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曉柔對待自己非常嚴格，幾乎從來不搞特殊化。</br> 但是對于小娥和阿春卻非常上心，不僅管得很嚴，還給四小只專門請了老師。</br> 按照四小只的課程表，她們上午學習文化知識，下午進行體能訓練，一般到這個時候才放學，結果珠兒說她們半下午就到了御書房門口了。</br> 所以金鋒懷疑她們是不是逃課了。</br> “師父，我們沒有逃課，是豆豆聽說她哥哥回來了，就跟教練請假，想回來看看哥哥，教練就答應了。”</br> 阿春解釋道：“豆豆走后，教練說我們的心也不在教室，就說明天的晨跑加兩公里，然后給我們也放了半下午的假。”</br> “這還差不多，”金鋒點點頭：“要是讓我知道你們逃課，看我怎么收拾你們！”</br> “師父你就放心吧，我們不會逃課的！”阿春乖巧說道。</br> 幾小只中，她的年紀是最小的，但是因為從小跟著家人在官道旁邊開茶館，阿春早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也是幾小只中最懂事，最會說話的一個。</br> 其實她們有專門的老師，而且體能老師還是北千尋親自安排的，想逃課也沒辦法，金鋒剛才只是順口一問。</br> 伸手揉了揉阿春的頭發，然后左手牽著阿春，右手牽著小娥，又叫上沈秀秀和靈兒，問著她們學堂的事，幾人慢慢散著步往回走。</br> 沈秀秀畢竟才來，和金鋒還不是很熟，一路上話都不是很多。</br> 阿春怕她覺得被冷落了，便主動說道：“秀秀，你不是說你有個哥哥很厲害，一直想見師父嗎，現在師父沒事，快跟他說說你哥哥啊！”</br> “你哥哥？”</br> 金鋒不由詫異看向沈秀秀。</br> 這個小姑娘的家人不都被海盜殺了嗎？</br> 她怎么又有了一個哥哥？</br> “不是我阿哥，是水娃哥哥！”</br> 沈秀秀紅著臉解釋道：“水娃哥哥是我在水師認識的，他可厲害了！”</br> 金鋒恍然點頭，然后問道：“怎么厲害了？”</br> “水娃哥哥潛水是水師中最厲害的一個，在海里能攆上大魚，我們從東洋回來的時候，要不是水娃哥哥幫著下海抓魚，船長伯伯說船上的人得餓死一半！”沈秀秀說道。</br> “那真的很厲害，”金鋒感慨道：“下次去東海，一定要見見你的水娃哥哥！”</br> “其實水娃哥哥也很想見你，他最崇拜的人就是國師大人！”</br> 沈秀秀說著，就把水娃的經歷向金鋒說了一遍。</br> 金鋒原本以為水娃是水師的士卒，結果聽沈秀秀說才知道，原來水娃只是個孩子，而且以前是川蜀的，因為水性好被鄭馳遠特招進水師。</br> 聽到水娃一直想見自己，但是一直未能如愿，這次要來川蜀也被鄭馳遠阻止了，金鋒和九公主不由對視了一眼。</br> 沈秀秀和水娃還是孩子，不懂得其中的道道，但是金鋒和九公主一下子就明白了。</br> 這是鄭馳遠不想讓水娃見到金鋒啊。</br> “國師大人，水娃哥哥做夢都想見您，您下次去了東海，能抽空見他一下嗎？”沈秀秀問道。</br> “當然可以，”金鋒點點頭，從衣服上拽下一顆扣子遞給沈秀秀：“你把這個給水娃，下次我再去東海，讓他直接來找我，要是有人阻攔，你就把這個扣子給他看就行了。”</br> 金鋒雖然也不搞特殊化，但是他的扣子是特制的，他的親衛都認識。</br> 雖然未必會讓水娃直接見金鋒，但看到扣子至少會通報一聲。</br> 金鋒沒有挖水娃的念頭，但是對這個可以下海追魚的孩子也很好奇。</br> “多謝國師大人！”</br> 沈秀秀雙手接過扣子，如獲至寶一般，小心翼翼地放到口袋里：“我替水娃哥哥謝謝先生！”</br> “不客氣，”金鋒擺了擺手，然后問道：“秀秀姑娘，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是留在川蜀，還是回東海？”</br> “回東海！”沈秀秀毫不猶豫回答道：“水師為我家人報了仇，我這輩子就留在水師了！”</br> “那也可以，”金鋒提醒道：“在水師也不要忘記參加掃盲班，學著讀書識字，水師不缺你一個小姑娘去打海盜，但是缺讀書識字的人。”</br> “是！”沈秀秀重重點頭：“我回去了一定會好好讀書的！”</br> 之前在船上，船長就要求水娃參加掃盲班，后來水娃忙著抓魚，她也懶得去了，就在甲板上幫忙收拾水娃抓回來的海魚。</br> 現在聽金鋒這么一說，沈秀秀決定回去就好好讀書，因為這樣可以幫上水師。</br> “那你準備什么時候回去？”金鋒又問。</br> “曉柔姐姐說小北夫人明天回來，我想給她磕個頭然后就回去了。”沈秀秀回答。</br> 當初在東海，唐小北想收留沈秀秀，但是她沒有答應。</br> 后來在海上，幾個女鏢師閑著沒事和沈秀秀聊天，得知了這件事，都說她錯過了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還告訴了沈秀秀唐小北的身份和影響力。</br> 沈秀秀年紀還小，想法也很簡單，并沒有后悔當初的決定，但是聽完女鏢師的解釋之后，對唐小北的印象更好了。</br> 父親曾經教育過她，做人得知道感恩。</br> 這次來川蜀，就是想著給唐小北磕個頭，感謝她的提攜之意。</br> 等磕完頭，她就要回去了。</br> 金鋒又問了一些東海的問題，見九公主一直沒有說話，就讓幾個小姑娘在前邊走，自己則落后幾步，和九公主并行。</br> 九公主順手挽上金鋒的胳膊，問道：“你給秀秀扣子，是想把水娃要過來嗎？”</br> “君子不奪人之美，既然老鄭看上了水娃，就讓他留在水師唄。”</br> 金鋒說道：“其實最適合水娃的地方就是水師，就算我先遇到他，估計也是把他安排到水師。”</br> “你主動安排和鄭馳遠留人是兩碼事，”抱怨道：“從這件事看，鄭馳遠也不老實，你就這么放心把東海交給他了？”</br> “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嘛，老鄭想要給水師留住一些人才也可以理解。”金鋒倒沒有太在意。</br>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鄭馳遠這種官場老油子，想要讓他和張涼一樣完全忠誠就是癡人說夢。</br> 只要他能做好份內的工作，別鬧出幺蛾子就行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