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射擊應(yīng)該越打越熟練才是,可是阿娟太想要這把槍了,打最后幾顆子彈的時候,明顯緊張了,成績反而還不如最開始幾槍。</br> 即便如此,阿娟后邊的幾槍也全都擊中了紅石,沒有一槍打到外邊。</br> 如果不是太緊張,說不定就擊中白斑了!</br> 所以金鋒有些后悔了,剛才不應(yīng)該做出那種承諾的。</br> 可是他又不能把承諾收回來,只能說暫時把槍交給阿娟保管。</br> 阿娟本來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可是聽到金鋒這么說,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br> “當(dāng)然是真的!”金鋒點頭說道:“這兩天你就好好熟悉熟悉這把槍!”</br> “嗯嗯!”阿娟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晚上睡覺都摟著它睡!”</br> 說完之后,阿娟又鼓起勇氣問道:“先生,你能再給我一點子彈嗎?”</br> 其實她自己也意識到剛才的問題了,所以有點不甘心,也覺得辜負(fù)了金鋒的期望,想著回去再練習(xí)練習(xí)。</br> 金鋒有點尷尬地?fù)狭藫项^:“我也沒子彈了……”</br> 之前的燧發(fā)槍使用的子彈都是鐵砂,這把槍使用的卻是步槍子彈,全都是金鋒用黃銅一枚一枚澆筑成型,然后又組裝起來的,只來得及做了這么多,現(xiàn)在都被阿娟打完了。</br> 這也是金鋒把槍交給阿娟的原因之一。</br> 或許女兵和鏢師中有人比阿娟的射擊天賦更高,但是金鋒卻沒有足夠的子彈和時間去篩選。</br> 阿娟是鐵罐廠射擊比賽脫穎而出的選手,剛才的表現(xiàn)也足以證明了她的能力,其他鏢師和女兵比她強的概率本來也不大。</br> 與其用子彈去篩選其他人,不如把子彈留給阿娟練習(xí)。</br> 阿娟聽到金鋒說子彈用完了,不由露出失望之色。</br> 金鋒安慰道:“沒事,你先去熟悉熟悉槍,一個時辰后再來,我再給你做一批!”</br> 子彈各部分零件的模型他已經(jīng)做好了,只要把黃銅澆在模型里,冷卻成型,然后再填上燧石和火藥,把彈頭組裝起來就行了。</br> 雖然一枚一枚澆筑組裝,完全沒辦法和流水線相比,但是給阿娟一個人使用足夠了。</br> “先生,這種子彈在雨天可以用嗎?”阿娟問道。</br> 燧發(fā)槍需要填充火藥,如果火藥被打濕就點不著了。</br> 前幾天下小雪的時候,女工火槍隊就因為火藥被打濕了,不得不撤下戰(zhàn)場。</br> 火槍隊負(fù)責(zé)的陣地比較重要,也是敵人的重點攻擊目標(biāo),因為臨時換人,導(dǎo)致蜀軍傷亡慘重。</br> 當(dāng)時阿娟就想著要是火藥不怕打濕就好了。</br> 剛才她注意看了一下子彈的構(gòu)造,又想起了這個事情,就順嘴問了一下。</br> 然后她就看到金鋒點了點頭,說道:“可以,子彈是防水的,下雨天也可以正常使用!”</br> 話音一落,金鋒就聽到周圍傳來一片粗重的呼吸聲。</br> 只見韓風(fēng)猴子等人臉色通紅,一向冷靜的張涼臉色也抑制不住的驚喜。</br>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苦戰(zhàn),燧發(fā)槍的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得到了充分證明。</br> 燧發(fā)槍一打一大片,兩把火槍輪流射擊就能守住一大段防線,敵人根本沖不過來。</br> 女工火槍隊雖然只有幾百人,但是防守的戰(zhàn)線比其他蜀軍一個團還長,擊斃的敵軍數(shù)量也比一個團還多。</br> 最近這段時間,其他蜀軍在食堂見了火槍隊的女工,都會讓她們優(yōu)先打飯。</br> 大壯還調(diào)了一個連的蜀軍,專門負(fù)責(zé)火槍隊的物資供應(yīng),如果有女兵犧牲了,這些人還需要頂上去負(fù)責(zé)填充火藥和搗藥,讓之前負(fù)責(zé)這些工作的女兵去負(fù)責(zé)開槍。</br> 但是遇到下雨下雪天,火槍隊就啞火了。</br> 不管他們采取什么措施,都不可能完全避免火藥被淋濕。</br> 最近蜀軍傷亡慘重,各處都出現(xiàn)了人手短缺的問題,這幾天又一直是陰天,隨時可能下雨下雪,張涼和大壯一直在發(fā)愁如果火槍隊撤下來,派誰頂上去。</br> 如果金鋒能夠解決火藥被打濕的問題,他們就再也不用擔(dān)心了。</br> 所以韓風(fēng)猴子他們才會如此激動。</br> 慶慕嵐更是直接抓著金鋒的胳膊問道:“先生,這種子彈難做嗎,要不要我找人來幫你!”</br> “模具只有一套,我一個人就夠了。”金鋒搖了搖頭:“不過可以找?guī)讉€人來跟著我學(xué)一下,我已經(jīng)讓人加班制作模具了,等模具出來后,他們就可以動手了,這樣也更快一點。對了,記得找?guī)讉€細(xì)心點的!”</br> 手工制作子彈是個技術(shù)活,要是粗心大意弄錯了,炸膛可是會出人命的,而且這支金鋒手工磨了幾個月的步槍也算是徹底廢了。</br> “先生你就放心吧,我去找大壯,一定給你找?guī)讉€細(xì)心的!”</br> 慶慕嵐拍著胸脯保證一聲,就要離開,可是卻被張涼叫住了。</br> “涼哥,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慶慕嵐問道。</br> “不用去找人了,你們還是趕緊帶著先生走吧!”</br> 張涼有些無語地看了慶慕嵐一眼。</br> 慶慕嵐一愣,這才回過神來,是啊,他們是來帶金鋒離開的,怎么突然又被金鋒繞進去了呢?</br> “涼哥,我剛才說了,我是不會走的!”金鋒搖頭說道。</br> “鋒哥兒,對不住了,這件事我不能聽你的!”</br> 一向?qū)痄h言聽計從的張涼,這次卻搖了搖頭,對金鋒的稱呼也變了:“如果我還能活著回去,到時候任由鋒哥兒你處置,要殺要剮,我張涼都絕不皺一下眉頭,但是現(xiàn)在,鋒哥兒你必須得聽我的!”</br> 金鋒知道張涼的心思,所以也沒有生氣,而是說道:“涼哥,你也看到了,我做出了可以打鷹的槍,咱們還有一艘飛艇,很快就可以反攻了!”</br> “鋒哥兒,來不及了!”</br> 張涼搖了搖頭:“且不說你做子彈需要多長時間,敵人會不會在這個時間攻上來,就算你把子彈做出來了,阿娟她也不一定能打中鷹隼!到時候我再想送你走都來不及了!”</br> 旁邊的阿娟聞言,不由低下了腦袋。</br> 是啊,她連一塊不動的石頭都打不中,鷹隼飛的那么快,又飛的那么高,她的確沒有把握打中。</br> 張涼又看了看猴子和韓風(fēng),冷聲說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