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瑜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她下意識跑去的地方,是葉盛城本來住著的豪華單人病房,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遺囑就在里面。
不管自己在深夜里的意愿走廊上奔跑時會發出多么刺耳的聲音,羅瑜迅速的趕回了病房里,拿到文件夾后又迅速的返回了重癥監護病房所在的樓層,她徑直來到護士站,告訴護士自己的丈夫蘇醒了,她能不能進去看看他。
護士知道葉盛城已經被下了病危通知書,現在蘇醒非常難得,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所以怎么會拒絕羅瑜的要求,于是便帶她去換了無菌服,讓她進入了病房。
“護士,我想和我丈夫單獨說一會話。”羅瑜發現護士還站在門口,似乎要留下來,有些可憐的轉頭對她說。
護士可以理解羅瑜的心情,于是在查看過所有的監控器數據都正常以后,退出了病房,把空間留給病人夫婦。
確認護士已經離開病房以后,羅瑜將一直抱在胸前的文件夾不著痕跡的放到了床邊的柜子上,然后低聲喚葉盛城:
“盛城,盛城,你醒了嗎?”
葉盛城雖然剛剛蘇醒,但是五感還沒有恢復,在羅瑜耐心的呼喚下,眼珠才慢慢轉動,看向她的方向。
“羅……瑜……”透過氧氣罩,葉盛城的聲音聽起來更加的虛弱無力。
“是我,是我,你終于醒了。”羅瑜露出一抹真心的微笑,是呀,他終于醒了。
葉盛城的肺部早已衰敗,若不是靠輸氧根本維持不了正常的呼吸,造成說話不便,但是他仍舊艱難的開口了:
“我……現在……在哪里?”
葉盛城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你那天吐血了,現在人在ICU里,醫生正在盡力救你。”羅瑜敷衍的說著安慰的話。
“我知道……時間……不多了……”葉盛城現在能夠醒過來,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他自己很清楚時日已經不多了。
“對呀,”羅瑜慢慢的將臉上的笑容擴大開來,然后對葉盛城說:“所以我們抓緊時間,把文件簽了吧。”
葉盛城花了好久的時間去消化羅瑜的話,就在羅瑜等得不耐煩的時候,他才開口問道:“什么……文件?”
“你的遺囑呀。”羅瑜輕快的回答著。
羅瑜的話令葉盛城本來因為痛苦而擰緊的眉頭更加緊鎖,他思考了一會,說道:“我的遺囑……早就簽好了……”
對了,葉生明呢?
葉盛城來不及細想葉生明有沒有公開自己的遺囑,便聽見羅瑜說:“哦,你的那份遺囑呀,已經被我撕掉了,現在這份可是我費勁心思重新擬定的,遺囑上也說明了,你死了以后,把所有的財產全部留給我們唯一的女兒,小暖!”
葉盛城聞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瞪著羅瑜,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別激動別激動……”羅瑜伸出手,隨意的在葉盛城的胸口上拂了幾下,接著說:“你可別現在就死了,簽完遺囑再死,好嗎?”羅瑜現在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利刃一般,肆意屠戮著葉盛城的心。
現在,她終于不用再裝溫柔的賢妻了,羅瑜撕開一直帶在臉上的假面具,笑得如同魔鬼一般駭人。
葉盛城瞪著羅瑜,拼命的喘著氣,想要抬起手指著她,但是手臂實在虛軟無力,只抬起一半便又重重垂落了下來,羅瑜一看這葉盛城這架勢冷笑一聲,伸出手幫著他把手抬了起來,不過不是指著自己,而是捏著他的大拇指在印泥上重重的壓了下去。
葉盛城終于明白過來羅瑜是想押著自己摁指印,他拼命想抽回手,無奈此刻力氣根本不敵羅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將自己沾了印泥的大拇指,摁在了她說的那份遺囑上面。
摁完了指印,羅瑜猛地松開了葉盛城的手,他的手瞬間頹敗的摔落在床邊,羅瑜不管,拿著文件左看右看,滿意的說道:“終于完成了。”
還沒等葉盛城再度開口,羅瑜將文件夾收好,將冰冷的視線投在他的身上,接下來,就是怎么把他弄死了,韋德鑫說過不能家屬不能擅自替病人拔管,但是誰說她要自己動手呢?她要逼著葉盛城自己動手!
俯下身,羅瑜帶著惡魔一般詭譎的笑容湊近了葉盛城的耳邊,在外人看來,這無疑是夫妻之間最恩愛的耳語,但是羅瑜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誅心之言。
“盛城,你知道嗎?其實啊,當初把葉蘇荷弄上慕容鈺的床的,還真的是我,不過本來我是想設計讓她爬上別人的床的,沒想到她陰差陽錯進了慕容鈺的房間,上次她懷著孕跑來指責我和小暖,多虧了你出手相助,還把自己的親外孫給弄死了,難為你了……”
葉盛城聽著羅瑜得意洋洋的話語,恨不得將她撕碎,但是現在的他連呼吸都難以為繼,更別提動手了,只能拼命呼吸,繼續聽著羅瑜的話。
“還有還有,你知道上次夏暖那個賤人為什么發病嗎?其實,是我借你的名義把她約出來的,她還以為是你對她舊情復燃了呢,屁顛屁顛的跑來找死,沒說幾句話就被我刺激得發病了,可惜,最后沒死成,太可惜了。”
聽羅瑜提到夏暖,葉盛城更是神情駭人,不止是從哪里來的力氣,他忽然抬手抓住了羅瑜的手臂,死死的瞪著她看,氧氣罩上盡是白色的霧,在在顯示他此刻呼吸有多么的困難。
葉盛城萬萬沒有想到,日日夜夜陪在自己身邊的發妻,竟然如此歹毒!
他恨自己現在的無能為力,要是不是生病了,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賤女人!
羅瑜忽然被抓住手臂,心里一驚,再看葉盛城已經出現青紫色的面容,知道不能再等了,她要他今晚就去見閻王,所以,她說出自己最后做的一件事。
“盛城啊,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病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