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先生,連長,現(xiàn)在怎么辦?”</br> 一排長問道:“這林子實在太密了,別說他們這種高手,就是我這樣的躲進(jìn)去,咱們也很難找到。”</br> “找不到也得找!”</br> 韓風(fēng)冷聲說道:“你們應(yīng)該很清楚這些混蛋做過什么,現(xiàn)在村里所有鏢師兄弟和鐘鳴小組的人,都在等著他們的人頭去祭奠被暗殺的兄弟,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抓住他們,而且一個都不能讓他們跑了!”</br> “你們不是一直說自己是精銳嗎?”猴子也跟著說道:“現(xiàn)在就是證明自己的時候,一百多人來抓八個人,要是還讓他們跑了,你們還叫什么精銳?”</br> 周圍的鏢師聞言,有的低下頭,有的則握起拳頭。</br> 是啊,他們一直自詡為精銳,而這是空降連建立之后的第一戰(zhàn),如果打成這樣,他們自己也覺得丟人。</br> 韓風(fēng)從懷里拿出一張地圖,借著火光查看。</br> 這是來之前,他讓密探找當(dāng)?shù)孬C人手繪的。</br> 看了一陣,韓風(fēng)開口道:“既然追不上了,那就不要追了!放響箭把人都先叫回來!”</br> 猴子一聽就急了:“老韓,把人撤回來干什么?我可是跟先生立下軍令狀了,抓不到人,你讓我怎么回去?”</br> “對方都是高手,在林子里跑得比兔子還快,咱們還要提防被暗算,這樣根本不可能追上他們!”</br> 韓風(fēng)說道:“所以咱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趕到他們前面!”</br> “怎么趕到他們前面?”猴子問道。</br> “眼前這幾座山是連在一起的,東邊是黃河,南邊是黑魚河,所以他們只能往北往西跑。”</br> 韓風(fēng)把地圖攤在地上:“你們看這里,北邊是永林鎮(zhèn),西邊是一條山溝,所以咱們只要守好永林鎮(zhèn)和這條山溝,他們就跑不出這片山!”</br> “老韓,你的意思是,咱們先過去堵住他們?”猴子有些聽懂了,但是有些不確定。</br> “是的,”韓風(fēng)點(diǎn)頭:“這片山林密集,他們就算是高手,恐怕也要大半夜才能翻過幾個山頭跑出去,咱們有飛艇,先過去把下山的路都堵住!”</br> “可是蒸汽機(jī)聲音那么大,他們肯定能聽到。”</br> “聽到又怎么了?”韓風(fēng)冷笑道:“先生說了,不管付出任何代價,必須要抓住這群賊人!</br> 天一亮我就安排人給先生傳信,再調(diào)人手過來,只要把他們困在這里,咱們就算一尺一尺去找,也能把他們找出來!”</br> “這個辦法不錯!”猴子眼睛一亮:“就這么辦!”</br> 隨著響箭升空,搜山的鏢師和飛艇先后返回。</br> 副連長準(zhǔn)備命令鏢師登上飛艇,卻被韓風(fēng)攔住了:“再等等!”</br> “等什么?”副連長納悶問道。</br> “等他們跑遠(yuǎn)點(diǎn)!”猴子斜了副連長一眼:“這群賊人和泥鰍一樣滑溜,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跑遠(yuǎn),要是發(fā)現(xiàn)咱們的大部隊往西北去了,他們殺個回馬槍,往東邊或者南邊跑了怎么辦?”</br> “對對對,還是韓先生和連長想得周到!”副連長連連點(diǎn)頭:“再等等,等他們快跑到西北的時候,咱們再過去,到時候他們就算發(fā)現(xiàn)了,也得重頭往回跑。”</br> “就算這樣,咱們也要提防他們提前準(zhǔn)備了船只,從水上逃走。”韓風(fēng)提醒道。</br> “老韓你放心吧,我早就安排人在黃河和黑魚河等著呢,只要他們敢去,我連他們的船一起炸了!”猴子咬牙說道。</br> 黑魚河雖然是一條不知名的黃河支流,但是在匯入黃河的這一段也有幾十丈寬。</br> 當(dāng)天雖然不是滿月,卻也不是一點(diǎn)都看不見。</br> 河面又反光,從飛艇上看下去,就和一面鏡子似的。</br> 這種情況下,殺手不管是坐船還是游泳,都會被天上的飛艇看得清清楚楚。</br> “你安排了人手就好。”韓風(fēng)點(diǎn)點(diǎn)頭:“先安排大家吃點(diǎn)東西休息一下,接下來咱們恐怕就沒有時間休息了!”</br> 鏢師們休息了兩個半時辰,等到天色微亮才重新動身。</br> 和韓風(fēng)判斷的一樣,殺手們逃進(jìn)山里之后,的確準(zhǔn)備從西邊的山溝突圍。</br> 可是當(dāng)他們拼盡全力趕了幾個時辰的山路,只要再翻過一個山頭就要趕到山溝的時候,突然聽到東邊傳來陣陣轟鳴聲。</br> 四艘飛艇排著隊從他們頭頂飛過。</br> 因為山谷中地勢不平,而且有橫風(fēng),飛艇沒有直接降落,而是下降到一定高度之后,鏢師們采取了索降。</br> 活下來的三個殺手,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br> “老大,我就說咱們應(yīng)該早點(diǎn)跑,你非不聽,現(xiàn)在好了吧?”</br> 獨(dú)耳殺手忍不住抱怨。</br> 他的身手在殺手小隊中要排在末尾,但他一直是小隊中最想逃跑的,準(zhǔn)備得也最充分,所以他成功逃了出來。</br> 可是此時看到前路被堵,不由慌了。</br> “你要是再敢抱怨一句,老子一定割了你的舌頭!”</br> 頭目扭頭,眼中兇光畢露。</br> 獨(dú)耳瞇了瞇眼睛,暗中握緊拳頭。</br> 他之前忍讓,除了身手不如頭目之外,還因為隊伍中有兩個人和頭目來自一家,一旦動手,肯定會幫著頭目。</br> 現(xiàn)在這兩個人都死了,剩下的刀疤殺手來自另外一家權(quán)貴,平時雖然聽頭目的,卻未必愿意為頭目拼命。</br> “喲,想跟我比劃比劃?”頭目冷笑一聲,拔出腰間匕首:“那來吧!”</br> “你們倆干什么呢?”刀疤殺手趕緊站到兩人中間勸架:“如今咱們和鏢師就隔了一個山頭,要是兩位打起來,不就把鏢師招來了嗎?”</br> 一邊說,還一邊推了獨(dú)耳殺手一把。</br> 獨(dú)耳殺手咬了咬牙,但最終還是松開了拳頭。</br> 刀疤殺手趁機(jī)趕緊岔開話題:“老大,山谷被鎮(zhèn)遠(yuǎn)鏢局封鎖了,咱們接下來怎么辦?”</br> 頭目也沒再繼續(xù)堅持,開口說道:“歇一會兒吧,等天亮了,看看能不能從他們封鎖的縫隙里鉆過去。”</br> 山路難行,特別是人跡罕至的荒山,連條路都沒有。</br> 害怕鏢師順著痕跡找來,他們還不敢留下太多痕跡,遇到荊棘叢也不敢砍,只能從里面鉆過去,然后還要盡量去復(fù)原。</br> 他們身手再好,這一路走來,臉上身上也到處是傷口,人也累得不輕。</br> “那就先歇歇吧!”</br> 刀疤殺手拉著獨(dú)耳殺手也坐了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