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宗主!</br> 司凡靖盯著丘白衣,沒有說話,但卻有一股籠罩四野的無形氣勢。</br> 丘白衣第一次感受到了壓力,原本準備好的說辭,此刻竟然一句也說不出來。</br> 因為那些說辭都是花里胡哨的,都是想忽悠人的。</br> 丘白衣調勻了一下心境,然后認真道:“靖宗主,在下來此是想請靖宗主出手。”</br> 在這種真正的強者面前,不要耍任何心眼,真誠是唯一的選擇。</br> 靖宗主沒有說話,而是朝前踏出一步。</br> 丘白衣臉色瞬間劇變,他雙手猛地緊握,一股強大的氣息自他體內席卷而出,霎時間,四周的歲月長河直接掀起數十萬丈之高。</br> 司凡靖突然開口,“定。”</br> 語剛一落,那些歲月長河直接定格,時間仿佛靜止。</br> 丘白衣不知道感受到什么,眼瞳急劇收縮,轉瞬間,他突然墜入一片漆黑的時空之中,他能看到司凡靖,司凡靖還站在原來的位置看著他,她的目光很平靜,沒有一點波動,而他與她越來越遠。</br> 肉身在消逝!</br> 靈魂在消逝!</br> 意識在消失!</br> 就在此時,丘白衣雙手突然猛地緊握,一柄劍突然自他袖袍之中飛了出來。</br> 這一劍,竟然泛著淡淡的血光。</br> 嗤!</br> 這一劍狠狠落下,一道口子出現,但僅僅只是出現一道口子。</br> 就在這時,場中時空突然一陣變幻,瞬息之間,丘白衣回到了原來的歲月長河內,他嘴角,一抹鮮血緩緩溢出。</br> 司凡靖還是站在那里,沒有一點動的意思。</br> 丘白衣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微笑道:“靖宗主還是那個無敵的靖宗主,此生除我大哥外,靖宗主是我第二個佩服的人。”</br> 司凡靖沒有說話,轉身離去。</br> 丘白衣也沒有再說什么,因為他知道,這個女人剛剛出手其實就是一個測試。</br> 丘白衣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當然,更多的還是敬佩。</br> 以凡人之軀修煉到現在這種程度,整個宇宙都極為罕見的。</br> 而此人還有一些心結未解,不然,她的實力還能再次更上一層樓。</br> 不過,他是萬萬不敢提某些事的,提,就必死。</br> 丘白衣最后深望了一眼遠處,然后轉身離去。</br> 司凡靖離開歲月長河,來到了一處小村莊,村子破破爛爛,一個人也沒有。</br> 司凡靖走到村子門口,她坐在一張破舊的老搖椅上,雙眼緩緩閉起,天地間,唯有風呼嘯的聲音。</br> ...</br> 丘白衣離開歲月長河后,他來到一處海邊,在他面前不遠處那里站著一名男子,男子穿著一襲干凈的粗布衣袍,衣袍上是密密麻麻的補丁,而在他懷里,抱著一柄木劍。</br> 他雙眼纏著一根黑色絲帶。</br> 男子就那么抱著劍,面朝大海,不言也不語。</br> 丘白衣走到男子身旁,他拿出一壺酒遞給身旁的男子,男子沒有說話,默默接過了酒,然后豪飲一口。</br> 丘白衣道:“這是我最后一次來陪你喝酒了。”</br> 男子沒有說話。</br> 丘白衣自己也拿出了一壺酒飲了一口,然后道:“師兄,你知道的,對于師傅,我一直是不服的,當初我樣樣都是第一,但師傅卻一直將你當做是繼承人來培養,我知道,他是因為我不是人,是惡念所凝聚,所以,對我一直瞧不上,甚至擔心我某一天會突然來個滅世.......”</br> 男子還是沒有說話。</br> 丘白衣看著遠處深海,輕聲道:“人類有句話,叫做,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我在宗門那些年,剛開始時,我以為你們會真正接納我,但后來卻發現,除師兄你外,我弱時,他們欺我,我強時,他們又忌憚我、怕我,于是想辦法來遏制我......”</br> 說著,他搖頭一笑,“其實,我對那個什么宗主之位一點想法都沒有,我怎么會看得上那個東西?就算給我當,我丘白衣也看不上,師兄你是信的,對吧?”</br> 男子依舊沒有說話。</br> 丘白衣繼續道:“這輩子,只有兩個人對我好,第一個是師兄你,還記得當年我第一次來到宗門時,我資質平平,只有師兄你不嫌棄我,天天帶著我練劍,即使后來知道了我真正的身份,你依舊待我如初,沒有任何的嫌棄......”</br> 說著,他又豪飲了一口酒。</br> 男子依舊沒有回答。</br> 丘白衣道:“不管如何,我還是挺懷念當初在宗門那段時光,雖然最后結局不怎么好,但過程還是挺不錯的。”</br> 說完,他又拿出了一壺酒放在男子身旁,然后轉身離去。</br> 就在這時,男子突然開口,“打不過,就不打。”