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淪落為難民,基本上都是無家可歸的人,而且身上的東西全都被牛家寨土匪搶走了,他們就算想再去別的地方也不可能了。</br>  所以不管心里怎么想,難民只能乖乖的排著隊去進行登記,領取自己的身份牌。</br>  身份牌其實就是以前的牙牌,只是金鋒覺得牙牌不好聽,就改名叫做身份牌,對于東海難民的身份牌的種類也進行了細致劃分。</br>  甲乙丙丁代表男性,子丑寅卯代表女性,每個身份牌上還有不同的編號。</br>  在安保隊員和登記人員的配合下,登記工作進行得很順利。</br>  登記結束拿到身份牌的難民湊夠五十人,便會有人帶著他們去安置點分配房間,然后帶他們去領粥。m.</br>  整個過程中,不少難民都迷迷瞪瞪的,一直到熱騰騰的咸魚粥盛到碗里,都還有些不敢相信。</br>  原來俊哥兒沒有騙他們,到了東海,不光有吃的,還真的能分到住的地方。</br>  雖然住的地方有些擠,而且連床都沒有,只能睡在地上的草墊子上,但是比起在牛家寨土匪窩里的待遇好太多了!</br>  而且還是磚瓦房唉!</br>  這個安置點是徐鋼專門為從土匪手中解救出來的難民預留的,和其他安置點有點遠,之前有些冷清。</br>  但是隨著進入安置點的難民越來越多,安置點也逐漸熱鬧起來。</br>  幾十里外,牛家寨也同樣熱鬧。</br>  此時土匪已經被肅清,難民也都被送走了,牛家寨成了咸魚廠安保隊的臨時駐點。</br>  一個個篝火盆把夜幕都照亮了。</br>  炊事班用土匪的灶臺做了晚飯,安保隊員們圍著篝火盆輪流吃飯。</br>  這是他們的第一戰,絕大多數安保隊員都很興奮,只不過之前在執勤,他們不敢亂說話,現在到了飯點,算是休息時間,于是便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熱烈討論起來。</br>  戰爭是真正的生死搏殺,對于體力和情緒的要求都很高。</br>  大戰之后,很多將領為了讓將士宣泄情緒,都會縱容士兵掠奪,甚至屠殺當地百姓。</br>  慶慕嵐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并沒有阻止,只是囑咐還在值班的安保隊員增加巡邏頻率,以免讓人趁虛而入。</br>  等到第一批安保隊員宣泄得差不多了,再去換另外一批。</br>  等到所有安保隊員輪流吃過晚飯,已經到了夜里八九點鐘了。</br>  慶慕嵐確認隊員們都宣泄的差不多了,便下令休息。</br>  于是安保隊員們便以班組為單位,各自找地方睡覺。</br>  早上一睜眼就開始急行軍,到了地方就開始剿匪,奔忙了一天的安保隊員往地上一趟就呼呼大睡起來。</br>  安保隊員們睡得香,但是有人卻睡不著了。</br>  和金鋒慶慕嵐他們推測的一樣,最近冒頭的幾窩土匪,都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個組織在背后操控的。</br>  而且這個組織也猜到了金鋒不會坐以待斃,所以除了派人去控制土匪,暗中也安排了人盯著東海。</br>  咸魚廠安保隊每天早上都要去跑操,今天早上慶慕嵐帶著安保隊出門,負責盯梢咸魚廠的細作還以為是正常的晨訓,剛開始沒有在意,一直到晨訓該結束了,安保隊一直沒有回來,細作才回過神來。</br>  等他順著路上的痕跡找到安保隊,安保隊已經把牛家寨包圍了。</br>  細作便趕緊把這個消息向自己的上級反映了。</br>  于是幕后組織就趕緊把消息傳給了其他幾伙土匪,讓距離牛家寨最近的一伙土匪做好應對準備,并且派出更多的細作藏在牛家寨附近,盯著安保隊。</br>  牛家寨周邊是一片平地,現在又到了冬天,能藏身的地方不多,細作們只敢分散藏在遠處,一直等到天徹底黑下來,才敢趁著夜色向牛家寨靠近。</br>  大部分細作在白天都找好了下一個藏身點,比如其中一個細作,白天藏在兩里外的一個樹林,天黑之后就順著田埂,慢慢朝一處草叢摸去。</br>  為了防止被發現,細作走得很慢很慢,費了兩個多小時才終于摸到草叢,然后又花了半個多小時做好了偽裝,剛準備爬下來休息一會兒,突然聽到后邊傳來一道細微的響聲。</br>  細作下意識想要翻滾,可是才剛剛撐起身子,嘴巴就被人捂住了,隨后脖子一涼,鮮血就飆了出去。</br>  細作想要掙扎,可是全身的力氣都好像隨著獻血一起飆出去似的,只是踢騰了幾下就徹底沒了動靜。</br>  一直到死他都沒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被發現的,也沒明白敵人是怎么摸到他旁邊的。</br>  同樣的場景還發生在牛家寨周邊各處。</br>  猴子穿著一身黑衣,和鬼魅一樣在夜色中穿行,最后來到一個院子圍墻外邊。</br>  側耳聽了一陣,然后伸手搭在圍墻上,輕輕的翻了過去。</br>  不得不說猴子的動作非常標準,不管是翻墻還是落地,都幾乎沒有發出聲音。</br>  可是不等他往屋子里摸去,就看到一道黑影從屋檐下邊飛掠而來。</br>  猴子心里一驚,趕緊舉起雙手喊道:“阿梅姐姐饒命,是我!”</br>  下一秒,一柄長劍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br>  “猴子?”</br>  阿梅歪著頭打量一下,確認是猴子之后,沒好氣問道:“大半夜的,好好的門不走,為什么要翻墻?”</br>  不過還是把長劍收了回去。</br>  猴子這才長長松了口氣,暗自慶幸剛才自己喊得夠快,要不然剛才那一劍可能就攮進去了。</br>  “這不是擔心慕嵐小姐的安全,來檢查檢查你們的安保夠不夠嚴密嘛!”</br>  猴子背著手說道:“檢查結果不錯,看起來你們很小心……”</br>  還沒說完,就被阿梅一腳踹在屁股上:“有事趕緊說,要是沒事來尋開心的話,你應該知道后果……”</br>  鎮遠鏢局剛成立的時候,金鋒沒少請阿梅訓練鏢師,猴子又是個喜歡犯賤的選手,沒少被阿梅收拾,都給猴子留下心理陰影了。</br>  本來這么久沒見,猴子對阿梅的懼怕慢慢消散了,可是現在被阿梅這么一瞪,猴子不由覺得后背發涼。</br>  “有事有事,我有要事找慕嵐小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