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的?”</br> 金鵬停下腳步:“鄭將軍請說!”</br> “事情是這樣的……”</br> 鄭馳遠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以及金川號遇到的情況,大概跟金鵬說了一遍。</br> “鄭將軍懷疑賊人會襲擊太平號?”金鵬皺眉問道。</br> “雖然目前還沒有直接的證據說明他們會襲擊太平號,但我很擔心,”鄭馳遠說道:“你們也要小心提防!”</br> “是!”金鵬鄭重點頭。</br> 這次遠航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他本來打算趁著檢查和補充物資的時候,上岸去鎮子上看看朋友,也讓水手和鏢師們回去和家人再見一面。</br> 現在聽鄭馳遠這么說,金鵬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身讓副手去通知水手,所有人都不能離開船塢。</br> 洪濤平和滿倉帶著兩隊人,一個從前到后,一個從后到前,各自把太平號檢查了一遍。</br> 在他們檢查的同時,金川商會也開始往船上補充物資。</br> 不知道是敵人真的沒打算襲擊太平號,還是鄭馳遠防守太嚴密,一直到檢查和物資補充工作全都結束了,也沒有發現什么異常。</br> 金鵬一直在和洛水川等人聊天,見洪濤平滿倉和金川商會的人都撤了下來,也站了起來。</br> “鄭將軍,各位兄弟,你們的提醒我記住了!”</br> 金鵬沖著幾人敬了個軍禮:“各位兄弟,我們出發了!”</br> “早日凱旋!”</br> 鄭馳遠起身還了個軍禮。</br> “早日凱旋!”</br> 洛水川和牛栓子等人也敬禮高喊。</br> 軍官主動帶頭,其他鏢師和工人也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沖著太平號行禮。</br> 金鵬和洪濤平滿倉打聲招呼,然后帶著水手們登上太平號,站在甲板上朝下邊回了個軍禮。</br> 嗚!</br> 太平號拉響汽笛,緩緩駛出船塢。</br> “兄弟,一定要平安回來啊!”</br> 牛栓子看著太平號越走越遠,在心中默默祈禱。</br> 之前他總覺得太平號是鐵甲船,還有蒸汽機動力,在海上哪里去不得?</br> 但是去了一次東洋之后讓他明白了,遠航的確和金鋒說的一樣,充斥著各種未知的危險。</br> 他們之前只是去了一趟東洋就差點回不來,一想到太平號要遠行數萬里,去走一條從來沒人走過的路,尋找一座從來沒人發現的新大陸,牛栓子就覺得兇多吉少。</br> 但是他知道這次遠行的意義。</br> 金鋒曾經說過,每一代人都有自己需要承擔的歷史使命,牛栓子以前總是無法理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br> 此時看著太平號義無反顧地駛入未知,牛栓子突然明白了。</br> 或許這就是他們這一代航海人需要承擔的歷史使命!</br> 所以金鵬和水手們知道此行危險,很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但他們依舊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征途!</br> 想到這里,牛栓子再次舉起手臂,朝著漸行漸遠的太平號敬了一個禮!</br> 鄭馳遠也一直目送著太平號離開,然后才跟洪濤平打聲招呼,離開船塢。</br> 剛走到船塢門口,就看到水娃帶著沈秀秀蹲在不遠處的路邊。</br> 看到鄭馳遠出來,水娃趕緊拉著沈秀秀跑了過來。</br> “鄭將軍,鄭將軍!”</br> 水娃擋在鄭馳遠前邊。</br> “怎么了?”鄭馳遠停下腳步問道。</br> “秀秀想要去川蜀當面感謝一下國師大人,我們想找您批一張坐快艇的條子!”水娃回答道。</br> 正常水師士卒如果需要乘坐快艇,只要去找負責此事的水師連長就行了。</br> 可是水娃和沈秀秀是兩個小娃娃,還要去川蜀那么遠的地方,負責此事的連長擔心他們在路上出事,就沒敢批條子。</br> 最后被水娃纏得不行了,就把鄭馳遠搬了出來,說自己沒有權限,讓水娃來找鄭馳遠。</br> 連長本來是想用鄭馳遠嚇唬水娃,誰知道水娃就是一根筋,真的帶著沈秀秀去找鄭馳遠了。</br> 可是當時鄭馳遠已經去船塢了,水娃就帶著沈秀秀在船塢門口等。</br> 一直等到現在,終于等到鄭馳遠了。</br> “要去川蜀當面感謝國師大人?”</br> 鄭馳遠瞥了一眼水娃,隨后又上下打量沈秀秀,腦子也在飛快運轉。</br> 鄭馳遠是標準的官場老油子,雖然最近也一直在做實事,卻不表示他不再揣測領導了。</br> 金川號去東洋追殺海盜,的確是金鋒親自下達的命令,現在金川號回來了,按理說是應該去找金鋒匯報一下。</br> 還有抓到的倭國皇子公主,也應該送到川蜀去,進獻給金鋒,以宣示大康水師的功績和威嚴。</br> 于公于私,讓沈秀秀去一趟川蜀都有利無害。</br> 想到這里,鄭馳遠看向沈秀秀問道:“秀秀姑娘,你真的想去感謝國師大人嗎?”</br> “是的!”沈秀秀重重點頭:“如果不是國師大人,我阿爹阿叔阿哥的仇永遠也報不了,我是真的很感激國師大人,想當面感謝他!”</br> “真是個懂事的好姑娘!”鄭馳遠揉了揉沈秀秀的腦袋,點頭說道:“我正好要安排人坐快艇去金川找先生匯報工作,你就跟著他們一起去見國師大人吧!”</br> “鄭將軍,那我呢?那我呢?”水娃著急問道。</br> “你怎么了?”鄭馳遠斜著眼睛問道。</br> “我也要和秀秀一起去川蜀啊!”水娃趕緊說道。</br> “水娃,別忘了,你是一名水軍士卒,要服從命令,不能隨意離開隊伍!”</br> 鄭馳遠沒好氣說道:“大家要是都和你一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水師還能有人嗎?”</br> “我沒有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啊!”</br> 水娃著急辯解道:“您不是給我們金川號放了十天假嗎?我們坐快艇的話,足夠我來回了!”</br> “鄭將軍,我一個人害怕,您就讓水娃哥哥陪我一起去川蜀吧!”</br> 沈秀秀也幫著水娃求情。</br> 可是鄭馳遠還是搖頭拒絕了:“秀秀,我會安排女兵姐姐保護你,你別擔心。”</br> 安慰完沈秀秀,又轉頭看向水娃:“你也看到了,鎮子上發生了大事,現在是軍管狀態,對了,你知道什么是軍管狀態嗎?”</br> “不知道,”水娃搖頭。</br> “洛水川,你是他的船長,跟他解釋一下吧。”鄭馳遠瞟了一眼洛水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