</br> 丘白衣停下腳步,微微一笑,“師兄,你說什么是邪惡,什么是正義?”</br> 男子沉默。</br> 丘白衣抬頭看向星空深處,輕聲道:“從古至今,任何一個文明,都沒有什么所謂的邪惡與正義,只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果我們輸,我們就是小說中寫的反派,哈哈......”</br> 笑聲出現時,他人已經消失在星河盡頭。</br> 海邊,蒙眼男子低聲一嘆。</br> ...</br> 小塔內。</br> 這段時間來,葉觀每日都在不斷與一念還有靜安研究那特殊時空。</br> 他現在最強的劍技就是施展出時空格子,然后以青玄劍為媒介,發動百萬柄意劍同時施展一界歲月。</br> 這一劍下來,可斬三億年壽命!</br> 當然,如果不催動三種血脈加徹底瘋魔,他也難以做到,因為這對他的身體力量消耗實在是太大太大了。</br> 現在一念就在研究如何能夠讓這消耗變得少一些,如果葉觀能夠在同一時間連續施展兩次,這誰抵擋得住?</br> 兩劍下去,六億年壽命!</br> 想想都可怕。</br> 靜安每天也在跟著學習,她也吃了一顆天行果,因此,這段時間來,她的實力那也是突飛猛進,特別是時空方面的造詣,雖然還不如一念與葉觀,但也不是一般天行文明強者能夠比的。</br> 當然,她是占了便宜的,因為她學的都是現成的。</br> 這時,一念突然道:“想要減少消耗,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時空重疊。”</br> 說著,她雙手開始揮舞起來,她四周的時空突然變成一個個盒子,而很快,那些盒子竟然開始迅速重疊.......</br> 見到這一幕,靜安與葉觀皆是被震驚到了。</br> 很快,那些時空盒子被一念折疊了起來,而折疊之后還沒有結束,一念竟然開始壓縮。</br> 這一刻,葉觀與一念神色頓時變了。</br> 因為他們都感受到了危險。</br> 一念那俏臉也是微微有些泛白,顯然,她也很吃力。</br> 不過一念并沒有放棄,她開始一點一點壓縮,而隨著她的壓縮,四周突然憑空出現了一股極其可怕的時空威壓,而隨著這股威壓的出現,葉觀與靜安神色皆是變得凝重起來。</br> 漸漸的,一念臉上浮現出了冷汗。</br> 葉觀眼中浮現出了擔憂。</br> 靜安黛眉也是深深蹙了起來,有些不安。</br> 隨著那些時空格子不斷被壓縮,四周涌現的那股時空威壓越來越強,而一念的臉也是越來越蒼白,看得出來,她已經快到極限。</br> 但這個時候葉觀與靜安都不敢打擾她。</br> 就在此時,一念突然道:“劍。”</br> 葉觀忙掌心攤開,青玄劍飛到一念面前,一念當即用意念操縱青玄劍讓其刺入面前那詭異的壓縮時空內。</br> 轟!</br> 隨著青玄劍刺入,那壓縮時空劇烈一顫,隨即慢慢恢復平靜,而此時,那無數時空格子已經被折疊成了一個小方塊,厚度與一本書籍差不多。</br> 一念卻一下軟了下去,葉觀忙抱住了她,一念有些虛弱道:“其實還可以壓縮的更薄的,但我實力不夠,只能這樣了。”</br> 葉觀溫聲道:“已經很了不起了。”</br> 一念眨了眨眼,“真的?”</br> 葉觀微笑道:“真的。”</br> 一念頓時展顏一笑。</br> 葉觀輕輕揉了揉一念的腦袋,然后轉頭看向身旁的那個被折疊后的時空,神色漸漸凝重。</br> 壓縮之后,這時空內的力量已經質變。</br> 一念道:“你可能會更難,因為你壓縮這個時空,就意味著連自己的劍意也要壓縮.......”</br> 說到這,她苦笑,“這消耗不就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數倍。”</br> 葉觀道:“但威力也增加了好幾倍,不是嗎?”</br> 一念點頭,“是的。”</br> 葉觀笑道:“等你修養好后,我就立即開始修煉。”</br> 一念道:“你現在就修煉......”</br> 葉觀道:“先烤只羊?”</br> 一念眼睛一亮,“好好。”</br> 靜安也是猛點頭,跟小雞啄米一樣。</br> 葉觀哈哈一笑。</br> ...</br> 登天域。</br> 隨著九重天破碎,登天域頓時變得冷清了。</br> 因為沒有好處了。</br> 這一日,丘白衣來到了登天域,他雙眼緩緩閉了起來,半晌后,他突然笑道:“出來吧!”</br> 遠處時空,那里微微一顫,一道火影飄了出來。</br> 丘白衣笑道:“告訴葉公子,三日后,我在這里等他。”</br> 火影悄然消失。</br> 丘白衣深吸了一口氣,笑道:“老地方,我惡道盟與你觀玄宇宙楊家,再打一次!”</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