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報仇</br> “沒有，”沈秀秀搖頭：“我爹發現海盜船來了，就趕緊把我藏到甲板邊上的暗格里了，那個暗格很嚴實，我什么也看不見。”</br> “那你聽到海盜說話了嗎？”鄭馳遠又問道。</br> “聽到了，”沈秀秀點頭：“但是我聽不懂他們說的什么，嘰里咕嚕的！”</br> “嘰里咕嚕的？”</br> 鄭馳遠和副將對視一眼：“看來應該不是漁民假冒的海盜，而是東洋或者金毛鬼子！”</br> “你在藏起來之前，看到他們的頭發了嗎？”</br> 金鋒也跟著問了一句：“或者看到他們的衣服了嗎？”</br> 海盜劫掠的時候，一般都會在甲板上集合，等靠近目標船只之后，通過鉤子迅速登船。</br> 當時沈秀秀的父親已經看到海盜船，說不定沈秀秀見過海盜的服飾或者發型，通過這些東西，就可以大概判斷出來，海盜來自哪里。</br> “看到了一點，”沈秀秀回憶著說道：“他們都蒙著面，穿著一種古怪的長袍，我沒有見過。”</br> “他們的頭發什么顏色？是金色或者紅色的嗎？發髻是什么樣的？”金鋒又問道。</br> “頭發的顏色……應該是黑色的吧，反正不是金色和紅色，”沈秀秀說道：“至于發髻，和咱們這邊也不一樣，他們的頭頂和額頭都沒有頭發，看起來光禿禿的。”</br> “東洋的月代頭！”鄭馳遠脫口而出。</br> 倭國地理環境惡劣，當地人為了爭奪地盤，經常發生戰爭。</br> 打仗的時候，頭頂和額頭的頭發如果散落下來，會擋住面部，影響視線，于是一些武士便把額頭和頭頂的頭發剃光，這樣就算頭發散落，也是往兩邊和腦后飄散，不會影響到視線。</br> 后來這種發型便開始在武士階層流行起來。</br> 剛開始，這種發現只能武士階層才能使用，但是隨著時間流逝，一些文人也開始模仿，后來百姓階層也開始模仿，漸漸變成了東洋的一種常見發型。</br> 通過沈秀秀的描述，鄭馳遠基本已經可以確認，襲擊她家漁船的海盜來自東洋。</br> 但是鄭馳遠還是又問了一句：“他們有沒有說過‘呦西’‘八嘎’什么的？”</br> “說了說了！”沈秀秀說道：“他們說了很多遍呦西和八嘎！”</br> “先生，基本可以確認了，應該是東洋海盜干的。”鄭馳遠咬牙說道：“看來上次給他們的教訓還不夠，竟然還敢來咱們東海鬧事！”</br> 金鋒聞言，眼睛不由瞇了起來。</br> 從始至終，他對東邊那個島國都沒有任何好感。</br> 前世他的爺爺曾經親身經歷過東洋的侵略戰爭。</br> 在那場戰爭中，東洋人在華夏大地上發現了很多慘無人道的罪行，而且戰后拒不承認，一直抵賴。</br> 作為一個炎黃子孫，金鋒一直沒有忘記那段歷史。</br> 只不過中原都沒有平定，金鋒心目中的華夏版圖也沒有完成，所以他懶得搭理幾千里之外的一個島國。</br> 誰知道對方竟然屢屢來東海劫掠。</br> 這些年，死在東洋海盜手里的漁民不知道多少。</br> “最近一直是東風和南風，這群海盜應該沒有返程，大概率還在咱們大康的沿海游蕩！”</br> 鄭馳遠朝著金鋒拱手說道：“先生，我想成立一支艦隊，安排一艘樓船，帶領幾艘快艇和熱氣球沿著海岸線向北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這群海盜，請先生批準！”</br> “批準！”金鋒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批準了。</br> 最近一段時間，不僅有幾艘樓船下水服役，川蜀本地的幾個船塢也一直在加班加點制造快艇。</br> 如今東海的快艇數量比金鋒剛來時多了好幾十艘，抽出一艘樓船和幾艘快艇去搜查海盜還是可以做到的。</br> 雖然少了一艘樓船，可能會影響海帶的運輸，但是海盜的問題也必須要解決，否則他們會不斷來襲擾。</br> 就算不敢來東海，也可能去南海，襲擾南方的百姓。</br> 雖然現在東南沿海和朝廷基本沒有來往，但是在金鋒心里，東南沿海的百姓，也是炎黃子孫，不能讓東洋海盜隨便欺負。</br> 鄭馳遠得到批準，馬上朝著副將使了個眼色。</br> 副將會意，朝著金鋒拱了拱手，轉身去安排人手去了。</br> 這次搜查不知道要跑多遠，隨行樓船上的物資一定要準備充足，否則快艇沒有燃料也跑不起來。</br> “多謝國師大人！多謝鄭將軍！”</br> 沈秀秀見狀，又一次跪了下來：“秀秀這輩子都會銘記兩位的大恩大德！”</br> “起來吧，”唐小北扶起沈秀秀：“你家里還有其他人嗎，我派人送你回去吧？”</br> “沒有了，”沈秀秀眼睛又紅了：“我阿娘早就死了，現在阿爹阿叔和阿哥也死了，我家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br> “真是個苦命的孩子！”</br> 唐小北幫沈秀秀擦掉眼淚，不由想起了自己的身世。</br> 她家里的男人當時都被充軍了，女眷則被賣到了各地。</br> 后來唐小北有了能力，曾經派人去找過家人，可是要么什么消息也沒找到，要么得到的是噩耗。</br> 唐小北本來以為自己挺慘的，聽完沈秀秀的事情之后才知道，原來她比自己更慘。</br> 自己好歹還有唐冬冬這個姐姐在，而且父兄也沒有確認死亡，仍有一絲還活著的希望。</br> 但是沈秀秀家里人都死光了，漁船也被海盜燒了，而且她還那么小，以后怎么生活都不知道。</br> 想到這里，唐小北揉了揉沈秀秀的頭發：“那你等下跟我走吧，以后就在金川商會做事好了。”</br> “多謝夫人！”沈秀秀跪下來朝唐小北磕了個頭，但是被拉起來后卻搖頭說道：“我不想去金川商會，我想去水師當女兵！我要給殺海盜，給我阿爹阿叔阿哥報仇！”</br> 受鎮遠鏢局影響，水師現在也開始設立女兵單位了。</br> 但是目前水師還沒有女兵士卒，在水師艦船上活動的女兵，都是鎮遠鏢局的女鏢師。</br> “當女兵是有年齡限制的，你這么小，怎么能當女兵？”唐小北哭笑不得。</br> “那我可以先在水師的船上干活，”沈秀秀說著又要朝鄭馳遠下跪：“鄭將軍，求你收下我吧，我會做飯洗碗洗衣服，還會補漁網，其他的我也可以去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