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左菲菲答應一聲,小跑著回去安排人手去了。</br> “孟將軍,鄭將軍,我不在渝關城,一切軍務由鐵子哥做主,他的命令就等于我的命令,你們必須無條件服從!”</br> 金鋒再次看向孟天海和鄭馳遠,沉聲說道:“有問題嗎?”</br> “沒有問題!”</br> 孟天海和鄭馳遠同時搖頭:“我等一定服從劉將軍的命令!”</br> “我把丑話說到前邊,有問題現在提,咱們可以協商,協商不好,我也想其他解決辦法,不要當面一套背后一套!”</br> 金鋒說道:“如果讓我知道有人陽奉陰違,定不輕饒!明白了嗎?”</br> “明白!”孟天海和鄭馳遠再次同時點頭。</br> 其實不管按經驗還是按資歷,孟天海和鄭馳遠都比劉鐵更加適合擔任主帥職位,但是誰讓劉鐵是自己人呢,金鋒自然更加相信劉鐵。</br> 劉鐵的利益和金鋒一致,不會背叛金鋒,之前哪怕打到只剩下幾百人,哪怕把城里的房子都拆完了,劉鐵也沒有后退。</br> 雖然劉鐵在謀略方面不是很強,但是守城用不上太多謀略,有這種死戰不退的意志比什么謀略都強。</br> 金鋒唯一擔心的就是鄭馳遠和孟天海不服劉鐵,所以才提前把話說明。</br> 其實在官場上,幾乎沒人和金鋒這樣直白的說話,大家都是隱晦的暗示。</br> 但是金鋒不習慣,他更喜歡有話當面說明白,省得揣測來揣測去。</br> 陳鳳志一直站在旁邊,等待金鋒安排,可是等到快散會了,金鋒也沒有提他,陳鳳志急了:“先生,我們呢,怎么安排?”</br> “你們?”金鋒愣了:“剛才不是說好了嗎,你們威勝軍留下來守城??!”</br> “威勝軍留下來,但是我們鐵虎營能跟著先生回去打黨項人嗎?”陳鳳志主動請纓。</br> 金鋒聽完,不由下意識地看向孟天海。</br> 在他的觀念中,鐵虎營就是威勝軍的一員,安排威勝軍的時候,就把鐵虎營考慮進去了。</br> 結果現在陳鳳志卻跳了出來。</br> 不得不說,這貨的頭可真鐵啊。</br> 自己的頂頭上司還在呢,你就要當面跳槽。</br> 也得虧陳鳳志祖上和慶家交情深厚,要不然估計早被孟天海穿小鞋給弄死了。</br> 這貨也太不把領導當回事了,換成金鋒,金鋒估計早拿大腳丫子踹上去了。</br> 孟天海能忍到現在,真是不容易啊。</br> 金鋒偷偷看了孟天海一眼,發現他的臉比鍋底還黑,氣呼呼說道:“先生,您把這貨帶走吧,您和慶姑娘都不在,我真怕自己忍不住砍了他。”</br> 這個回答讓金鋒有些意外,但是隨即也想明白了。</br> 慶慕嵐曾經說過,陳鳳志是一員猛將,但是性格太跳脫了,就連慶鑫堯也沒辦法完全降服他。</br> 這一點金鋒也體驗過了,之前派人出城追擊東蠻騎兵的時候,金鋒考慮到鐵虎營剛剛埋伏單于回來,就沒給他們安排任務,結果陳鳳志壓根就不來請示,直接帶人沖出去了。</br> 說嚴重點,他這就是不顧軍令,擅自行動,如果金鋒愿意,直接把他砍了,慶鑫堯都挑不出來毛病。</br> 只是金鋒對待自己人,一直狠不下心,回來后派人把陳鳳志叫來踹了幾腳,又警告了一頓,念在他是初犯的份上,這件事就算翻篇了。</br> 結果陳鳳志皮糙肉厚,被踹了完全不在意,反而樂得跟撿錢了一樣。</br> 在大蟒坡那段時間,陳鳳志一直很羨慕鎮遠鏢局的鏢師,不是羨慕他們的待遇和戰斗力,而是羨慕鏢局的氛圍。</br> 當時猴子跟他說過,什么時候金鋒開始踹他了,就說明不再把他當外人了。</br> 所以陳鳳志被金鋒踹了之后才會那么高興。</br> 結果誰知道金鋒要回川蜀打黨項人,竟然不打算帶著他,這讓陳鳳志沒辦法接受。</br> 要不是前幾天金鋒才警告過他,陳鳳志恐怕都憋不到散會,早就跳出來了。</br> 金鋒看了看陳鳳志,又看了看孟天海,最后還是點點頭:“那鐵虎營也跟著我一起回去吧。”</br> 他能看出來,孟天海的確降不住陳鳳志,要是陳鳳志在這里犯渾,不光孟天海為難,劉鐵也會比較為難。</br> 難道真砍了他嗎?</br> 鎮遠鏢局和威勝軍畢竟不是一個單位,甚至在很多威勝軍心里,他們是代替西川,代替慶鑫堯,來給鎮遠鏢局幫忙的。</br> 劉鐵真要砍陳鳳志的話,別說鐵虎營士卒,恐怕就連威勝軍都不會同意。</br> 到時候萬一造成嘩變就麻煩了。</br> 什么樣的頭帶什么樣的兵,陳鳳志好戰,帶出來的兵也一個個虎啦吧唧的。</br> 最近幾天,金鋒經??梢钥吹借F虎營士卒挑戰鏢師,甚至還有人提議女工和他們進行實彈對抗,幸好女工沒有同意,要不然恐怕已經鬧出人命了。</br> 既然陳鳳志主動要求,孟天海也不反對,金鋒干脆順水推舟帶上鐵虎營好了。</br> 得到金鋒的同意,陳鳳志激動的直接跳了起來,沖著金鋒抱了抱拳,轉身就跑,顯然是去鐵虎營報信去了。</br> 該交代的已經交代了,陳鳳志跑出去后,鄭馳遠和孟天海也先后離開,出去安排各自的工作。</br> 反而是劉鐵這個統帥閑了下來。</br> 北伐軍之前打得太辛苦了,幾乎人人帶傷,區別只是傷的重和傷的輕。</br> 現在支援來了,金鋒就讓北伐軍撤了下來,在病房里好好休息了幾天。</br> 所以劉鐵不用去安排他們,和田先生、慶慕嵐一起留了下來。</br> “鐵子哥,接下來就靠你了。”</br> 金鋒拍了拍劉鐵的肩膀:“不管發生任何事,一定要守住渝關城,如果威勝軍或者水師不聽從指揮,你立刻派人傳信通知我,我會馬上想辦法處理?!?lt;/br> “先生,你就放心吧,東蠻主力剛剛吃了大虧,現在又群龍無首,暫時不敢再來,沒事的?!?lt;/br> 劉鐵搖搖頭,見帳篷里沒有外人,憂心忡忡道:“倒是鋒哥兒你這次回去,要面對數十萬黨項人,一定要小心!”</br> 剛才金鋒大概講了一下熙州城外的形勢,劉鐵也聽明白了,黨項人這次調集的兵馬幾乎沒有炮灰,全都是精兵強將。</br> 而且戰場并不在熙州城外,而是在熙州郡北方的邊境處,也就是說這次己方無險可守,只能和敵人剛正面。</br> 哪怕對金鋒再信任,可是得知敵人足足有數十萬大軍,劉鐵是真的擔心,對金鋒的稱呼都變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