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能提前得到內幕消息,還能提前知道規劃線路的,都不是一般人。</br> 川蜀政權剛剛成立,各級官員大洗牌,差不多都是重新提拔的,都充滿了干勁,也明白其中的利害,目前還沒人敢這么敢做。</br> 普通百姓又根本得不到這個層次的消息,就算偶爾遇到了一些,也是百姓真的開荒,碰巧湊上了水渠修建。</br> 了解完補償信息后,金鋒這才問道:“這些地方你們開荒幾年了?”</br> 百姓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金鋒為什么這么問。</br> 最后還是中年人回答道:“回先生的話,我們開荒五年了……”</br> “那就好,”金鋒笑著說道:“既然是因為我們興修水利導致田地被淹,你們可以申請補償!”</br> 聽到金鋒這么說,百姓臉上的苦悶一掃而空,眼睛都亮了。</br> 他們在農閑時都去挖過水渠,聽說過補償的事。</br> 修建水渠時,如果占用了誰家的田地,官府會讓田地的主人去公田中挑選一塊一般大的田,算是補償。</br> 公田一般都是肥田,所以很多百姓都巴不得占了自己的地。</br> “真的嗎先生?”</br> “開荒的地也能補償嗎?”</br> 村民七嘴八舌詢問。</br> “這方面的事,還是讓魏大人給你們解釋吧!”</br> 村民們齊刷刷扭頭去看魏大同。</br> 于是魏大同便講解了一遍關于征地補償的政策。</br> 村民們聽完,激動的又要給金鋒磕頭。</br> “別跪別跪,你們要是再跪,我馬上就走!”金鋒說著做出轉身的樣子。</br> 村民們這才沒有跪下來。</br> 金鋒看向中年人:“對了,還有件事需要請大哥幫個忙!”</br> “金先生您只管吩咐,只要我張大牛能做到的,絕不含糊!”中年人拍著胸脯保證。</br> “別緊張,”金鋒笑著說道:“我們剛才看到那邊的山溝里還住了兩戶人家,有點擔心還有其他人住在這邊我們沒有發現,等水庫修好后會淹住他們,也想問問你們,這附近是不是還住了其他人。”</br> “大林子,你來跟先生說!”</br> 中年人推了推旁邊的漢子,向金鋒解釋道:“大林子兄弟是獵人,對這一片實在太熟了,我們在這里開荒,就是他找的地方!”</br> 叫大林子的漢子朝金鋒憨厚一笑,然后問道:“不知道先生說的山溝,是哪些地方?”</br> 金鋒看了一眼魏大同,魏大同便跟漢子講了修水庫的范圍。</br> 漢子聽完后想了一陣,回答道:“除了老牛和老袁兩家人,沒有別人住在這里了!”</br> “那開荒的田地呢,還有嗎?”魏大同問道。</br> “田地倒是有幾塊……”漢子又說了幾個地方,以及開荒田地的大小。</br> 魏大同趕緊掏出紙筆記下來,準備回去了安排人來核實一下,以免到時候有人鉆空子。</br> 記完之后,魏大同說道:“把你的牙牌再給我一下,回頭我再來勘察地形,你愿意給我來當向導嗎?工錢按照修水渠來算!”</br> “愿意,當然愿意!”漢子趕緊把牙牌遞給魏大同。</br> 當向導可比干活輕松多了,而且還能認識魏大同這樣的人物,以后吹牛都有本錢了。</br> 別說按照修水渠來算錢,就算不給工錢,他都愿意去。</br> 魏大同接過牙牌,謄抄漢子的名字和地址。</br> 趁著這個空當,金鋒也跟中年人聊了起來:“大哥,你有沒有興趣加入鎮遠鏢局?”</br> 中年人光憑魏大同和飛艇就能推斷出自己的身份,這份眼力讓金鋒起了愛才之心,以后好好培養一下,說不定有大用。</br> “多謝先生抬舉,”中年人朝金鋒作了個揖,苦笑道:“實不相瞞,我已經參加過兩次鏢師選拔了,可是都沒有選上。”</br> “為何?”金鋒問道。</br> “以前在德林軍當兵,胳膊摔斷過,雖然后來被接上了,但是使不上大力氣,每次舉重考核都過不去!”</br> 中年人說完,抬起自己的左臂。</br> 金鋒仔細看過去,果然發現他的胳膊有點變形,應該是當時摔斷了,接骨的時候沒有接好。</br> 這種情況在那些紈绔子弟帶領的老爺兵中非常常見。</br> 中年人還算幸運的,沒有遇到感染,要不然能不能活下來都兩說。</br> 他這種情況,的確過不了舉重那一關。</br> 金鋒收回目光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剛見到對方的時候,他手里拿著一把弓箭,好奇問道:“既然你的胳膊有傷,為何還要帶著弓箭?”</br> “射箭可以練習臂力,去年我就讓大林子兄弟給我弄了一把輕點的弓箭慢慢練習,希望今年能通過舉重考核吧!”中年人解釋。</br> “原來如此,”金鋒微微點頭:“不過我建議你不要再去考鏢師了,去考鐘鳴小組!”</br> “鐘鳴小組?”中年人一愣:“鐘鳴小組不是分田地的嗎?我不識字也不會算數,能考嗎?”</br> “當然能考!”金鋒說道:“你別去考鐘鳴二組,你去考鐘鳴一組,他們招募新人的時候不需要認字識數,等你考進去了,會讓你去掃盲班學習的。”</br> 打土豪分田地是鐘鳴二組在做,一組的主要工作就是打探情報,正適合眼前這個中年人。</br> 中年人并不知道鐘鳴小組還有一組二組的說法,不過他相信金鋒。</br> 重重點頭說道:“那我聽先生的,回去了打聽一下,今年就報名參加鐘鳴小組的考核!”</br> 金鋒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鼓勵道:“祝你成功!”</br> “多謝先生吉言!”中年人受寵若驚,下意識就要磕頭,可是想起金鋒剛才的反應,又改成了作揖。</br> 旁邊的魏大同也把漢子的名字地址記好了,把牙牌還給對方,然后轉頭用請示的眼神看向金鋒。</br> 金鋒看了一眼越來越低的太陽,又回頭從地里挑了幾穗谷子揪下,然后看向中年人:“地里的草趕緊清清,都把莊稼淹住了,以后開荒不用藏著掖著了,大膽地開就行了!”</br> “是!”中年人趕緊躬身答應。</br> “行了,你們忙完早點回去吧,我們也走了!”</br> 金鋒朝著中年人擺擺手,給鐵錘使了個眼色。</br> 鐵錘趕緊拿出小旗子,朝空中揮舞兩下,飛艇便緩緩下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