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琦果然還是慕容鈺的堂弟,血濃于水,以前他經(jīng)常跟你李家的表兄弟相處倒沒見關(guān)系多好,反而就是喜歡靠近這個不常來往的堂哥。”對于血緣關(guān)系的微妙,慕容斯自己也感慨不已。
“血濃于水?”李鳳梧聽完挑了挑眉,也因著不喜歡慕容斯說的‘你李家’所以口不擇言的繼續(xù)說:“你來講血濃于水并不合適吧。”
李鳳梧一句話便刺痛了慕容斯心中的禁忌,等她反應(yīng)過來自己嘴快說漏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丈夫的眼神已經(jīng)從溫和變成了陰厲,下一秒便如厲鬼一般緊緊的盯住了自己!
“我我我……”李鳳梧被慕容斯的眼神嚇得都結(jié)巴了,連說三個‘我’字都吐不出后面的話。
“鳳梧,雖然咱們是幾十年的夫妻,但是有些話也分該不該說,能不能說,他我都能背棄,你覺得自己又有多重要呢?”慕容斯威脅的話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絲毫不顧及自己與妻子幾十年的情義。
一般妻子若是聽到來自丈夫的這種無情的威脅或許早就怒火朝天大罵起來了,但是李鳳梧聽了慕容斯的話,非但不怒反而更怕了,因為是她自己觸犯了慕容斯不能被提及的底線,此刻她真后悔自己話太快了。
“阿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李鳳梧只有忙不迭的道歉。
李鳳梧的道歉緩和了慕容斯的怒氣,他的氣來得快也去得快,下一秒,竟像翻書一樣,嘴角牽起了一抹淡笑,安撫受驚嚇的李鳳梧說道:“鳳梧,別怪我說話太狠,你知道那是我的禁忌?!?br/>
李鳳梧哪里還敢吭聲,懼怕著慕容斯的威脅,往常端莊大方的模樣此刻早已不見,竟有些畏畏縮縮起來。
慕容斯見她這樣,毫不猶豫的伸出手牽著了妻子的手,鄭重的說道:“鳳梧,別怕我,我們是站在一起的?!?br/>
李鳳梧終于敢抬頭看著慕容斯的眼睛了,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又恢復(fù)了往常的色澤,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慕容斯,他的狠厲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剛才他的威脅也不是說假,作為他的枕邊人,李鳳梧不由得不去懷疑,若有一天自己出事了,慕容斯會不會放棄利益保自己。
慕容斯見李鳳梧盯著自己發(fā)呆,也不想夫妻之間心存芥蒂,于是干脆抬起了手,作出了很多年沒有的親昵動作,攬住了她的肩膀,繼續(xù)安撫:“是我說話不過腦子,鳳梧,你別放在心上。”
李鳳梧勉強扯起一抹笑,沖慕容斯點了點頭,放不放在心上,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下午三點,葉家準(zhǔn)時為葉盛城發(fā)殯,在場的都是至親,少不了又是一陣哭哭啼啼,只是這里面有多少人是真心的,有多少人是假意,那就不清楚了。
叱咤制香行業(yè)一生,歷經(jīng)風(fēng)雨無數(shù),最后葉盛城也逃不過一把熊熊烈火,化作塵,化作煙,至此,世上再無此人。
羅瑜一行人站在焚化室外,至親們都陪在身邊,葉蘇暖抽抽噎噎的縮在慕容鈺的懷里,哭得無法抑制,羅瑜也拿著方巾,是不是摸一下眼淚。
按規(guī)定,葉盛城是不能立即下葬的,于是慕容鈺積極的幫著他在骨灰室里找了一個位置,羅瑜自然高興他的幫忙,讓葉蘇暖作為孝女將葉盛城的骨灰盒放進了那窄窄的幾寸空間里,葉蘇暖望著父親設(shè)起的靈位,又是一陣淚雨簌簌,讓人見之傷心。
哭了好一陣子,葉蘇暖望了望骨灰架的位置,忽然問慕容鈺:“鈺哥哥,這是你選的位置嗎?外面顯眼的地方還有很多空位呀。”
慕容鈺睨了葉蘇暖一眼,輕聲說:“這里清凈。”
不會有人知道,其實,慕容鈺是故意挑選的這個位置。
不久前,夏暖的骨灰就放在這個格子中間,慕容鈺不知有沒有奈何橋,但期愿真的有,借由這想通的位置,或許,葉盛城能找到夏暖。
葉蘇暖停了慕容鈺的話,怔怔的嗯了一聲,隨即要跟羅瑜出去,慕容鈺說他還想多呆一會,母女倆見他眼神哀傷,確實對葉盛城有情義在,于是便都出去了,獨留他一人站在骨灰盒前。
慕容鈺見羅瑜母女出去之后,抬手拿起香點燃為葉盛城奉上,裊裊香煙蔓延而上,不知它們最后會消弭在何處。
“爸……你走好,我答應(yīng)你的事情,一定會辦到的?!蹦饺葩曇氉砸蝗肆粝聛?,就是為了告訴葉盛城,他會信守承諾。
深深望了一眼葉盛城的黑白遺照,慕容鈺心意堅定,重下承諾,隨后才離開了骨灰室。
至此,葉盛城的喪事畢。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晚上,在葉家吃過最后一頓飯后,至親們紛紛離開,回到各自生活中,而慕容鈺也不例外,在晚飯后的客廳里,對羅瑜和葉蘇暖告辭。
“媽,暖暖,爸的喪事辦完了,我也該回去了?!?br/>
慕容鈺的話剛出,葉蘇暖就急急的靠了過去緊緊挽住了他的手臂,連聲說道:“鈺哥哥,你怎么就要回去了呀?多陪暖暖一會嘛……”
“爸的喪事辦完了,我再住在這里不合適了。”慕容鈺低頭笑看著葉蘇暖說。
葉蘇暖聞言忽然紅了臉,微微低頭回答:“誰說不合適,你和我……大家都知道的……”
“知道是知道,但是禮數(shù)還是要遵守的,”慕容鈺仍然認(rèn)真的對葉蘇暖說:“暖暖,我真的要回去了。”
這幾天葉蘇暖一直粘著慕容鈺,沒有了葉蘇荷的阻隔,沒有了慕容陽的阻止,現(xiàn)在她可以肆無忌憚的霸占慕容鈺,所以慕容鈺忽然之間說要回去,她反而不適應(yīng)了,雖然慕容鈺話已至此,但是還是堅持的挽住他的手臂,就是不松手。
羅瑜見狀說道:“小暖,聽話,鈺兒已經(jīng)在這里幫了我們幾天了,他也該回去休息了?!?br/>
“在這里也能休息呀!”葉蘇暖撅起嘴,任性的對羅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