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現(xiàn)在最困擾金鋒的并不是金錢,而是糧食。</br> 金銀只是一種貨幣,不能吃不能喝的,當災(zāi)難真正來臨的時候,金銀和石頭沒什么區(qū)別。</br> 其實金銀的本質(zhì)就是一種金屬,砸不爛煮不熟燒不爛的,只要還在大康境內(nèi),隨便世家怎么折騰,早晚都是金鋒的。</br> 所以對于是否能吸納外地存款,金鋒并不是特別在意,純粹抱著有棗沒棗打一桿子的心態(tài)來試試的。</br> 要是外地權(quán)貴豪族地主愿意把錢存進金川錢莊最好,不愿意也沒什么,最多是和現(xiàn)在一樣,鎮(zhèn)遠鏢局打過去之后,再慢慢收拾他們唄。</br> 這也是金鋒騰出手之后,第一時間占領(lǐng)江南糧倉的原因。</br> 因為糧食太容易被破壞了,一把火就能把一座糧庫燒得干干凈凈。</br> “那行,我明天就返回西川,盡快把公告發(fā)出去。”</br> 朱玲瓏本來就很能干,又經(jīng)過這一年來的鍛煉,變得更加雷厲風(fēng)行。</br> 見金鋒已經(jīng)確認,便直接動筆在紙上擬定公告內(nèi)容。</br> 趁著這個時候,金鋒拿起朱陳氏剛才遞過來的小冊子,看了起來。</br> 其實每個月朱陳氏都會給唐小北上報一份統(tǒng)計數(shù)據(jù),然后由唐小北上報給九公主。</br> 如果金鋒想看的話,在九公主的書房就能看到。</br> 只不過金鋒平時的工作重心都在實驗室和廠房中,這些事情,如果金鋒不主動問起來,九公主也不會跟他說。</br> 現(xiàn)在朱陳氏都把小冊子準備好了,金鋒就算出于禮貌,也應(yīng)該看一看。</br> 本來沒有在意,可是看到客棧的營收數(shù)據(jù),金鋒還是大吃一驚。</br> “客棧的生意這么好嗎?”</br> “托先生的福,現(xiàn)在咱們的客棧,幾乎每一家都不愁生意!”朱陳氏說到這里,眼睛都笑得瞇了起來。</br> 她從十幾歲嫁給朱玲瓏的父親,就開始經(jīng)營客棧,也算經(jīng)驗豐富了。</br> 從金鋒開始謀劃在官道旁建造客棧的時候,她就猜到金川客棧的生意不會差,卻沒想到這么好。</br> 金川客棧幾乎是開張一座,爆滿一座。</br> 開客棧開在熱鬧的地方才能賺錢,基本是一種嘗試,但是金川客棧正好相反,地方越偏僻,生意越好。</br> 朱陳氏為此還曾疑惑了一段時間,直到她親自調(diào)研了一番,才發(fā)現(xiàn)其中的關(guān)鍵。</br> 雖然金鋒不允許其他客棧開在官道兩旁,但是官道并不是封閉的,路過一些熱鬧的城鎮(zhèn)周邊時,行商可以走下官道去城鎮(zhèn)中尋找其他客棧居住。</br> 但是在那些偏僻的地方,行商很難找到金川客棧之外的客棧,就算找到了,他們也未必敢住。</br> 畢竟現(xiàn)在的世道還是比較亂的,要是遇到了黑店,弄不好就人財兩空,連命都可能搭進去。</br> 而金川客棧有鎮(zhèn)遠鏢局的鏢師坐鎮(zhèn),安全問題根本不用擔(dān)心。</br>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金川客棧已經(jīng)形成了品牌影響力。</br> 金鋒發(fā)現(xiàn)朱陳氏滿臉笑容,有點擔(dān)心她膨脹了,便笑著說道:“嬢嬢,客棧生意好可不是托我的福,而是獨門買賣,生意想不好都不行!不過咱們也不能因此驕傲,砸了金川客棧的招牌!”</br> 開客棧的人,每天要面對來自五湖四海的三教九流,朱陳氏在客棧干了這么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不比九公主差,一聽金鋒這么說,便知道金鋒在敲打她,趕緊保證道:</br> “先生說得有理,也請先生放心,若不是先生仗義出手,老身全家都不知道已經(jīng)死在了何處,老身哪怕碎尸萬段,也一定經(jīng)營好金川客棧,不辜負先生的信任!”</br> “嬢嬢言重了,言重了!”金鋒連連擺手:“把客棧交給嬢嬢,我也放心!”</br> “對了先生,說到獨門生意,我也有件事想跟先生匯報一下。”</br> “嬢嬢你說。”</br> “最近我聽說有一些客棧老板在傳閑話,說咱們金川客棧不允許其他客棧在官道旁邊建店,太霸道了。”</br> “以后再聽到他們這么說,就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愿意出錢整修官道,我可以把建造客棧的名額讓給他們!”金鋒冷聲回答。</br> “修一條官道得那么多錢,他們肯定不愿意!”朱陳氏說道。</br> “那就讓他們閉嘴!”金鋒說道:“老子花了那么多錢修了官道,他們一點力氣沒出,還想跟在后邊撿好處,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br> 為了修建官道和水利工程,金鋒幾乎把家底都掏空了。</br> 金川客棧雖然能賺錢,但是相對于金鋒的付出來說,收益低得可憐。</br> 不過修路架橋是民生工程,也是個細水長流的生意,金鋒動工之前就知道這些,也做好了靠客棧慢慢回本的心理準備。</br> 結(jié)果就算這樣,還是被人盯上了客棧生意。</br> 金鋒就算脾氣再好,此時也生氣了。</br> “先生說得有理,但是他們故意避開這點,光跟行商說咱們金川客棧收費高,要是他們也在官道旁邊開客棧,肯定會比咱們便宜,有些人甚至慫恿行商為難咱們客棧。”朱陳氏說道。</br> “給他們臉了!”金鋒冷聲說道:“以后遇到這樣的,直接匯報給官府,如果真的發(fā)現(xiàn)有商人故意鬧事,一律交給官府處理!”</br> 九公主登基之后,商人地位得到了很大提升,但是金鋒和九公主這么做,是為了刺激商業(yè)發(fā)展,不是為了讓商人作威作福。</br> 商人的本性就是追逐利潤,如果利潤足夠高,他們會用盡心思去鉆研法律的漏洞,甚至有膽量踐踏一切的法律,甚至掌控政權(quán)。</br> 前世棒子國的財閥就是最好的證明。</br> 所以金鋒鼓勵商人以合法途徑賺錢,卻也從來沒敢小看商人的野心。</br> 當然,金鋒也不會聽信朱陳氏的一面之詞,免得她蠱惑自己,打壓自己的仇人,所以交代朱陳氏如果發(fā)現(xiàn)商人有異常舉動,把調(diào)查權(quán)交給官府。</br> 而且這件事也給金鋒提了個醒。</br> 隨著各種工廠的發(fā)展和商業(yè)的復(fù)蘇,經(jīng)濟類犯罪肯定會越來越多,他打算回去后,成立一個專門監(jiān)控經(jīng)濟的調(diào)查小組。</br> 這件事交給誰來負責(zé)呢?</br> 金鋒一時之間有些犯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