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著冰兒,想要聽聽最后一處地方是哪里。</br> 冰兒笑了笑,說道:“最后一處地方在棗樹旁邊,多了幾個馬蹄印和腳印,應(yīng)該是你們的人去棗樹折樹枝的時候踩出來的,我就是看到這幾個腳印,才去注意棗樹的!”</br> 站在一旁的兩個鏢師聞言,不由低下腦袋,顯然冰兒說對了!</br> “厲害!”</br> 金鋒起身鼓掌:“以前只是聽人說過,有異人可以過目不忘,今天終于見識到了!”</br> “現(xiàn)在相信我們了吧?”冰兒有些賭氣似的問道。</br> “我一直都是相信你們的,要不然昨天你和霜兒都在醫(yī)療室,我也不敢去看望露潔公主不是?”</br> 金鋒一臉真誠的說道:“之所以讓你來做這個測試,不是不相信你們,而是這個測試如果不做,恐怕露潔公主心里也是個坎,你說對不對?”</br> 站在旁邊的小玉暗自撇了撇嘴。</br> 金鋒以前多實誠,自己隨便調(diào)戲一句,他得臉紅半天,現(xiàn)在說瞎話是越來越利索了,一口氣說三句,臉也不紅了,心也不跳了,還一副真誠的樣子。</br> 但是冰兒還真吃這套。</br> 聽完金鋒的話,不由露出思索之色。</br> 是啊,昨天金鋒和九公主去醫(yī)療室看望露潔公主的時候,只帶了一個珠兒,如果她和霜兒想對金鋒不利的話,成功的機會非常大。</br> 但金鋒還是去了,而且和露潔公主聊了很長時間。</br> 從這一點看,金鋒的確是相信他們的。</br> 事實上,今天的測試,也是露潔公主主動提出的,而且和金鋒說的一樣,如果他們不答應(yīng)的話,這件事會成為一根刺,永遠卡在露潔公主心里,也會卡在金鋒和九公主心里。</br> 對于接下來的談判,是極為不利的。</br> 想到這里,冰兒沖著金鋒抱拳行了一禮:“多謝金先生!”</br> “不用謝,話不說不明,現(xiàn)在說開了,大家心里都沒有疙瘩了,多好!”金鋒笑著回了一禮。</br> 冰兒最初對金鋒的印象不好,后來在西河灣聽說他對待北千尋和沁兒的態(tài)度后,印象有所改觀,現(xiàn)在聽到金鋒這么說,對他的印象變得更好了一些。</br> 草原人生性直爽,冰兒最討厭中原書生拐彎抹角說話,金鋒這種直來直往的談話方式,讓冰兒覺得很好。</br> “既然金先生這么說,那冰兒也就斗膽僭越說句實話,”冰兒說道:“金先生,這次的刺客真的跟我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我能發(fā)現(xiàn)他們,除了草叢和樹枝之外,最大的原因是他們發(fā)出了暗號,被我聽到了!”</br> “什么暗號?”金鋒皺眉問道。</br> “這樣的,”冰兒說著,用手指捏住嘴唇,學(xué)了一聲鳥叫。</br> 鳥叫極為逼真,如果不是冰兒就站在自己身邊,金鋒絕對會認為,本來就是有一只鳥在山里鳴叫。</br> “先生可以去打聽一下,我們這種人在訓(xùn)練的時候,都會進行暗號方面的訓(xùn)練,大部分是以鳥鳴為主,只是每個訓(xùn)練營教的暗號不太一樣罷了,有的學(xué)這種鳥叫,有的學(xué)那種。”</br> 冰兒解釋道:“那天我就是聽到了對方的暗號,才確認有殺手,然后根據(jù)暗號的聲音,發(fā)現(xiàn)了他的位置。</br> 當(dāng)時我正好看到刺客要朝你放箭,就沒來得及解釋,先去救你了!”</br> “原來是這樣!”金鋒聞言,微微點頭。</br> 他之前的確聽北千尋說起過這事,北千尋還曾提議讓鏢師也學(xué)習(xí),但是金鋒覺得這種聯(lián)絡(luò)方式學(xué)習(xí)難度太大,會占用鏢師太多精力和時間,而且他自信以后可以把無線電弄出來,所以就沒有同意北千尋的提議。</br> 人嘴模擬出來的鳥叫和真實鳥鳴終究有所區(qū)別,普通人可能聽不出來,但是冰兒霜兒都是死士中的佼佼者,堪稱六邊形戰(zhàn)士,一聽就聽出來了。</br> 這也是解釋了她當(dāng)時為什么能夠第一時間撲上去,磕飛射向金鋒的箭矢。</br> “這次我能僥幸撿回一條命,多虧了冰兒姑娘!”</br> 金鋒又朝著冰兒行了一禮:“救命之恩,沒齒難忘!”</br> “哎呀,我救你就是順手的事,金先生不必掛懷!”</br> 冰兒有些手足無措的擺了擺手:“其實你最應(yīng)該謝的是我家殿下,她為了救你,差點把命搭進去!”</br> “露潔殿下我回頭一定會去鄭重感謝,但是一碼歸一碼,沒有你,我恐怕就直接闖進刺客的埋伏圈,第一箭就把我射死了!”金鋒誠懇說道。</br> 然后又沖著后邊招了招手,關(guān)曉柔親自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br> 金鋒掀開蓋在托盤上的紅布,露出一排金錠和兩把黑刀,以及兩把望遠鏡。</br> “冰兒姑娘,多謝你救了當(dāng)家的!”</br> 關(guān)曉柔捧著托盤微微半蹲,朝著冰兒行了一禮:“小小薄禮,不成敬意,還希望冰兒姑娘不要嫌棄!”</br> “這怎么使得?”冰兒連連擺手,眼睛卻被托盤吸引了。</br> 吸引她的不是那些黃金,而是黑刀和望遠鏡。</br> 其實東蠻在大康的細作也弄到過黑刀和望遠鏡,但是這些東西都是鏢師遇襲后遺失的,她不敢?guī)У酱罂祦怼?lt;/br> 現(xiàn)在有了關(guān)曉柔的贈予,就再也不用擔(dān)心這個問題了。</br> “冰兒姑娘,我知道你是東蠻皇室的,見過大世面,看不上山溝里的東西,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冰兒姑娘不要嫌棄!”關(guān)曉柔做出一副禮物拿不出手的樣子。</br> “曉柔夫人,你這么說簡直是折煞我!”冰兒說道:“天下武人,誰不知道鎮(zhèn)遠鏢局的黑刀削鐵如泥,誰不想要一把?更別提千里鏡了,我們公主一直想要一個,卻一直未能如愿!”</br> “那冰兒姑娘就收下吧!”關(guān)曉柔又把托盤往前送了一下。</br> “那我把黑刀和千里鏡收下,黃金就算了吧……”</br> 冰兒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誘惑。</br> “冰兒妹妹,哪兒收禮還挑揀著收的?”</br> 關(guān)曉柔直接把托盤塞進冰兒手里:“全都一起收著!”</br> 冰兒實在太想要黑刀和望遠鏡了,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下了。</br> “這就對了嘛,”關(guān)曉柔趁機拉著冰兒的手,輕輕拍了拍:“你回去告訴露潔妹妹,等她好點了,我和當(dāng)家的再一起去看望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