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村里來信,金鋒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問道:“村里出事了?”</br> “不是,”猴子趕緊搖頭:“就是陛下比較擔(dān)心咱們的情況,所以讓小玉來信問問。”</br> 現(xiàn)在飛艇不能用,信鴿也被黨項人的鷹隼阻攔,通信又回到了當(dāng)初騎兵傳信的時候,傳信次數(shù)也隨之銳減。</br> 之前為了防止九公主擔(dān)心,金鋒一直沒有派人往西河灣送戰(zhàn)報,九公主還不知道金鋒他們的情況如何了。</br> 現(xiàn)在成功趕到黃銅溝,算是暫時安全了,也該向家里報個平安了。</br> 金鋒想了一下,說道:“讓涼哥找人寫份戰(zhàn)報,送回去吧。”</br> “是!”猴子跳下石頭,從小路下山了。</br> “好好的路不走,偏要走亂石堆!”金鋒看著猴子的背影說道。</br> “要不能叫猴子嗎?”左菲菲也笑了:“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外號!”</br> 說是小路,其實就是一片亂石堆,猴子在石堆上蹦蹦跳跳,繞過一塊巨石不見了。</br> 但是他的出現(xiàn),也成功打破了金鋒和左菲菲之間的尷尬。</br>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下小山,來到黃銅溝南段山谷一方池塘前邊。</br> 這里是以前的主礦區(qū),礦工離開之后,就被土匪占領(lǐng)成了土匪窩。</br> 后來黨項經(jīng)常來這邊襲擾,土匪也活不下去了,這里就成了荒地。</br> 不過當(dāng)初礦工和土匪留在這邊的石屋都還在,最重要的是,山谷里面還有好幾個大小不一的池塘。</br> 這是當(dāng)初露天采礦形成的礦坑,夏季雨水多的時候,會匯聚到礦坑,長年累月下來,就形成了池塘。</br> 可能因為礦物質(zhì)的原因,這幾方池塘都是青藍色,清澈見底,從山頂看下去,就和寶石一樣鑲嵌在荒漠里。</br> 其實邊境適合防守的地方不少,正是因為這幾個池塘,金鋒才最終把營地選在這里的。</br> 西北之地多荒漠,找到有水的地方實在太不容易了,這幾個池塘面積不小,足夠蜀軍日常飲水所需。</br> 更讓金鋒意外的是,他本來以為礦坑里的水要經(jīng)過過濾才能飲用,但是向?qū)s說這幾個池塘里的水可以直接喝。</br> 而且當(dāng)年土匪把這里當(dāng)老巢,還弄了魚苗放進去。</br> 金鋒聽說這件事,還專門跑到池塘邊去看,還真在礦坑里發(fā)現(xiàn)了不少魚。</br> 可能因為人跡罕至,沒人捕撈的原因,礦坑里的魚還不小,而且成群結(jié)隊的。</br> 礦坑里有魚,說明水沒有問題,連過濾的步驟都省了。</br> 最大的池塘邊緣,有一排石屋,當(dāng)初礦場的管理者和土匪首領(lǐng)就住在這里。</br> 女工們把石屋收拾干凈,這里就成了金鋒和張涼等幾個高層的臨時住所。</br> 慶慕嵐帶著阿蘭從其中一間石屋出來,看到左菲菲和金鋒,沖著兩人喊道:“你們別看了,快來吃飯了,大家都等先生呢!”</br> “不是跟你們說了嗎,飯好了就吃,等我干什么?”金鋒笑道。</br> “你是先生,你不來他們誰敢動筷子?”</br> 慶慕嵐瞥了金鋒一眼,然后拉住左菲菲的胳膊:“菲菲,讓你去喊先生吃飯,怎么去了那么久?”</br> 金鋒摸了摸鼻子,跟著往最大的一間石屋走。</br> 雖然金鋒多次說過吃飯不用等他,但是每次張涼都堅持等著。</br> 張涼堅持,慶慕嵐就算想提前吃也沒辦法。</br> 這間最大的石屋是土匪造的,門口還放了一塊石碑,石碑上刻著“聚義廳”三個大字。</br> 當(dāng)中的“義”字金鋒怎么看怎么別扭,仔細一瞅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繁體的義字筆畫比較多,當(dāng)初刻字的土匪可能最開始刻錯了,后來又改成了連筆字,所以看起來有些別扭。</br> 看到這塊石碑,金鋒不由想起了星爺《大話西游》里的那群蠢匪,不由暗自笑了起來!</br> “先生,你笑什么?”慶慕嵐好奇問道。</br> “沒什么,去吃飯吧。”金鋒擺擺手,跟著走進石屋。</br> 這間石屋是周圍最大的屋子,現(xiàn)在不光是高層將領(lǐng)的餐廳,還是臨時作戰(zhàn)指揮室。</br> 屋子?xùn)|邊擺著一張飯桌,西邊則擺著戰(zhàn)爭沙盤,地圖也已經(jīng)掛到了采光最好的墻壁上。</br> 張涼、猴子、大壯、陳鳳志等一干將領(lǐng),都已經(jīng)等在了飯桌前,看到金鋒進來,齊刷刷地站了起來。</br> “大家恐怕要在這邊待一段時間,不要那么拘束,都隨意點。”</br> 金鋒擺擺手,示意大家坐下。</br> 桌子上的飯菜很簡單,一盆肉湯,一筐饅頭,兩盤咸菜,如此而已。</br> 左菲菲給金鋒盛了一碗肉湯,又拿了一個饅頭遞過來。</br> 見金鋒動筷子,其他人才拿起筷子,氣氛也變得活躍起來。</br> 特別是陳鳳志和大壯兩人,喝湯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大。</br> 金鋒掰了一塊饅頭扔進飯碗,扭頭看向張涼:“涼哥,戰(zhàn)報的事,猴子跟你說了吧?”</br> “說了,”張涼放下筷子:“戰(zhàn)報早就寫好了,剛才猴子跟我說完,就派人送回去了。”</br> “那就行,”金鋒點點頭:“另外通知后勤團,再送些煤炭過來,咱們估計要在這邊待一段時間,不能把兄弟們凍壞了!”</br> 金鋒準備把黃銅溝打造成一個基地,依托這里和黨項人打持久戰(zhàn)。</br> 礦洞雖然比帳篷暖和,但是依舊很冷。</br> 最好的取暖辦法,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燒爐子取暖。</br> 西北邊境荒涼,但是煤炭資源很豐富,鏢師占領(lǐng)熙州后,金鋒立刻安排人過來尋找煤礦,在距離黃銅溝一百多里外的荒山,就找到一處。</br> 雖然只是個小礦,總體規(guī)模不大,但是勝在是淺礦,容易開采。</br> 鏢師在周邊剿匪俘虜?shù)耐练耍约按蛲梁婪痔锏貢r清算出來的有罪,卻又罪不至死的地主豪紳,有很多都被送到了那座小煤礦去挖煤,如今已經(jīng)有了一些儲備。</br> 后勤團現(xiàn)在有了自行車,運送也更方便了。</br> “先生放心,我已經(jīng)安排后勤團盡快送煤了,修炕的工匠也找來了,最大的兩個礦洞,今天晚上就可以生火了!”張涼回答。</br> “涼哥辦事就是靠譜,”金鋒稱贊一句,但還是提醒道:“在洞里燒煤,一定要保證煙道沒有漏氣的地方,另外再多安排一些人值班,發(fā)現(xiàn)不對勁,要馬上把人喊起來!”</br> 礦洞密不透風(fēng),萬一發(fā)生煤氣中毒就麻煩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