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季興閣隨虞念去了楊府拜見過他外祖父后, 他去楊府的次數就日漸多了起來,原因無他,虞舒在那日回來后聽說他來過府上, 后來便時常邀他來府,不是敘話就是下棋, 簡直快要引為知己。
虞念瞧著便覺得她哥看來是真的很欣賞季興閣了,這熱絡的勁兒就是在元京城里都少見他對誰這樣。
虞念即然已經當季興閣是朋友, 自然有時候在府中遇見也會與他說幾句話, 季興閣的性子確實是有些冷的,即使現在也話不多,但是虞念卻發現他其實是一個很細心的人。
會注意不與她在風口說話, 也會在看到她的目光落在梅枝上時順手摘一枝下來給她。
虞念覺得季興閣其實挺好的, 在京中時大家都覺得他不好接近,都怕他,其實只是不了解他。
想到這里她自己又愣了一下,怎么說的好像跟她很了解似的……
有什么從她心里溜過,留下一點淺淺的痕跡, 虞念好像知道那是什么, 但又不想急著確認。
只是這天,她在去給外祖母請安時碰到了大哥, 卻聽他說, 季興閣再過幾日就要回京了。
虞念愣了一下, 他沒有告訴她。
這一整日虞念便都有些心事重重。
晚上的時候她趴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梅花出了許久的神, 被風吹了都沒反應,還是麥青擔心她的身子,幾次過來勸過之后她才關上窗戶,起身洗漱過后躺到了床上。
這天夜里虞念半晌沒睡著,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不舒服,連身子也覺得難受起來,一陣冷一陣熱的,第二天早晨起來后人還有些暈暈乎乎的。
麥青瞧她臉色不太好,看起來憔悴蒼白,忍不住問了一句:“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叫大夫來看看吧?”
虞念撐著額坐在桌前,聞言輕輕搖搖頭:“不用了,就是昨夜沒休息好,一會用了早飯我再歇歇吧。”
麥青知道自家小姐雖然看起來嬌弱柔媚但其實骨子里是有些倔脾氣的,是以她也沒法子,只能先讓人擺了早飯上來。
虞念胃口不好,草草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這時候院里的一個小丫鬟進來了,笑著對虞念道:“小姐,我剛剛從外院回來,看見季公子又來府上啦?!?br/>
小丫鬟知道京里來的小姐與公子似是跟這位季公子交好,所以她瞧見便來稟了一句。
虞念聽了小丫鬟的話,微微斂眸抿了抿唇,突然朝麥青道:“拿件披風過來麥青?!?br/>
末了又問小丫鬟:“季公子到哪兒了?”
“奴婢剛回來的時候是在綠竹亭附近瞧見的?!毙⊙诀呦肓讼胝f。
虞念應了一聲“知道了”,在麥青將披風拿來后便系上披風出了門。
她還是有些頭疼,但她想見季興閣一面,就是……就是問問他什么時候回京吧。
今日的風有些大,虞念鬢邊的發絲被吹起,耳朵和鼻尖都泛起了紅,叫風一吹,她就感覺頭更痛了,心里想著還是不該逞強,一會得讓大夫來看看了。
她走的是綠竹亭去往大哥院里的那條路,在路上便遇上了季興閣。
季興閣見是她,腳步微微頓了一下,看見她是朝著自己來的便也走了過去。
虞念看著在自己面前站定,微微點頭算是與她主動打招呼的季興閣,不知怎么的一想到他要回京都沒有與自己說一聲,心里就有些委屈起來。
她抬頭定定的看著面前的男人,煙眉微蹙,半天都沒有說話。
季興閣看著面前的少女鼻尖和耳朵都被風吹紅了,看著自己時那雙眼里似乎還有些盈盈的濕意,他不知道虞念是怎么了,但她看起來有些憔悴。
垂在身側的手攏了攏,季興閣有些猶疑的開口:“你……”
他話還沒說完便突然一陣大風刮過,虞念被這大風一吹便抑制不住咳嗽起來,她咳得厲害,面上揪成一團,臉都紅起來。
季興閣神色一變,下意識的便想伸手,卻又硬生生的停了動作,這不合禮數,對她不好。
只是還沒等他將手收回來,剛剛還站在面前的姑娘卻突然軟了身子,像一片輕飄飄的落葉似的倒了下來。
季興閣想也沒想便將人接在了懷里,垂眸一看,虞念的面色潮紅,唇卻沒了什么血色,狠狠皺著眉靠在他懷里,看起來很難受。
他面上的神色倏地沉下來,原本只是寡淡的神情突然凌厲,一眼看向旁邊的麥青,眼神冷凝的可怕:“去叫大夫!”
