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金鋒既然找到了對付海東青的辦法,肯定不會善罷甘休!”</br> 陳安捷說道:“如果我是王爺,此時應該及早準備,以免和烏頭山一樣,被金鋒打了個措手不及!”</br> “準備什么?”李凌銳問道。</br> “準備進攻黃銅溝!”陳安捷回答。</br> “說了半天,原來在這兒等著本王呢?”李凌銳斜了陳安捷一眼。</br> 之前他多次要求陳安捷發兵黃銅溝,和他一起南北夾擊,但是都被陳安捷以各種理由推脫了。</br> 現在陳安捷又要求他主動進攻黃銅溝……李凌銳忍了幾次才忍住把陳安捷扔出去的沖動。</br> “六王爺,以前的確是我不對,我給您認錯!”</br> 陳安捷姿態放的非常低,連本王都不說了:“我已經為我的錯誤付出了代價,王爺您是沒看到,烏頭山上血流成河……”</br> “所以你想讓本王的南征軍也血流成河?”李凌銳冷笑。</br> “王爺,咱們之前有海東青,金鋒這次過來又是匆忙而來,攜帶的熱氣球肯定不多,現在是咱們對付金鋒最后的機會了!”</br> 陳安捷說道:“如果讓金鋒從后方調集大量的熱氣球和飛艇過來,到時候他哪怕用一個熱氣球換一只海東青,咱們也換不過他啊!”</br> 李凌銳聞言,眉頭不由皺了起來。</br> 他雖然對陳安捷有意見,卻知道陳安捷說的是實話。</br> 現在可能真的是解決金鋒的最后一次機會了。</br> 但是陳安捷擺明了讓南征軍去當炮灰,讓李凌銳非常不爽,所以他依舊沒有接話。</br> 陳安捷知道李凌銳的想法,主動表態:“六王爺,我從烏頭山離開的時候,命令副將收攏人馬,應該還能聚攏一萬多人出來。</br> 只要王爺答應,我馬上回去帶著這一萬多人堵死黃銅溝南頭!”</br> 飛艇轟炸雖然兇殘,但是攜帶的彈藥畢竟有限,不可能把烏頭山挨著犁一遍,所以依舊有不少秦王軍存活下來。</br> 陳安捷之前還在山下的幾個山洞留下不少糧草,足夠幸存的秦王軍維持一陣子。</br> 李凌銳聽到陳安捷這么說,不由有些心動了:“你只有一萬多人,能堵得住金鋒?”</br> “六王爺,咱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你放心,就算把這一萬多人全埋在黃銅溝,本王這次也不會后退一步!”</br> 陳安捷咬牙說道:“除了烏頭山的一萬多人,本王來之前還派人去銅安郡調集兵馬了,最遲十天,本王就可以再調集五萬人馬過來,保證不讓金鋒逃出黃銅溝!”</br> 為了弄死金鋒,這次來之前,秦王給了陳安捷很大的權限。</br> 憑借秦王給的兵符,陳安捷可以不經過秦王批準,調集邊境三郡的人馬!</br> 李凌銳聞言,更加心動了。</br> 南征軍在山谷里過得苦不堪言,雖然經過集中分配,把羊皮襖和皮靴優先給值班的人用,但是每天依舊有不少人凍傷甚至凍死。</br> 如果不是陳安捷故意推脫,他早就向黃銅溝動手了。</br> 但是作為一個老兵,李凌銳非常明白兵不厭詐的道理。</br> 雖然陳安捷的提議讓他非常心動,但是在沒有得到自己人確認的情況下,李凌銳依舊沒敢答應陳安捷。</br> “太子殿下,此事關系重大,本王需要考慮考慮!”李凌銳說道。</br> “可以,”陳安捷點頭:“還麻煩王爺給我安排個住處。”</br> “當然!”李凌銳招手叫來一個親衛:“帶殿下去營帳休息!”</br> “殿下隨我來!”親衛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br> 陳安捷離開之后,李凌銳馬上派人去找情報負責人。</br> 其實不用去找,情報負責人得知陳安捷來了,早就跑到李凌銳的帳篷外邊等著了。</br> 陳安捷前腳離開,他后腳就跟著李凌銳的人進來了。</br> “王爺,陳安捷怎么過來了?”</br> 情報負責人問道:“是不是烏頭山出事了?”</br> “這個問題不應該是你來告訴本王答案嗎?”李凌銳瞇眼問道。</br> “屬下知罪!”情報負責人說道:“屬下馬上派人去烏頭山,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br> 說完沖著李凌銳行了一禮,轉身就走。</br> 南征軍和烏頭山中間隔著黃銅溝,互相來往需要從東邊繞路,最快也得兩三天才能跑個來回。</br> 可是讓李凌銳意外的是,當天晚上,情報負責人就帶著兩個斥候過來找他了。</br> “王爺,烏頭山戰后,他們留下來統計秦王軍的傷亡情況,回來的晚了些!”</br> 情報負責人解釋一聲,然后看向其中一個斥候:“快跟王爺說說,烏頭山發生了什么事!”</br> “是!”</br> 斥候答應一聲,隨后把發生在烏頭山上的事情又講了一遍。</br> 因為他們觀察的時候距離烏頭山較遠,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總體來說,和陳安捷講述的差不多。</br> 李凌銳聽完,不由暗自咬了咬嘴唇,心中滿是后悔。</br> 早知道金鋒可以找到對付海東青的辦法,就算秦王軍不配合,他也會發起攻擊!</br> 結果為了讓己方損失小一點,為了逼陳安捷先動手,一直拖到現在。</br> 如今再打起來,恐怕損失會比之前獨自強攻更大!</br> 也不知道這一仗打完,數十萬南征軍還能活著回去多少?</br> “該死的金鋒,怎么花樣就這么多呢?”</br> 李凌銳咬了咬牙,心里已經做出了決定。</br> 這件事再一次證明,金鋒是黨項必須要除掉的敵人,就算把南征軍打光,也必須把金鋒永遠留在黃銅溝。</br> 如果讓金鋒回到川蜀,等待黨項的只有滅亡!</br> 想明白這些,李凌銳開口問道:“烏頭山的秦王軍還剩下多少?”</br> “能繼續作戰的,大概還有一萬多人吧。”斥候回答:“屬下從烏頭山離開的時候,他們正在集結。”</br> 斥候的話也算是驗證了陳安捷沒有說謊。</br> 李凌銳揮揮手,示意斥候離開,然后說道:“去把陳安捷叫過來吧!”</br> 陳安捷為了盡快趕過來找李凌銳,兩天兩夜都沒有睡覺,他也以為黨項斥候需要兩三天才能回來呢,所以此時正在睡覺。</br> 但是得知李凌銳要見自己,陳安捷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