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救我!”</br> 小玉看到劉鐵,趕緊一把抓住劉鐵的胳膊。</br> “誰欺負你了,跟我說,我砍死他!”</br> 劉鐵攔住小玉,氣呼呼問道。</br> 他就這一個妹子,平時寶貝的不行,看到小玉如此狼狽地跑出來,劉鐵殺人的心思都有。</br> “我欺負她了!”</br> 劉鐵話音剛落,一個提著掃把的婦女從巷口沖了出來。</br> “娘,你這是干嘛呀……”</br> 劉鐵的氣勢頓時散了。</br> 原本都抽出各種武器準備幫劉鐵一起教訓壞人的護衛隊成員,也一個個憋著笑收回武器,樂呵呵站在一旁看戲。</br> 護衛隊長挨揍,這種戲碼可不是天天能看到的。</br> 有些漢子甚至從板車上拿起窩窩頭,一邊看一邊啃。</br> 干活的也停工了,嘻嘻哈哈過來圍觀。</br> 金鋒也覺得好笑。</br> 老娘打孩子,天經地義,這是人家的家務事,金鋒也不想插手。</br> 小玉平時就跳脫,動不動就把關曉柔調戲得滿臉通紅,她被收拾金鋒也樂得看熱鬧。</br> “劉鐵,你給我滾開,要不然我連你一起揍!”</br> 婦女左手叉腰,右手用掃把指著劉鐵的鼻子喝罵。</br> 劉鐵被罵的是一點脾氣都沒有。</br> 別人欺負小玉,他敢去拼命,自己老娘動手,他能怎么辦?</br> 只能低聲下氣的幫著妹妹說話:</br> “娘,有什么話好好說嘛,小玉都這么大了,你不能這么揍她了。”</br> 小玉連連點頭:“娘,我都是大姑娘了,你給我留點面子吧……”</br> “你還知道自己是大姑娘了?那你還不讓我省點心!”</br> 婦女越說越氣,舉著掃把對著劉鐵屁股上抽了幾下。</br> 心里帶著氣,這幾下一點水分都沒有,夏天的衣服又薄,劉鐵被抽得直接跳了起來。</br> 圍觀的漢子們哄然大笑。</br> “胡鬧什么呢?”</br> 村長提著褲子從樹林鉆出來。</br> 他剛才只是去解了個小手,回來就看到婆娘在打孩子。</br> “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說,非要在這里丟人現眼?”</br> 村長黑著臉搶過掃把:“孩子都這么大了,鐵子還是護衛隊長,你這不是讓大家看笑話嘛!”</br> 婦人被訓斥一頓,也終于冷靜下來了,紅著眼睛低下頭。</br> 自從劉鐵和小玉成年之后,她早就不打孩子了,今天也是真生氣了才動手的。</br> “小玉,你到底怎么招惹娘了,娘可是真下死手啊?”</br> 劉鐵揉著屁股,狠狠瞪了妹子一眼。</br> 他知道這次絕對是受了無妄之災。</br> “我想加入女兵隊,可是娘不讓,非讓我去紡織廠!”</br> 小玉小聲說道。</br> “胡鬧!”村長呵斥道:“好好的當什么女兵?趕緊給我回紡織廠上工!”</br> “我不去,紡織廠的工我已經退了,已經有其他人頂上,回去也沒我的位置了。”</br> 小玉也是個暴脾氣,梗著脖子說道:“女兵隊我去定了!”</br> “你把紡織廠的工退了?!”</br> 村長氣得直瞪眼:“你知道有多少人想進紡織廠都進不去嗎?”</br> 也不怕丟人現眼了,舉著奪下來的掃把就往小玉身上抽。</br> 這次劉鐵只是皺了皺眉,卻并沒有阻攔。</br> “小玉這也太胡鬧了!”</br> “是啊,村長好不容易把她養大了,能去紡織廠掙錢了,卻要去當什么女兵,真不知道小玉怎么想的。”</br> “還能怎么想的,貪玩唄,在廠子里紡線哪兒有在后山跑著玩舒服?”</br> “平時看著小玉挺好的一個姑娘,沒想到也這么不懂事。”</br> “都是村長把她慣的。”</br> “也就是村長家條件好,家里幾個人都有工做,每個月能賺一兩多銀子呢,換一家試試,早把她打死了!”</br> 這次村民也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br> 不光是村婦,就連很多男人都覺得小玉不懂事,不顧家,不孝順。</br> 村長是村里有頭有臉的人物,被人這么一說,馬上有些上頭了。</br> “我讓你退工!”</br> “我讓你去當什么女兵!”</br> 罵一句掄著掃把抽一下。</br> 小玉也不跑了,就這么站在原地硬抗著。</br> “村長,別打了,女娃娃不能這么打的,”</br> 村長旁邊一個漢子抓住了掃把:“有事好好說。”</br> “老袁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家春娘要是去當女兵,你能同意?”</br> 村長氣呼呼說道:“你看看那些女兵,天天透皮露肉的和漢子一起訓練,以后怎么嫁人?”</br> “那我就不嫁人了!”</br> 小玉賭氣說道。</br> “不嫁人了,怎么,你要當賠錢貨啊?”</br> 村長氣得又舉起掃把,被老袁死死拉住。</br> “賠錢貨賠錢貨,你們眼里就只有錢!”</br> 小玉喊道:“你們不讓我去做女兵,不就是心疼紡織廠的工錢嗎?”</br> “心疼錢怎么了?”</br> 村長說道:“你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開始作妖了?你難道忘了五年前的冬天嗎?”</br> 五年前是個豐收年,結果那一年土匪索要的歲糧翻了一倍,村里很多人到了冬天都沒有吃的。</br> 偏偏那一年冬天特別冷,大雪封山兩個多月,想去山里找點吃的都沒辦法,西河灣餓死了十幾個人。</br> 就連生活相對較好的村長家,也差點沒撐住。</br> “五年前還不是土匪鬧的,我加入女兵隊,就是為了打土匪!”</br> 小玉說道:“這次如果沒有鐵牛和慕嵐姐姐他們,你們以為還能有好日子嗎?”</br> 村長被小玉問得說不出話來了。</br> “小玉,你想去女兵隊,問過人家慕嵐姑娘沒有?”</br> 老袁出來打圓場:“別弄到最后人家不要你,那你不是白白退工了?”</br> “對啊,你問人家慕嵐姑娘沒有?”</br> 村長也看向小玉。</br> 金鋒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br> 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慶慕嵐早就抱怨女兵隊伍人太少,念叨著擴招不是一天兩天了。</br> 小玉主動送上門去,她怎么可能不答應?</br> 果然,村長問完,就聽到小玉自豪說道:“當然問了,我還參加考核了呢,全部通過,慕嵐姐姐說我隨時都可以加入。”</br> “她怎么可以這樣?這不是帶壞小玉嗎?”</br> 村長一聽氣得不行:“我去問問她,到底想干什么?”</br> “當家的,”劉鐵的老娘一把拉住村長,小聲提醒道:“咱得罪不起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