麥青胡亂的點頭,忙不迭地趕緊去了。
季興閣一把抱起虞念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他不知道虞念的院子在哪處,路上隨便攔了一個丫鬟問路,那丫鬟被季興閣臉上冷厲的表情嚇得話說了兩遍才說清,季興閣知道了地方,沒再管丫鬟,直接抱著虞念走了。
丫鬟緩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這才意識到小姐應該是出事了,得趕緊去告訴大公子。
而虞念被季興閣抱在懷里,意識迷迷糊糊的,但并沒有暈過去。
她閉著眼睛,能感受到男人有些急促又微沉的呼吸,他走的很快,但抱著她的手卻很穩,她聽見他叫她“虞念?!?br/>
虞念的頭昏昏沉沉,倦怠的睜不開眼,但心里卻莫名在想,他叫的好見外啊。
而下一瞬,她好像又突然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喚了一聲:“阿念?!?br/>
虞念徹底昏睡了過去,但縮在季興閣的懷里悄無聲息的稍微舒展了點眉梢。
季興閣抱著她往院子里走,一路注意著她的臉色,他猜測虞念可能是感染了風寒,具體也要把過脈后才知道。
他前幾年獨自在外,醫術只是略通,這時候還是希望大夫能快點到。
這么想著,季興閣已經在虞念院子里眾下人的目瞪口呆中將人直接抱進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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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舒很快就從丫鬟那里聽到了消息,一聽虞念竟然暈倒了,這會正被季興閣送回了院子里,他立刻起身準備過去,還不忘問一句:“大夫去請了么?”
小丫鬟連忙點頭:“請了的公子,奴婢剛剛看到麥青姐姐已經帶著大夫過去小姐院里了。”
大夫來了就好,虞舒心里微微是松了半口氣,但還是急匆匆的朝虞念的院子趕了過去。
等虞舒緊趕慢趕的到了院子里,一進屋,就瞧見大夫正在床邊給虞念把脈,而另一個在床沿邊上坐著的是……季興閣?
他還握著他妹的手??
虞舒大為震驚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季世子不是冷酷公子嗎?不是不近女色嗎?現在怎會如此?!
虞舒走進屋里,因為不方便打擾大夫把脈,是以他也沒出聲,而季興閣顯然是看到他進來的,但他只是朝虞舒點了點頭,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依然兀自巍然不動的在床邊坐著。
哦,手也沒放開!
虞舒一時間竟然都不知要擺出個什么表情才好了,好在這時候麥青見他來了,走到他身邊行了一個禮,虞舒便低聲問了一句:“里頭這是……?”
麥青往窗邊看了一眼便知大公子要問的是什么了,她有些無奈的壓低聲音道:“小姐在路上暈倒后季公子將她抱進了屋里,原本也想著避嫌,誰知小姐勾著他的手不讓他走,明明人都沒醒,但就是手抓著不放。”
虞舒:……
感受到了什么不同尋常的味道……
但是現在也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因為大夫已經從床邊起身,看來已經是心里有數了。
只是這位大夫乍一看到屋里的兩個男人竟然有點不知道小姐的病是該與哪位說?
床邊這個吧,嗯,夠親密,但是外間那個吧,看起來好像又與床上躺著的小姐長得有幾分相似……
大夫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好在這時候虞舒走過來拯救了糾結的他。
虞舒:“大夫,我妹妹如何了?”
大夫見有人來問了,那也就不用他跟這兒猶豫再三了,于是便道:“小姐是偶感風寒,不算嚴重,但小姐有些體虛宮寒之癥,需要早些調理為好?!?br/>
虞舒聽后點點頭,又看了床上還在睡著的虞念一眼,又問:“那大夫,我妹妹何時能醒?”
大夫:“小姐寒氣入體伴著熱病,待一會老夫寫了方子,公子讓人按方抓藥后三碗水煎做一碗,喂小姐服下,不多時人便能醒了。”
“嗯,有勞大夫了,麥青,跟大夫過去吧?!庇菔鎽艘宦暎惴愿利溓嗳プニ幜?。
而在里間床榻上,虞念還抓著季興閣的手不肯放。
她可能是做了什么夢,眉頭微微蹙起,季興閣用另一只手給她拉了拉被角,目光落在虞念皺起的眉梢上,面上的神色也沉的跟暴雨將來的天邊似的。
虞舒屬實有些不明白了,這兩人一個躺著一個看著,要不是剛剛大夫說只是偶感風寒,不嚴重,他都要以為他妹患了個什么絕癥了!
“季兄……”虞舒捉摸著開了口,“剛剛多虧了你送念念回來。”
雖然現在的情形有些微妙,但是這聲謝還是要道的。
季興閣抬頭看他,微微搖了搖頭:“不必謝?!?br/>
依然是言簡意賅的三個字。
虞舒隨意應了一句,然后輕咳一聲,接下來目光便落在了被虞念抓著不放的那只手上。
也不怪他這個兄長總是在意這里,畢竟他家妹妹還尚未說親,這又是在她的閨房,還是她的床邊,即便是虞念拉著人家不放,但看起來也還是太親密了些。
季興閣自然知道虞舒的意思,他垂眸,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片刻后,他被虞念抓住的那只手食指幾不可查的動了動,撫過少女雪白細軟的指尖,然后輕輕一掙,便將手抽離出來。
虞念似有所感,皺著眉嚶嚀了一聲,很快又被一只大手安撫住,是季興閣摸了摸她的頭。
作者有話要說: 虞舒: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下一開章再風花雪月談個戀愛,阿念和季興閣的番外部分就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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