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鋒作為一個理工生,早就明白重弩投石車很容易被仿制。</br> 所以他一直堅持“裝備一代,儲備一代,研發一代”的理念進行軍備。</br> 在金鋒的計劃中,重弩投石車足夠他在大康縱橫了,熱氣球和飛艇都屬于儲存武器,關鍵時刻可以拿來逆轉局勢。</br> 可惜這一年來大康的形勢發展,遠遠超過了金鋒的預料,也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不得不提前把熱氣球拿出來應急。</br> 后來更是被逼無奈,把看不上的蒸汽機弄了出來。</br> “看來還是要加快升級冶鐵技術,盡快把槍管造出來啊!”</br> 金鋒在心里嘆息一聲,問道:“前線傷亡很大嗎?”</br> “比起以前,挺大的。”周錦點頭。</br> 作為軍醫負責人,她對于戰場傷亡最了解。</br> “以前咱們占據絕對優勢,很多時候都能做到零傷亡,但是現在敵人有了投石車和重弩,也學會了躲在暗處放冷箭,秦地前線的總體傷亡,比上個月翻了三倍!”</br> 周錦說道:“幸好咱們還有飛艇,很多時候都能提前發現對方的埋伏,要不然傷亡至少還要再翻兩倍!”</br> “回去了通知韓風一聲,讓他不管用什么辦法,盡快把秦王制作重弩的地方找出來,然后派飛艇過去給我炸了!”金鋒轉頭看向鐵錘。</br> “知道了!”鐵錘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趕緊點頭。</br> “小錦,魏先生呢?”金鋒問道。</br> “先生應該在暖房吧!”周錦笑著說道:“反正我每次去暖房找他,基本都能找到。”</br> “那行,你接著忙吧,我去暖房看看。”</br> 金鋒點點頭,帶著趙岳等人離開醫療室。</br> 出村往西北走了一百多米,繞過一處房屋拐角,幾人面前出現一排造型怪異的房子。</br> 第一次過來的趙岳,猛地停下腳步,眼睛一下子瞪得滾圓!</br> 房子總體是一排連在一起的平房,大概兩米多高,四周的墻壁都是用磚頭壘成的。</br> 這種平房在西河灣其實很常見,幾乎所有的宿舍都是這樣的。</br> 讓趙岳震驚的是,這排房子的房頂上,蓋的不是瓦片,而是晶瑩透亮的玻璃!</br> 在陽光的照耀下,玻璃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刺得趙岳睜不開眼睛!</br> “國師大人……那……那是水玉嗎?”</br> 趙岳指著房頂問道。</br> “是的!”金鋒點頭。</br> 他現在還沒辦法做出塑料,所以沒辦法搭建塑料大棚,于是便弄了這排暖房,作為魏無涯和老譚的試驗地。</br> 植物生長離不開陽光,在冬天也必須要保證溫度,用玻璃做屋頂再合適不過了。</br> 但是對于趙岳來說,水玉一直是不可高攀的奢侈品,現在金鋒竟然用水玉來做屋頂……</br> “國師大人,你這……也太奢侈了吧?”</br> 趙岳有些替金鋒擔心。</br> 歷史上有不少英雄豪杰,本來可以有一番大作為,但是得勢之后嘗到了權利和財富帶來的甜頭之后迷失了,生活變得奢靡無度。</br> 這些人的下場往往不是很好。</br> 趙岳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勸諫道:“國師大人,老朽自知人微言輕,但還是想說兩句……如今天下未定,百姓尚在水深火熱之中……您用水玉來做屋頂,實在……實在不該!”</br> 說完,一臉悲壯的看著金鋒,心里做好了被金鋒趕走,甚至被問罪的準備。</br> 結果卻看到周圍的北千尋鐵錘和陳文遠等人都笑了起來。</br> “老爺子您想多了,我家先生找到了一種大規模生產水玉的辦法!”</br> 陳文遠解釋道:“現在水玉在我們這里已經不值錢了,造紙廠印刷廠和師范學院,都用水玉來做窗戶!”</br> 如今玻璃已經沒辦法再賣到外地圈錢,而且玻璃的用途非常廣泛,為了村子的發展,金鋒便不再藏著掖著,讓玻璃車間全力生產。</br> 在金鋒的支持下,玻璃車間的產量不斷提升,品質越來越好。</br> 村里的百姓也對玻璃越來越熟悉。</br> “大規模生產水玉的辦法?”</br> 趙岳一愣,隨即沖著金鋒躬身抱拳,滿臉通紅道:“老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望國師大人見諒!”</br> “老爺子你這么說就見外了,您能說出剛才的話,說明你沒有把我當成外人,是真的為我著想!為新大康著想!我應該感謝你!”</br> 金鋒這么說不是客套,而是剛才真有這種感覺。</br> 隨著地位提升,周圍的人見到他也越來越小心。</br> 很多之前見面喊他“鋒哥兒”“金家小哥”“金家小子”的村民,現在見到他都要先鞠個躬,然后再喊一聲“國師大人”或者“金先生”。</br> 就連老村長現在也改口叫他先生了。</br> 這讓金鋒有種高處不勝寒的孤獨感,也讓金鋒明白,他以后恐怕很難再聽到實話了。</br> 趙岳剛才顯然也有些猶豫,但最后他還是勸諫了。</br> 這讓金鋒很高興。</br> 當然,金鋒不是自虐狂,非要被人罵著才舒服。</br> 而是他清楚,如果他只想聽好聽的,以后可能再也聽不到實話了。</br> 金鋒不想變成聾子瞎子,所以在培訓記者的時候,金鋒三番五次強調,記者寫稿子必須要經過調查采訪,報道必須客觀公正!</br> “先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胸懷氣度,乃是我大康之幸,百姓之幸!”</br> 趙岳再次沖著金鋒行禮。</br> “老爺子您要是再夸幾句,我就飄了!”</br> 金鋒哈哈一笑,扶著趙岳走進暖房。</br> 既然叫做暖房,里面的溫度自然不低。</br> 魏無涯和老譚正穿著夏天的單衫,蹲在地上給莊稼松土呢。</br> “這是……稻谷?”</br> 趙岳指著地上一排青苗,有些拿不準。</br> 他不是五谷不分的書呆子,但也正因為如此,才會拿不準。</br> 因為有常識的農民都知道,稻谷是春夏時節的糧食作物,而且需要種在水田中。</br> 可是眼前這排青苗雖然和秧苗長得一樣,但是現在是冬天,青苗也沒有種在水中,而是種在壟上。</br> 這完全顛覆了趙岳對于水稻的認知。</br> “趙先生,這不是一般稻谷,而是從遙遠的南方帶來的占城稻!”</br> 金鋒笑著解釋:“占城稻和咱們大康的稻谷不太一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