就是不可以,不然我就算今天疼死在這里,也不可能涂藥!”
“……”
殷詡輕笑,把寧死不屈小戰(zhàn)俘的雙手放到自己眼前,遮住視線。
“這樣可以么?”
程淮安吃軟不吃硬,見他這樣,氣勢一下子變?nèi)趿恕?br/>
她眼睫毛顫了顫,軟軟地“嗯”了一聲。
……
這場景到底沒經(jīng)歷過,程淮安一邊把殷詡的眼睛捂得死死的,一邊克制著自己,受刑似的完成了這場屈辱的戰(zhàn)役。
殷詡的呼吸也亂了,不敢再調(diào)侃她,把任務(wù)完成后,他迅速拿濕紙巾擦手、喂著滿面通紅的人喝水。
清清涼涼的小半杯白開水下肚,程淮安終于長長地舒了口氣,這才說道:“我好餓。”
“我去熱一熱菜,”殷詡把懷抱松開了些,問道,“或者先吃蛋糕?”
“先吃蛋糕,”程淮安還沒忘記今天是他生日,她揪住他衣擺,撒嬌道,“你抱我過去,我走不動路了。”
殷詡又低頭去親她的額頭。
他將人從被子里剝出來,抱到餐桌前。
餐桌上還放著中午被送來的蛋糕。
淺紫色的8寸圓形蛋糕,最外沿鑲嵌著一圈簡約漂亮的藍(lán)莓、草莓及裝飾性枝干,中間還有一塊小卡片,上面寫著“happybirthdaytoyin”。
程淮安把透明的蛋糕盒子打開,從刀叉盤小袋子里拿出唯一的那根蠟燭,將它插在方形蛋糕的正中央。
彼時,殷詡已經(jīng)把餐廳的大燈關(guān)掉。
他借著手機的光亮,按下打火機,將蠟燭的引線點燃。
“殷詡,”少女把目光轉(zhuǎn)向身邊的人,眼神亮晶晶的,她眼底倒映著躍動的燭火,仿佛閃爍星光,“許個愿吧。”
“雖然你可能覺得很幼稚,但這是我親手點的蠟燭,很靈的!”
殷詡自然依她。
他在小姑娘身邊坐下,很配合地閉著眼睛許了個愿,然后把蠟燭吹滅。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下來,夕陽西墜,燭火燃盡的時候,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程淮安身子往旁邊一傾,精準(zhǔn)地吻住了他的唇。
她輕聲說:“生日快樂,殷詡哥哥。”
殷詡心臟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戳了一下,柔軟得不可思議。
他一手撫上她的脖頸,回吻,與她鼻尖相抵、呼吸相聞。
作者有話要說:快要完結(ji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