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和勛貴是兩個不同的階層。</br> 勛貴是指有軍功者被皇帝冊封為貴族,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當年跟隨大康開國皇帝打江山的那些將領和謀士,在立國之后基本上都按照戰爭中的功勞,冊封為不同的爵位。</br> 說白了,就是這些人隨著皇帝打天下,然后共同坐擁天下。</br> 最大的勛貴頭子就是皇帝,他們才是大康的主人。</br> 而官員不過是主人請來管理天下的人。</br> 就像是一個公司,勛貴就是股東,皇帝是最大股東,他們或許不直接參與而官員們則是股東請來管理公司的職業經理人。</br> 股東們或許只分紅,不直接管理公司,但是看到有管理者腐蝕公司,卻有問責的權利。</br> 當金鋒只是個平民的時候,縣令作為父母官,可以隨意拿捏。</br> 就像公司里組長收拾手下某個組員一樣,隨便找個理由就能開除。</br> 但是如果這個組員是個股東,哪怕只是最小的那種,情況就會不一樣了。</br> 官官相護,貴族和貴族之間也會互相抱團。</br> 只要有證據,金鋒就可以扳倒官員。</br> 除非這個官員真的一絲污點也沒有。</br> 可是以大康的官場風氣,能有幾個完全兩袖清風的官員?</br> 當然,以金鋒的爵位,也就收拾收拾基層官員,想要扳倒朝中大官也不可能,畢竟那些大官基本上也都是由勛貴組成。</br> 不過大勛貴一般集中在繁華之地,在川蜀這種山野之地,勛貴極少,整個金川縣府也就金鋒和慶懷兩個而已。</br> 正是因為少,基層的勛貴反而會更加團結。</br> 男爵對于金鋒來說已經夠了。</br> 其實他要求的只是有個身份,保證自己不被欺負罷了。</br> 如果不是周師爺三番五次的針對他,金鋒也不會閑著沒事去對付周師爺。</br> 有那個功夫,還不如多賺些錢呢。</br> 相信經過周師爺這件事,應該不會再有人傻乎乎的來招惹他。</br> 實際上,接下來的兩天,金川縣府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得到了消息,金川縣境內出現了一個不講道理,一言不合就直接掀桌子的貴族。</br> 所有官員鄉紳都對金鋒的做法非常不滿,但是卻沒人敢亂說三道四,生怕被金鋒盯上。</br> 畢竟沒人愿意去招惹一個瘋子。</br> 反而是縣令以最快速度坐實了周師爺的罪行,并在城門口以告示的形式公開,順便也贊揚了干掉鐵罐山土匪的金鋒。</br> 土匪的驗尸工作更是進展飛快,仵作再也不敢囂張,加班加點的查驗尸體,縣府的吏員帶著銀子等在旁邊,確認一具尸體,結算一具尸體的賞錢。</br> 這就是階級特權帶來的威懾力,也是金鋒當初決定跟著慶懷去戰場的根本原因。</br> 金鋒對于這個結果,非常滿意。</br> 通過這次和土匪的戰斗,不僅對內鍛煉了老兵和女兵的作戰能力,也對外彰顯了自己的武力和態度。</br> 相信接下來金川縣內應該不會再有人無端招惹自己。</br> 此時金鋒站在村口的小山坡上,有種卸掉枷鎖,想要展翅高飛的感覺!</br> “先生,你看那邊,好像是護送隊的兄弟回來了,可是他們怎么拉了個人?”</br> 站在金鋒旁邊的鐵錘指著遠處山路說道。</br> 如今張涼是所有老兵的總指揮,需要忙的事情很多,沒辦法一直待在金鋒旁邊,就從老兵中挑選了一支小隊負責金鋒的安全,算是金鋒的親衛隊。</br> 這個小隊的隊長就是鐵錘。</br> 金鋒順著鐵錘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一支板車隊伍沿著山路過來。</br> 其中有輛板車上好像還躺了個人。</br> “應該是虎子回來了,下去看看。”</br> 金鋒轉身走下山坡。</br> 山坡下的打谷場,活著的土匪早就被帶走了,尸體經過仵作確認之后,也被拉走挖坑埋了。</br> 小小的打谷場死了這么多人,擱在現代早就成了無人敢靠近的死地。</br> 但是大康動蕩多年,每年餓死、被野獸咬死的不計其數,誰沒見過死人?</br> 西河灣附近都是群山,想著要幾塊平地不容易,打谷場地方不小,不能荒棄,此時村長正指揮著漢子們翻地。</br> 漢子們一點害怕的意思也沒有,看到金鋒下來,紛紛笑著打招呼。</br> “辛苦大家了。”</br> 金鋒笑著跟村長打了個招呼。</br> 死了幾百個土匪,流出來的鮮血非常多,村民們需要挖開半米多深的土層才能蓋住這股血腥氣。</br> “哈哈,想到以后都不用再交歲糧了,干活都有勁啊!”</br> 一個漢子大聲說道。</br> “是啊,以后咱們每年就能省不少糧食了,再也不用餓肚子了。”</br> “這都多虧了鋒哥兒!”</br> 其他漢子也跟著附和。</br> 金鋒笑了笑,帶著鐵錘走到路口。</br> 護衛隊也正好過來。</br> 中間板車上躺著的果然是虎子。</br> “鋒哥兒,鐵錘兄弟,你怎么來了?”</br> 領隊的劉鐵問道。</br> 平時金鋒要不是在紡織廠,就是在冶鐵車間,很少來村口。</br> “先生說算時間你們也該回來了,帶著我們來看看虎子。”</br> 鐵錘搶著說道。</br> “虎子,你面子大啊,鋒哥兒親自到村口來迎接你。”</br> 護衛隊的漢子們笑著打趣。</br> 心里也涌出絲絲暖意。</br> 虎子受傷了,金鋒不僅出錢給他看病,還一下子給了他老娘一大筆錢,讓虎子安心養傷。</br> 回來了,還親自帶人到村口迎接。</br> 這么好的東家去哪兒找?</br> 其他人這么想,作為當事人,虎子更是激動的熱淚盈眶,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br> 金鋒不由好笑的看了鐵錘一眼。</br> 這貨看起來憨不拉幾的,沒想到還挺會說話。</br> 怪不得張涼把這貨安排過來給自己做親衛。</br> 知道鐵錘這是在幫自己收買人心,金鋒自然不會點破,笑著走到車旁,按住虎子:“怎么樣了?”</br> “鋒哥兒,我沒事。”</br> 虎子說道:“我都跟鐵子哥說了,給我弄一副拐杖,我蹦著就能回來,他非讓我坐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死了呢。”</br> “虎子,我現在給你弄一副拐,你蹦回家給我看看。”</br> 劉鐵沒好氣說道:“得了便宜還賣乖。”</br> “鐵子哥,你看都拉到村口了,我再蹦回去,不就白白辛苦各位兄弟了嗎?”</br> 虎子撓著頭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