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么大事，就是魏大同來奏折說，最近西川周邊也沒有下雨，但是金馬河水位突然漲了很多，而且還在繼續(xù)上漲，問我應該如何應對。”</br> 九公主說道：“我想著最近都沒來得及過來看你，正好過來看看。”</br> “金馬河的水位突然上漲？”</br> 金鋒微微皺眉：“長江干流呢，水位上漲了嗎？”</br>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九公主說道：“不過村里應該有剛從江南回來的鏢師，問問他們就知道了。”</br> “趕緊派人去問問，”金鋒說道：“算了，把人帶過來，我自己問吧。”</br> 九公主雖然不知道金鋒為何這么上心，但還是給珠兒使了個眼色。</br> 珠兒趕緊走了出去。</br> “夫君，怎么了？”九公主這才問道：“金馬河的水位上漲，有什么不對勁嗎？”</br> “天暖和了，長江上游的積雪會融化，所以正常情況下，每年春季長江水位都會有所上漲，一般這個過程會比較緩慢，影響不大。但是魏大同既然來奏折說這件事，說明今年水位上漲的不正常。”</br> 金鋒說道：“去年黨項和東蠻的降雪都非常嚴重，也不知道高原上的降雪情況如何，如果去年高原上的降雪也很多，咱們就得早做準備了。”</br> 九公主聞言，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br> 她聽懂了金鋒的意思。</br> 現在天氣還不是很暖和，魏大同就開始預警了，后邊的天氣越來越暖，那么融化的積雪就會越來越多，萬一釀成洪災，后果就嚴重了。</br> 兩人正聊著，珠兒帶著幾個鏢師走了進來。</br> “先生，他們幾個都是鎮(zhèn)遠二號上的護衛(wèi)，最近幾天輪到他們休班，回來休息的。”珠兒說完，站到了九公主身后。</br> “見過先生！見過陛下！”</br> 幾個鏢師朝著金鋒和九公主行了一個軍禮。</br> “你們什么時候從鎮(zhèn)遠二號上回來的？”金鋒問道。</br> “前天中午從碼頭上岸的，傍晚回來的。”鏢師中軍銜最高的排長回答道。</br> “你們這次的任務是什么，從哪里回來的？”</br> 金鋒最近一直悶在實驗室中，沒在意江南的事情。</br> “回先生的話，鎮(zhèn)遠二號近期一直在執(zhí)行運送糧食的任務，我們是從江南的長嶺郡回來的。”</br> “長嶺郡……”金鋒想了一下，確認了長嶺郡的位置，然后問道：“你們回來的時候，有沒有發(fā)現長江和嘉陵江的水位上升了？”</br> “發(fā)現了，”排長回答道：“我特意觀察過，嘉陵江今年的水位，比去年這個時候漲了七寸左右，至于長江干流的水位，也上漲了不少，但是具體漲了多少，我沒辦法確認。”</br> “你怎么觀察得這么清楚？”金鋒好奇問道。</br> 一般人或許會注意到江水上漲，但是能準確說出比去年同時期上漲的具體數字，就不正常了。</br> “回先生的話，我家世代在嘉陵江上做艄公，會比較在意水位。”排長解釋道。</br> “原來如此，”金鋒恍然。</br> 艄公就是江上的擺渡人，對于天氣和水位格外敏感，也有記錄水位的習慣。</br> 排長看了看金鋒，又看了看九公主，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之色，不過最后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先生，陛下，屬下有一言，不知道該不該說。”</br> “說吧，”金鋒鼓勵道。</br> “先生，陛下，其實每年春上，水位都會上漲，但是現在天才剛開始暖和，水位就上漲了七寸，要是后邊天氣變暖太快，恐怕還會繼續(xù)上漲，希望先生和陛下留心此事，要是水位漲得太快，就得早做準備了。”排長說道。</br> “我們找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br> 金鋒拍了拍排長的肩膀：“你說得很好，接下來我想麻煩你，繼續(xù)注意江水的水位，要是有異常，你就馬上通知船長，讓他盡快報告上來。”</br> “是！”排長敬禮答應。</br> 隨后金鋒又問了一些關于春汛的問題，就讓鏢師離開了。</br> 鏢師前腳剛走，關曉柔和潤娘后腳就來了。</br> “曉柔，潤娘，你們來得正好，等下給我收拾一下東西，我要出門。”金鋒說道。</br> 關曉柔的臉色當即就變了：“當家的，你不是說這次回來，就不出門了嗎？”</br> “夫君，你要去哪里？”九公主也微微皺眉。</br> “都江堰工程和相關的人工干渠，關系到川蜀的無數百姓，容不得半點閃失，我得去西川看看。”金鋒回答。</br> 九公主聽到金鋒去西川，微微松了口氣。</br> 西川一直是慶鑫堯的地盤，相對來說要安全得多。</br> 可是九公主一口氣還沒松完呢，就聽到金鋒說道：“西川的事情結束后，我還想去一趟東海，看看船塢那邊如何了。”</br> “什么，去東海？”</br> 關曉柔就好像被踩住了尾巴的貓一樣，直接炸毛了。</br> 九公主也毫不猶豫的反對：“不行！”</br> 潤娘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難看的臉色已經說明了她的態(tài)度。</br> 金鋒上次去東海，差點死在東海中，在關曉柔三人眼中，東海就是不祥之地。</br> “夫君，你想知道船塢的情況，派個人去問問不就行了嗎，再不行，把洪濤平叫回來也可以，為什么要自己過去呢？”九公主說道。</br> “是啊是啊，你為什么要自己過去呢？”關曉柔也挽著九公主的胳膊，跟著幫腔。</br> “造船是一件非常復雜的工作，說是說不清的，必須要親自過去看才行。”</br> 金鋒說道：“你們放心吧，現在襄王楚王吳王都死了，長江幾乎已經被涼哥和慶候控制了，我再多帶點鏢師和飛艇，不會有事的。”</br> “那也不行，我不準你去！”</br> 一向聽話的關曉柔，這次卻態(tài)度堅決的反對。</br> “夫君，江南如今正處于混亂之中，你真沒必要親自往東海跑一趟。”</br> 九公主說道：“洪濤平之前已經做過鎮(zhèn)遠一號，有了經驗，不會有什么問題的，最多慢一點罷了。”</br> “對呀對呀，咱們現在已經有了鎮(zhèn)遠二號，慢一點就慢一點嘛，那么著急干什么？”關曉柔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