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題轉得太生硬了，我能有什么想法？”</br> 金鋒在唐小北頭上扇了一巴掌：“鐘鳴小組和密諜司是真的沒有傳回來什么有用的情報。”</br> “又把我頭發弄亂了！”</br> 唐小北沒好氣地白了金鋒一眼：“不開玩笑了，如果露潔公主是來尋求幫助的，你準備怎么應對？”</br> “我暫時還沒想好，”金鋒搖頭：“等她先來了再說吧，不行再寫信問問舞陽和樞密院的意見。”</br> 自從離開渝關城之后，金鋒幾乎一天都沒有閑著，也沒有時間思考這件事。</br> 回來的路上，金鋒也思考過這個問題。</br> 隨著地位越來越高，金鋒在做決定的時候也越來越慎重，特別是這種關系到兩個政權之間的決定，金鋒更是慎之又慎。</br> 所以他剛才已經想好了，不管露潔公主的要求是什么，他都不會立馬答應，先和九公主以及樞密院通個氣再說。</br> 一直以來，金鋒都堅持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br> 他不擅長談判，把這種事交給九公主和樞密院，不僅是對九公主和樞密院的尊重，也可以為川蜀爭取最大的利益。</br> 眾人一邊聊著露潔公主，一邊吃飯。</br> 吃過早飯之后，金鋒給九公主寫了一封信，讓人馬上送回去，算是知會九公主一聲，讓她和樞密院先有個準備。</br> 派人去瞭望臺看了一眼，發現東蠻船隊還在好幾里外，金鋒就不再傻等，轉身進了書房，校對鐵甲船的圖紙。</br> 到了上午八九點鐘，鐵錘過來通知金鋒，露潔公主到了，請求和金鋒會面。</br> 水師的人沒有讓東蠻船隊進入碼頭，派人來請示金鋒的意見。</br> 隨著漁溪鎮的發展，東海這邊也越來越熱鬧，碼頭上每天來往的船只絡繹不絕，東蠻船隊要是長時間停靠在碼頭入口，很可能會造成擁堵。</br> 金鋒當時正在畫圖，頭也沒抬的說道：“把露潔公主的船放進來，其他的船讓他們聽到南邊不礙事的地方等著吧。”</br> 過了半個多小時，鐵錘又來了：“先生，露潔公主到了，讓她進來嗎？”</br> “讓她進來吧！”金鋒點點頭，這才放下手中的鉛筆，來到外間的會客廳。</br> 到了會客廳，發現阿梅和上次一樣，默默站在角落里，防止露潔公主突然發難，威脅到金鋒的安全。</br> 金鋒現在對此已經習慣了，沖著阿梅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坐到了主座上，等待會見露潔公主。</br> 院子里，女鏢師和上次一樣，攔住了露潔公主的護衛，正在對露潔公主搜身。</br> 書房右邊的偏房中，關曉柔、唐小北、慶慕嵐等人都坐在窗戶外邊，好奇的看著院子里的三人。</br> “這就是露潔公主嗎？長得果然好看！”關曉柔小聲說道：“就是好像有點太瘦了！”</br> “曉柔姐姐，我怎么聽著你這話，像是在給相公挑選小妾啊！”</br> 唐小北回頭看了關曉柔一眼。</br> 當初金鋒不想那么早要孩子，便算著時間錯開危險期，導致關曉柔和唐小北一直沒能懷孕。</br> 關曉柔并不知道這個原因，急得不行，總是尋思著讓金鋒多納幾個小妾，好為金家傳宗接代。</br> 一直到后來她和九公主都懷孕了，關曉柔才不再惦記這件事。</br> 但是現在她說話的語氣，和當初幾乎一模一樣。</br> “給當家的選個小妾怎么了？”關曉柔頭也不回的說道：“她雖然是公主，但是東蠻現在已經落魄了，當家的又不是配不上她！”</br> “呀，姐姐現在的底氣很足嘛！”唐小北笑著調侃。</br> 關曉柔從嫁給金鋒沒多久就有了給金鋒納妾的念頭，那時候的金鋒才剛剛起步，而關曉柔又不想隨便給他找個姑娘，委屈了金鋒，所以那時候的關曉柔非常糾結。</br> 平庸的姑娘吧，關曉柔看不上，優秀的吧，她又不好意思讓人家來做妾。</br> 唐小北剛剛嫁給金鋒的時候，關曉柔總是擔心唐小北是郡城的花魁，見過世面，受不了山里的苦日子，偷偷跑了。</br> 所以當時的關曉柔對唐小北非常好，總是哄著她。</br> 現在說話比當時硬氣太多了。</br> “當家的厲害，我的底氣自然足！”</br> 關曉柔轉過頭，傲嬌說道：“現在當家的能配得上天下任何姑娘！”</br> “這倒是不錯，”唐小北點點頭，贊同道：“露潔公主要是真的嫁給相公，她絕對是高攀了！”</br> “你們倆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慶慕嵐轉頭看了一眼兩人，提醒道：“弱國經常通過和親來穩定敵國，露潔公主說不定真是來求婚的！”</br> “求婚的怎么了？”關曉柔毫不在意說道：“我剛才想過了，當家的就應該娶了她，最好再趕緊生個孩子，然后再派兵去支援東蠻，讓當家的和露潔公主的孩子做東蠻的單于，這樣多好！”</br> “曉柔，你倒是真敢想！”慶慕嵐一臉震驚的看著關曉柔。</br>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關曉柔反問。</br> “這……”慶慕嵐被問住了。</br> 但是仔細一想，關曉柔說的又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只不過她以前沒有往這方面想過而已。</br> 按照慶慕嵐的想法，金鋒很可能會和露潔公主談判，支持露潔公主，然后從草原攫取一些利益。</br> 但是關曉柔的想法，比慶慕嵐還很。</br> 如果金鋒真的和露潔公主生了孩子，以金鋒的實力，完全可以把這個孩子送上單于之位。</br> 到時候整個草原都成金鋒的了，不比通過談判來爭取到的利益更多嗎？</br> “曉柔，我以前沒有發現，原來你這么聰明！”慶慕嵐忍不住稱贊。</br> “哪里哪里，我也就是瞎說的！”</br> 關曉柔害羞得連連擺手，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抑制不住。</br> 唐小北在一旁也露出思索之色。</br> 書房里，金鋒完全沒想到，他還沒見到露潔公主第二面呢，院子旁邊的關曉柔已經開始在給他和露潔公主的孩子想名字了……</br> 院子里，虎妞仔仔細細的搜查了露潔公主之后，朝著鐵錘點了點頭。</br> 鐵錘又上下打量露潔公主一陣，說道：“進去吧，我家先生在里面等你！”</br> “多謝！”</br> 露潔公主朝著鐵錘點點頭，邁步進入書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