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飛行員駕駛熱氣球在東蠻大營盤旋良久，始終無法確認東蠻人的主帳在哪里。</br> 如果是以前，他們的熱氣球多，只管照著帳篷密集的中心區域往下傾瀉手雷就行了，可是現在他們只有一個熱氣球，根本沒辦法做到覆蓋攻擊。</br> 而且經過幾天的守城戰，他們的手雷消耗也非常快，城內的手雷現在已經不多了，他們也必須省著點用。</br> 足足盤旋了半個多小時，兩人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決定賭一把，去轟炸東蠻大營最中心的那幾座帳篷。</br> 因為按照他們的理解，主帥就應該位于大營的中心，而且這幾座大營里的篝火最旺，一看就知道里面有人，而且人還不少。</br> 為了炸得更準點，他們又上升高度，讓熱氣球又往北飛了一段，然后才重新下降高度，讓熱氣球往南飛。</br> 當熱氣球重新飛到東蠻大營上空的時候，熱氣球已經下降到了幾十丈的高度。</br> 讓兩個飛行員松了口氣的是，一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發現海東青的蹤跡，說明海東青夜里真的不會出來。</br> 這對于他們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br> 沒有海東青，他們夜里就可以行動了。</br> 今天晚上就算炸不死對方的指揮官，明天還可以再來。</br> 總之他們要讓對方從今天開始，一直活在恐懼之中。</br> 熱氣球悄無聲息的在東蠻大營上空盤旋，經過中間那幾座大帳的時候，兩個飛行員每人點燃兩顆手雷往下扔了下去。</br> 轟！轟！轟！……</br> 隨著幾聲爆炸，下邊的幾座大帳全都被掀翻了。</br> 整個東蠻大營也被這幾聲爆炸鬧得雞犬不寧。</br> 熱氣球不會一直停留，趁著熱氣球被風刮走之前，兩人手里的手雷不要錢似的往下扔。</br> 當熱氣球從中心位置飛走后，這幾座大帳已經被炸得稀爛，里面的人全都被手雷里的鐵砂打成了篩子。</br> “哈哈哈哈！”</br> 兩個飛行員在熱氣球上相視大笑。</br> 之前他們也參加了守城戰，打得太憋屈了。</br> 在這一刻，他們好像又找到了以前開著熱氣球碾壓敵人的感覺。</br> 笑過之后，兩人又開始忙碌起來。</br> 因為熱氣球飛到了對方草料的地方。</br> 東蠻人以放牧為生，人走到哪里，馬牛羊就趕到哪里。</br> 為了這次攻城，東蠻單于召集了不少部落，他們的牛羊也一起趕了過來。</br> 這么多牛羊，每天要消耗的草料可想而知。</br> 在牛羊圈旁邊，堆放著一垛垛干草，和一座座小山似的。</br> 這些干草就是飛行員第二個目標。</br> 只不過這次他們不再扔手雷，而是拿出一個個火油壇子，點燃扔了下去。</br> 干草本來就屬于易燃品，見了火油馬上著起了熊熊大火。</br> 僅僅幾分鐘后，東蠻大營的草料場就變成一片火海。</br> 漫天的大火把半個天空照得一片通紅。</br> 大營西北角方向，一個不起眼的帳篷里，東蠻單于披著狼皮大氅坐了起來。</br> 這幾天不光劉鐵他們沒睡好，東蠻單于也沒睡好。</br> 最近幾年冬天，草原越來越冷了。</br> 特別是去年冬天，草原上凍死的馬牛羊不計其數，百姓也凍死不少。</br> 所以在今年一開春，東蠻單于就組織南征大軍，想要去大康劫掠一番，貼補草原。</br> 結果誰知道南征大軍剛趕到黃河邊上，就被張涼擊潰了。</br> 最讓東蠻單于覺得惡心的是，金鋒還把俘虜都放了回來，讓草原亂了大半年才重新安穩。</br> 在平亂的過程中，草原上又傷亡慘重。</br> 不等單于喘口氣，張涼又帶著北伐軍來攻打了渝關城。</br> 當初那批俘虜被送回東蠻后，多次向東蠻單于敘述鏢師的強大，可是他們越這么說，單于就認為他們是在為失敗找借口，越不愿意相信。</br> 所以當得知張涼帶領北伐軍要來渝關城，單于第一個念頭不是害怕，而是興奮，并且發誓要讓張涼和北伐軍永遠的留在草原上。</br> 結果真到打起來，單于才終于見識到了鎮遠鏢局的可怕！</br> 熱氣球配合手雷閃光彈，簡直就是騎兵的克星！</br> 東蠻單于糾集的數萬大軍，在北伐軍面前不堪一擊。</br> 氣勢洶洶的來渝關城，發誓要滅掉北伐軍，最后卻被張涼攆狗一樣從渝關城攆了出來。</br> 南征失敗，俘虜暴亂，已經讓很多部落對單于產生了不滿，后來又加上丟失了渝關城，對單于在東蠻部落間的威信打擊特別大！</br> 再這么下去，東蠻就徹底亂了。</br> 所以從渝關城回來后，單于就一直在思考如何對付熱氣球。</br> 辦法永遠比困難多，想了一個多月，單于終于想到了海東青這個辦法。</br> 經過訓練后的海東青，見到飛艇和熱氣球就會攻擊。</br> 為了徹底擊敗金鋒，準備好了海東青之后，單于并沒有第一時間攻打渝關城，而是先派人去聯系晉王，去黨項聯系黨項新皇帝。</br> 黨項和東蠻之間也不和睦，平時大小摩擦不斷，但是一聽說東蠻找到了對付飛艇和熱氣球的辦法，黨項新皇帝立刻摒棄前嫌，答應和黨項合作。</br> 沒辦法，黨項這兩年被金鋒捶得太狠了，王城被炸了不說，老皇帝李繼山還被鐵牛擄走了。</br> 黨項新皇帝比東蠻單于更加迫切的想要干掉金鋒。</br> 然后才有了偷襲渭州城、襲擊飛行隊，黨項人陳兵邊境的事情。</br> 東蠻單于對于這次攻城非常重視，不僅再次親臨前線，最近幾天還一直在前面盯著。</br> 今天是實在太困了，才回來休息一下。</br> 結果誰知道才睡沒多大會兒，就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了。</br> “怎么回事？”</br> 單于坐起來皺眉喝問道。</br> 親衛隊長聽到問話，趕緊鉆了進來，單膝跪地回答道：“回大王的話，議事大帳和草料場被敵人炸了。”</br> “什么？”單于直接從床上彈坐了起來：“鎮遠鏢局的飛艇熱氣球不都被海東青干掉了嗎，他們怎么炸的？”</br> “不知道他們又從哪兒弄了一個熱氣球出來。”親衛隊長回答。</br> “那你們干什么吃的，不知道把海東青放出去嗎？”單于氣得面目猙獰：“竟然讓它飛到了咱們頭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