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鈺聽了這話,以為葉蘇荷是在介意葉蘇暖說的那些話,于是接著說:“你別在意暖暖說的那些話,她只是忽然看到你,一時情緒激動。”
“好了,能不說這些了嗎?”葉蘇荷不想再聽慕容鈺維護葉蘇暖的那些話,扭過頭去說。
若是往常,葉蘇荷對慕容鈺這種態度已經足夠引起山崩地裂了,但是現在,慕容鈺非但不惱,反而妥協了,他說:“好吧,不說了,你現在胃不舒服,待會就不要去陪爺爺用晚餐了,我叫傭人燉好粥給你送上來。”
葉蘇荷聽到他的話,愣了有足足三十秒鐘,就那樣呆呆的看著慕容鈺,一天時間而已,他的轉變怎么這么大!他對自己的態度,已經不僅僅是關心了,甚至用無微不至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慕容鈺見葉蘇荷愣在那里,大概猜得到她在想什么,不過,他想這么做就這么做,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突兀的轉變。
“我去叫人熬粥。”慕容鈺沒有等葉蘇荷的回答,轉身就要走,不過手臂很快就被葉蘇荷給扯住了,他轉過頭來,笑問葉蘇荷:“還想吃些什么嗎?”
葉蘇荷的星眸中映出慕容鈺帶笑的模樣,不過,卻傳不進她的心里,只能令她更加疑惑和不耐,她開口說:
“慕容鈺,你能不能不要再這樣對我?”
“我怎么樣對你了?”慕容鈺故意笑著問葉蘇荷。
“你何必對我這么好,如果是同情,那大可不必,人本來就有生老病死,母親的死也與你無關,你別再這樣了好不好。”
葉蘇荷說話時,眼底甚至帶上了一絲乞求,她求慕容鈺不要這樣對她。
葉蘇荷現在的感覺,就像在荒涼的沙漠里遇見一片小小的水洼,明明知道那一點點水不足以維續生命,但是,會讓她拼命的想要汲取,想要更多,但是現實是,那只是水洼,永遠也不可能變成湖泊。
她怕自己體會到慕容鈺的關心,心神搖擺。
“但是我想這樣。”慕容鈺不懂葉蘇荷的掙扎,就算懂,他也會執意這么做的。
慕容鈺的話令葉蘇荷苦笑出聲,她盯著慕容鈺,忽然反問他:“要是我對你這種關心上癮了怎么辦?”
葉蘇荷的問題倒是令慕容鈺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他笑了笑,說的話就像是理所當然一般:“那我就繼續關心好了。”說完話,他便轉身出去找人給葉蘇荷熬粥,她剛剛吐完,獨自一定空了,而熬粥,是要費時間的。
慕容鈺走后,葉蘇荷愣在原地好久,直到她覺得雙腿虛軟,就那樣徑直的癱軟了下來,坐在了瓷磚地板上。
“混蛋!”葉蘇荷埋首進膝蓋間,惡狠狠的罵道,兩滴淚,隨著她的罵聲低落在光潔的地板上。
慕容鈺出了房間,心情沒有來的變得愉悅,或許是因為說出了心底的話,或許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
他下樓來到廚房,吩咐廚娘給葉蘇荷熬制可以養胃的山藥粥,然后還在廚房看了好一會,見廚娘將食材全部放進鍋里熬煮才放心,為葉蘇荷做這些事情,他沒有一絲不耐煩,反而覺得愉快。
等慕容鈺上樓回到葉蘇荷的房間時,發現她已經從盥洗室出來了,人在陽臺的鳥巢搖椅里,整個人像小獸一般窩在里面,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現在已是初秋,園林里不少的大樹開始紛紛灑落落葉,落葉隨風搖下,在在顯示清冷的天氣已經到來了。
慕容鈺走到床邊拿了一張小毛毯,走到陽臺,毫無預警的將它鋪在葉蘇暖的身上,在她驚訝的抬頭看向自己時,說:
“天有些涼了,蓋個毯子比較好。”
葉蘇荷的驚訝和不適應只持續了幾秒,然后便索性裹緊了毛毯將自己包圍起來,她已經不想再跟慕容鈺多做爭論了,不過,就在她以為慕容鈺會走的時候,他竟然轉身靠在了陽臺的圍欄上,饒有興致的盯著自己瞧。
“你在看什么!”五分鐘以后,受不了慕容鈺眼神的葉蘇荷,終于還是忍不住咬牙切齒的出聲了,他是打算在自己身上看出幾個洞來嗎?!
“沒事,只是覺得你縮在那里的姿勢很有趣。”像只小動物,后半句,慕容鈺很識趣的沒有說出來。
“……”葉蘇荷非常的無語,嘴巴動了好幾次,最后都找不到話語來駁斥慕容鈺,干脆賭氣的低下頭,不去看他。
葉蘇荷孩子氣的行為逗樂了慕容鈺。
葉蘇荷聽到慕容鈺的笑聲更惱了,他叫自己不自在,自己也要他不好受,于是忽然抬頭對慕容鈺說:
“慕容鈺,離婚的事情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葉蘇荷現在的問題簡直就是在扣慕容鈺心頭的刺,起碼她自己是這么認為的,不過出乎她的意料,當她提起這件本來慕容鈺苦苦糾纏的事情時,慕容鈺臉上的表情根本不起波瀾,甚至,是有些不在意的。
他的回答,也證明了葉蘇荷的猜測,因為他竟然說:“暫時不考慮了。”
“什么叫暫時不考慮了?”葉蘇荷怔怔的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現在的情況,不適合談論離婚。”慕容鈺認真的回答。
葉蘇荷秒懂了慕容鈺的意思,說到底還是因為母親剛剛過世,他這是出于人道的同情嗎?這么想著,葉蘇荷再次重申:
“我不需要同情。”
“我不是在同情你。”慕容鈺的話,沒有改變。
這段對白,今天他們重復三次了。
葉蘇荷咬了咬牙,干脆豁出去了,直接問道:“那葉蘇暖能罷休?”
這一次,葉蘇荷一箭射中了靶心,一語道出慕容鈺現在兩難的處境,不過,面對葉蘇荷,他只是淡淡的回答:“那是我的事,你不用擔心。”
我擔心什么了我擔心?!
葉蘇荷聽了慕容鈺的回答,幾乎想要站起來仰天長嘯,怎么聽他說得好像是自己不想離婚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