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千尋在西河灣住了這么久,對關(guān)曉柔也算很了解了。</br> 關(guān)曉柔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跟誰也不爭不搶,但只要牽扯到金鋒和孩子,關(guān)曉柔會像變了一個人,變得非常具有攻擊性。</br> 北千尋要是真在月子里騎馬,關(guān)曉柔很可能真把她的馬腿打斷。</br> 這匹青馬是不可多得的良駒,當(dāng)初不少人都看上了,北千尋專門去找到張涼,才把這匹青馬弄到手,平時寶貝得不行,要是被關(guān)曉柔把馬腿打斷就太可惜了。</br> 強如北千尋,此時也被拿捏了,乖乖點頭說道:“明白了!”</br> 關(guān)曉柔這才滿意,抱著孩子來到金鋒面前:“當(dāng)家的,你有兒子了,快來看看你兒子!”</br> 金鋒伸手接過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到懷里。</br> 剛出生的孩子還沒有視力,但是孩子卻伸出小手,抓住了金鋒的手指。</br> 不知道是血脈感應(yīng)還是心理作用,這一瞬間,金鋒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暖意。</br> “我也有兒子了!”金鋒抱著孩子喃喃自語。</br>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br> “當(dāng)家的,給孩子起個名字吧!”關(guān)曉柔說道。</br> 金鋒是起名困難戶,其實早在幾個月前就在考慮給孩子起什么名字,可惜一直沒有想到滿意的。</br> 于是金鋒抱著孩子蹲到北千尋旁邊:“千尋,你起吧!”</br> “我?”北千尋愣了。</br> 封建時代,起名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家里有長輩的,一般都是長輩來起,像金鋒這種家里沒有長輩的,也是男人起,很少會讓母親起名。</br> “你是孩子母親,剛才又冒了那么大危險,當(dāng)然應(yīng)該由你來起名!”金鋒點頭。</br> 北千尋有些意動,但還是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關(guān)曉柔。</br> 其實關(guān)曉柔不太想讓北千尋起名,但是金鋒既然說出來了,她也不能當(dāng)眾駁了金鋒的面子,笑著問道:“妹妹給孩子起名字了嗎?”</br> “我的確起了一個,”北千尋趕緊點頭:“當(dāng)家的曾經(jīng)說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覺得這句話說得非常好,所以想給孩子起名叫金石開,當(dāng)家的和姐姐覺得如何?”</br> “金石開?”金鋒微微點頭:“不錯的名字,就這個了!”</br> 北千尋起的名字,金鋒也同意了,關(guān)曉柔也不好再說什么,笑著稱贊北千尋起的名字好聽。</br> 幾人聊著天,周錦帶著助手也趕來了。</br> 魏無涯年紀大了,爬山有些吃力,就在山下等著。</br> 潤娘幫北千尋穿好衣服,然后扶著她躺到擔(dān)架上,由四個鏢師一起抬著下山。</br> 下了山,魏無涯把了脈,確認北千尋很健康,關(guān)曉柔便讓鏢師抬著北千尋回去。</br> 喜鵲嶺距離西河灣不算很遠,金鋒也不再騎馬,抱著孩子跟在擔(dān)架旁邊。</br> 北千尋躺著無聊,就問起響箭的事,金鋒今天已經(jīng)說了好幾遍,實在懶得說了,就讓關(guān)曉柔幫著說了一遍,自己則逗弄著孩子。</br> 關(guān)曉柔對刺客痛恨不已,說的時候自然把刺客說得更加可惡。</br> “該死的刺客,算他們走運,沒有遇到我,否則老娘非扒了他們的皮!”</br> 北千尋咬牙說道:“對了,東蠻公主的侍女抓住了兩個刺客,其他的呢,抓住了還是跑掉了?”</br> “不知道,”關(guān)曉柔搖了搖頭:“我們走的時候,搜山還沒結(jié)束,不過現(xiàn)在應(yīng)該差不多結(jié)束了,等咱們回村說不定就有結(jié)果了?!?lt;/br> “這兩個刺客交給我吧?”北千尋問道:“我保證讓他們什么都交代出來!”</br> 最了解死士的,自然也是死士。</br> 死士都受過專業(yè)的反審訊訓(xùn)練,普通鏢師審訊起來比較耗時間,問出來的內(nèi)容也可能是對手說的假話。</br> 但是北千尋知道死士害怕什么,審問死士也最拿手。</br> “審訊的事我會安排人的,你就不用操心了!”金鋒說道。</br> “就是,你剛生完孩子,就老老實實在家坐月子吧!”關(guān)曉柔跟著說道:“這個月我天天都會去看你,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不在家,就等著吧!”</br> 北千尋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br> 關(guān)曉柔猜得不錯,他們回村的時候,負責(zé)搜山的女工指揮官也正好進村。</br> 此時村口人聲鼎沸,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于是金鋒就把孩子交給潤娘,自己帶著左菲菲和女工指揮官去御書房找九公主。</br> “怎么樣,又抓到刺客了嗎?”金鋒問道。</br> “沒有,”女工指揮官說道:“我們剛開始想活捉對方,可是靠近之后才發(fā)現(xiàn),對方都是高手,有兩個姐妹當(dāng)時就受了傷。</br> 我們又試了幾次,發(fā)現(xiàn)沒辦法靠近,而且他們跑得太快,我們害怕追丟了,就用火槍把他們擊斃了!”</br> 女工指揮官說完,擔(dān)憂地偷瞄了金鋒一眼。</br> 冰兒霜兒每人都抓住了一個刺客,她們和鏢師出動了那么多人,卻一個活口都沒抓到,對比起來實在有些無能。</br> 她有點擔(dān)心金鋒責(zé)怪女工隊伍。</br> 結(jié)果金鋒并沒有怪罪,而是肯定了她們的做法:“你們的做法是正確的,咱們正常人想在叢林中抓到這種高手幾乎不可能,盡早擊斃也省得他們跑出去。</br> 至于活口,有兩個就夠了!”</br> “多謝先生理解!”女工負責(zé)人長長松了口氣,然后告辭離開。</br> 等女工負責(zé)人走后,九公主叫來金鋒的親衛(wèi)副隊長:“露潔的侍女抓刺客的時候,你們看了嗎?”</br> “看到了,”副隊長點頭道:“我們最開始追的那個還沒跑多遠,就被冰兒追上了,她和刺客周旋的時候,我留下一隊人幫她掠陣,然后帶人去追下一個,眼看著就追不上了,霜兒姑娘從一旁抄近路攔住了對方,然后把對方敲暈了。”</br> “從頭到尾,刺客離開過你的視線嗎?”九公主又問道。</br> 副隊長露出回憶之色,仔細想了一陣后說道:“沒有!”</br> “行,”九公主點點頭,示意副隊長出去。</br> “你懷疑冰兒霜兒偷梁換柱了?”金鋒問道。</br> “只是隨便問一下,排除一下。”九公主淡淡回答。</br> 金鋒準(zhǔn)備說話,珠兒從門口進來了:“陛下,先生,刺客招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