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有事去找方先生了，”九公主隨口回答一聲，然后說道：“對了，這件事不要告訴先生！”</br> “不告訴先生？”</br> 鐵世鑫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小玉：“中原亂了？”</br> “是的，”小玉嘆了口氣：“中原百姓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現在又遭遇大雪和寒災，日子更難過了，密探傳回來的消息說，情況非常糟糕……”</br> 具體多糟糕，小玉沒有說，但是鐵世鑫已經懂了，也明白九公主為什么不讓告訴金鋒了。</br> 金鋒一直同情難民，如果讓他知道中原百姓的遭遇，不知道又會做出什么決定。</br> 其實從敵我雙方關系來說，中原和江南遭災，對于川蜀來說是好事。</br> 中原死的人越多，鎮遠鏢局以后平定中原的時候就會越省力。</br> 但是九公主和金鋒一樣，一直堅信在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下，以后肯定可以收復中原，而且不會太難。</br> 人是發展一切的基礎，光有土地沒有人，再多土地又有什么意義呢？</br> 九公主想要的不是一塊焦土，所以她發自內心的希望中原和江南的百姓可以多活下來一些。</br> “既然長江沿岸都開始下雪，估計川蜀也快了！”九公主看向鐵世鑫：“鐵大人，各地的應急糧儲備工作結束了嗎？”</br> “基本已經結束了，”鐵世鑫回答道。</br> 金鋒早就做出提醒，九公主自然會做出應對。</br> 在金鋒前往東海之后，九公主就讓金川商會和供銷社根據當地人口，在倉庫儲備糧食。</br> 萬一大雪封路，河道也結冰了，當地也不至于缺糧。</br> 只要不缺糧食，人心就不會亂。</br> “陛下，其實咱們儲備的糧食已經夠川蜀百姓堅持到明年割麥，交趾拉回來的稻谷要用作種子，糧倉里為明年準備的稻種就不需要了，可以放出來了，后續還會拉回來的海帶和海魚……”</br> 鐵世鑫猶豫了一下，問道：“是不是可以去中原和江南賑災？”</br> 九公主聞言，沉思良久，但是最后還是搖了搖頭。</br> “海帶的產量是有限的，冒浪嶼那邊的海帶快被采光了，目前還沒找到新的大規模海帶場，打漁也和打獵差不多，有很多不確定性，誰也不敢保證捕魚隊可以一直保持現在的收獲。”</br> 九公主說道：“我聽說渝關城周圍的海面都結冰了，天越來越冷，萬一東海的海面也結冰了，那樓船就動不了了。</br> 還有交趾那邊，雖然這次貿易很成功，但是誰能保證下次一定也能拉回來這么多糧食呢？”</br> 冒浪嶼的海帶雖然多，但不是無限的。</br> 鐵世鑫聞言，無奈的嘆了口氣。</br> 大規模采摘這么久，已經快被采光了，雖然已經有了人工種植，但是人工種植的海帶成長需要時間來成長。</br> 打漁和交趾的貿易，也有太多的不確定性，萬一出現紕漏，比如東海結冰，或者交趾土司發現洛瀾之前用不值錢的玻璃珠誆騙他們，很可能翻臉。</br> 保險起見，還是多儲存一些糧食才是正確的。</br> 只是想起中原災民，鐵世鑫忍不住心情沉重。</br> 小玉離開御書房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凝重。</br> 心事重重回到鐘鳴小組辦公區，助手迎了上來：“大人，先生在辦公室等您！”</br> 小玉聞言一愣：“難道先生已經知道中原的情況了？”</br> 心中想著心事，腳步卻沒有停。</br> 進入書房的時候，小玉臉上的凝重已經消失不見，換上微笑，看向坐在床邊的金鋒：“先生怎么有空來我這兒了？”</br> 之前金鋒想要知道什么情報，都是派人來叫她，很少親自來鐘鳴小組辦公區。</br> “過來看看，”金鋒放下手里的報紙：“順便有點事想和你商量一下。”</br> 小玉心中咯噔一下，臉上卻不動聲色，給金鋒的茶杯里續了杯茶：“什么事？”</br> “我想成立一個培訓班……”</br> 金鋒把培訓班的打算和金鋒說了一遍。</br> 小玉還以為金鋒知道了中原的事情呢，結果發現他說的是另外一件事，心里微微松了口氣，點頭說道：“開展培訓班是好事啊，先生需要我怎么配合？”</br> “首先招募一批學員，最好是從鐘鳴小組現在的兄弟中挑選一批，然后再從之前的隊伍中，挑選一些在打土豪分田地工作中表現突出的，去培訓班分享一下工作經驗。”</br> 金鋒說道：“以后再有打土豪分田地的工作，這批學員必須有獨自帶隊去主持工作的能力！”</br> “是，”小玉重重點頭：“保證完成任務！”</br> 接下來，金鋒又和小玉聊了一些培訓班的細節問題，到了中午就離開了。</br> 吃過午飯之后，金鋒連午覺都沒睡便直奔實驗室。</br> 萬鶴鳴和左之淵已經等候多時，見到金鋒，兩人趕緊迎上去打招呼。</br> “我讓你們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金鋒問道。</br> “準備好了，就等老師您來了！”萬鶴鳴搓著手問道：“咱們可以開始了嗎？”</br> “開始吧！”金鋒給鐵錘放了個假，然后帶著萬鶴鳴和左之淵一頭扎進了實驗室。</br> 三個人都是進了實驗室就忘記時間的主兒，等萬雨虹帶著北千尋過來喊金鋒吃飯的還是，三人才從實驗室出來。</br> 然后金鋒便看到外邊已經一片蒼茫，大雪覆蓋了一切，而且還在繼續下。</br> 雖然沒有渝關城的風雪那么大，但是也比金鋒記憶中的雪要大得多。</br> “什么時候開始下雪的？”金鋒問道。</br> “先生你們進去沒多久就開始下了，一直到現在都沒停。”萬雨虹回答。</br> “回去吃飯吧，要不然等會兒飯就涼了。”北千尋催促道。</br> “走吧，”金鋒點點頭，跟著北千尋往回走。</br> 渝關城的風雪雖然大，但是溫度太低了，根本出不了門，川蜀的溫度沒有渝關城那么低，一路上，北千尋就和孩子一樣，蹦蹦跳跳的非常興奮。</br> 同行的金鋒卻眉頭微皺，不知道在想什么。</br> 路過一棵樹下的時候，北千尋突然朝著大樹踹了一腳。</br> 大腿一樣粗的大樹，被她踹得劇烈搖晃，積雪撲簌簌落了金鋒一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