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秦景瀾冒著危險去密宮救爹爹時,自己卻在家中埋怨他的不守約,怨恨他將權勢看得比自己重。
得知真相后,悔恨就像一把尖刀刺在心里,痛得無法呼吸。
原來,他一直在背后默默為自己付出著,一直履行著他自己的諾言。
在聽到爹爹說秦景瀾為了救他而受傷時,云墨心猛地一抽,她沒想到秦景瀾之前已經受了傷!
他竟在受傷的情況下沖進雨里尋找她,兩人相距百丈,他如何撐著殘破的身體爆發出那么強大的力量瞬間沖至她的身前?
是什么信念支撐著他?
只要稍微一想,便能明白,云墨又是個聰明至極的人,怎會不曉他的心思,那個人是真的把她放在心尖上啊,真的護她護到骨子里了,為了她不顧自身安危,不顧身份地位,只為了讓她開心,為了讓她安全,他拋卻了一切。
也許,如果他沒有受傷,在受了箭傷毒發的時候,能夠抵抗長一點時間;也許,只要多那點時間,他就會得救;也許,他會繼承皇位,傲視天下地活著……
沒有也許,世上后悔的人千千萬,渴望著后悔藥,可是老天不會讓時間像沙漏一樣倒流,生命的消逝不會像打游戲一樣原地復活。
得知真相后,云墨哭了,躲在房間里三天三夜,由驚天動地的哭泣轉為低聲壓抑的哀泣。
房外,慕落蕭和兩個兒子默默地佇立在門口,心疼地聽著里面的低泣聲。
他們明白,這樣的痛需要通過哭聲發泄出來,憋在心里只會讓感情更壓抑,一旦爆發將會不可控制。
秦景瀾,從前在他們眼中只是個優秀的儲君,離他們很遠,或許永遠只是君臣關系。
直到他為云墨付出一切,知道他為云墨做的所有事后,他們對他的看法才改變。
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子,是一個直得女子托付終身的男人,可惜為了救云墨身亡。
那場變故太過突然,他們連他的身體都沒保住。
等到平息動亂后,秦景瀾的身軀已經下落不明,但他們不認為身中劇毒加重傷的他還活著。
三天之后,云墨從房間里出來,頭發凌亂,面容憔悴,然而臉上不再有悲傷,打開房門的一剎那,露在三人眼前的是一張明媚的笑臉:“爹,大哥二哥,你們怎么都站在這兒?”
“云兒,你沒事吧?”看著云墨反常的樣子,慕落蕭擔心地皺起劍眉。
“沒事,能有什么事!”云墨輕扯唇角,淡淡一笑:“秦景瀾,我會把他藏在心里。我想,他救了我,也不會想看到我一蹶不振,秦景瀾更希望我活得瀟灑快樂吧。”
“沒事就好!”
慕云筵微挑眉毛,他們自然看出了云墨的逃避,不敢逼她,希望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能恢復過來吧。
只是為何,看著這樣的人兒,他的心會那么痛?
時間是忘記過去最好的良藥,雖然讓云兒淡忘秦景瀾對秦景瀾來說是不公平的,但是只要云兒能好起來,其他的又算什么呢?
“呵,秦景瀾,我也想忘記你,可是為什么越想忘記反而忘不掉呢?”回想著一年前的往事,云墨半靠著龍椅,唇邊勾起一抹微涼的嘲諷。
“你走了也不讓人安生呢!你說你會一直陪著我,卻不出現在我面前,存心讓我難受是吧?”
空曠的御書房,金碧輝煌,只有一個小人兒的輕聲低喃,低得幾乎聽不見。
也只有一個人靜靜呆著的時候,她才敢將自己的情感泄露出來,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聽說寶貝妹妹回來的消息,慕云筵興沖沖地趕了回來,看到的是小人兒黯然神傷的樣子,璀璨的桃花眼頓時黯淡下來,嘴角溢出一抹苦笑,靜靜地從門邊離開了。
他知道,這時候的云墨腦海中只有那個消失了一年的家伙,心里不禁酸酸地想:秦景瀾哪秦景瀾,你不在了,還要霸占著我妹妹的心。
……
“皇上,三皇子離開了?!币粋€太監氣喘吁吁地跑進軍營稟告道。
“離開就離開,你們跟在后面好好侍候著,可不能惹她不高興?!蹦铰涫捠种心碇鬃?,正眉頭緊皺地盯著棋盤上的布局暗自沉思著。
“皇上,三皇子出宮游玩去了!”太監苦著臉解釋道。
“什么!”慕落蕭猛地從椅子上坐起來,過于迅猛的動作將棋盤打亂。
“皇上,三皇子收拾包袱出宮了,這是他留的書信?!碧O顫微微地遞出手中的紙。
“還不快去追!若是找不回來,你們也不用呆在朕身邊了!”慕落蕭一邊接過信紙快速打開一邊急聲命令。
紙上用墨水寫著幾個飄逸的大字——爹爹云兒走了莫念
走了?
莫念?
慕落蕭使勁地瞪著紙上的幾個字,似是要把它穿出一個洞來,同時雙手緊緊地攥著信紙,咬牙切齒地低吼:“云兒,你居然又離家出走!看來是寵你過頭了,看你回來老爹不打爛你的屁股!”
一旁的太監冷汗直冒,皇上,還不是怪您自己太寵著三皇子了,什么都慣著他,到時三皇子回來您哪里還舍得打他啊,疼都來不及呢!
“云兒!”
宮內,剛剛得知云墨回來的慕云軒急匆匆地趕回來,見不到日思夜想的人兒,反倒聽說她又出宮了,怒火蹭地飆上來,該死的,連大哥的面都不見就離開!
看著大皇子黑云壓境的臉,太監宮女趕緊躲得遠遠的,有多遠躲多遠,恨不能變成塵埃讓太子無法注意到。
“云筵呢?”慕云軒指著一個侍衛問道。
“二皇子……二皇子也不見了!”被叫的侍衛如敲山震虎般驚了下,顫抖著聲音回答,心里叫苦連天,為什么那么多人大皇子不指偏就指向了他?
“該死的!云兒一定是和二弟一起偷溜出去了!”慕云軒的臉黑了又黑,心里嫉妒得發狂。
云墨的女兒身暴露在幾人面前后,就多出了兩個戀妹成狂的哥哥,當然了,還有那個一直戀女成狂的父親??上皆栖師o法像慕云筵一樣四處走動,他是天景的將軍,需要時刻待命,平時無法離開鳳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