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鷹也是資格比較老的鏢師，金鋒的親衛中有不少和他是同一批的，互相之間的關系也不錯。</br> 看著飛艇起飛，好幾個親衛都轉過頭去看。</br> 一個走在后邊的親衛看看周圍沒人，朝班長問道：“班長，老鷹他們不會有事吧？”</br> “能有什么事？”班長小聲回答：“先生剛才不是說了嗎，如果實在沒有降落條件可以不降落。”</br> “說是這樣說，可是飛艇逆風飛到渭州城，燃料估計都快用完了，還能再飛回來嗎？”親衛擔憂問道。</br> “那能怎么辦，你也跟著先生去渝關城了，知道北方多冷，渭州城和渝關城差不多，那邊的兄弟都等著棉衣過冬呢！”</br> 班長小聲回答。</br> 親衛嘆了口氣，不再問了。</br> “你放心吧，如果不能降落，說明北方風大，飛艇順著風飛，消耗不了多少燃料，以老鷹的經驗，飛到沙漠的補給站問題不大。”</br> 班長看到親衛還在擔心，小聲安慰道：“再說老鷹這家伙命大，當初在太行山那么危險，他都活著回來了，這次肯定也不會有事！”</br> 當初晉王偷襲老鷹他們所在的飛艇編隊，因為是第一次遇到海東青，老鷹他們完全沒有防備，所有飛艇都被抓破了，只有老鷹一個人逃掉了，然后在山里遇到了沁兒，跟著沁兒一起回到川蜀。</br> 親衛聽到班長這么說，終于放心了一些，還想再說什么，卻看到班長瞪了他一眼。</br> 轉頭看去，發現玻璃廠的廠長帶著人迎接出來，親衛趕緊把話咽了回去。</br> “先生，您今天怎么有空來了？”廠長搓著手說道：“我也不知道您來，路上的雪都沒有掃，我這就喊人來掃！”</br> 隨著金鋒麾下的產業發展，對玻璃的需求越來越大，目前玻璃的制造還屬于保密階段，只能在原有的基礎上擴建車間，不能在外地建造更大的廠房，所以玻璃廠一直處于連軸轉的狀態，其他工廠在下雪后都組織工人清理道路上的積雪，只有玻璃廠沒有清理。</br> 下雪的時候還沒事，這兩天雪停了，太陽曬化了一部分，然后又結冰，路面滑的不行。</br> 這時候再想去鏟冰就很麻煩了，廠長沒辦法，就讓人去拉了些燒玻璃的煤渣過來墊在路上，以免工人滑倒。</br> 這樣雖然不滑了，但是路面卻顯得很臟。</br> “行了行了老田，別忙活了！”金鋒瞥了廠長一眼：“我不是來檢查的，有正事，辦完事就走了！”</br> 聽金鋒說有正事，廠長趕緊問道：“那去辦公室說吧！”</br> “直接去車間吧，我也有段時間沒來了，看看你們的新流程弄得怎么樣。”</br> 玻璃廠最初是小作坊的生產模式，為了提高生產效率，金鋒前段時間為他們重新改進了生產流程，這次正好過來看看。</br> 金鋒要去車間，廠長趕緊在前邊帶路。</br> 玻璃需要高溫冶煉，進了車間，一股熱浪便撲面而來，很多吹玻璃的工人都穿著夏天的工裝。</br> 這個工作很適合冬天，但是到夏天就受罪了，差不多每天都有工人中暑。</br> 金鋒先是參觀了一下工人的生產流程，然后才跟著廠長來到辦公室，把自己需要制作的玻璃要求，跟廠長說了一遍。</br> 從玻璃廠出來已經到傍晚了，金鋒準備直接回去吃晚飯，看到有一艘飛艇朝著村子飛了過來。</br> 西河灣作為川蜀的行政中心，每天會收到上百份戰報，也會有很多命令從這里發出去，其中一些戰報和命令需要飛艇護送，所以每天起飛降落的飛艇很多，金鋒并沒有太在意。</br> 但是他身后那個比較關心老鷹的親衛卻拿出望遠鏡，看了一眼飛艇的編號，隨即詫異地把望遠鏡遞給了班長。</br> “干什么？”班長有些不悅地瞪了這個親衛一眼。</br> 鐵錘對親衛隊的管理很嚴，執行任務期間，除非遇到特殊情況，嚴禁交頭接耳。這個親衛在玻璃廠前說小話就算了，現在還做小動作，班長已經有些不高興了。</br> 可是親衛卻很執拗，又把望遠鏡往前遞了遞。</br> 班長意識到可能有情況，伸手接過望遠鏡。</br> 隨后班長也露出詫異之色，把望遠鏡遞給排長。</br> 而他的動作也引起了金鋒的注意，金鋒跟著抬頭看了一眼飛艇：“怎么了？”</br> “先生，好像是遠征排的飛艇編號！”排長解釋道。</br> 一般的排都是某團某營某連某排，很少有排設立專門的番號，遠征排算是特例，是金鋒和九公主為了表揚遠征交趾，為大康帶來良種的鏢師，以及紀念犧牲在遠征路上的鏢師設立的。</br> “遠征排的飛艇怎么回來了？”金鋒微微皺眉，明白剛才那個班長在干什么了。</br> 東海艦隊才把交趾拉回來的稻谷棉花和棉種送回來不久，雖然卸貨之后，船隊就馬上出發繼續奔赴交趾，算時間現在也才到沒兩天，遠征隊應該和東海的船隊在一起，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br> 想到這里，金鋒打消了回去吃飯的念頭，轉頭走向御書房。</br> 九公主還以為金鋒來喊她吃飯的，一邊批改奏折，一邊說道：“夫君你稍等片刻，我把這個奏折處理一下再回去！”</br> “沒事，不著急。”金鋒擺擺手，坐到窗戶邊上。</br> 九公主發現金鋒拿起茶杯，皺眉放下毛筆。</br> 小茶爐里的水是沸騰的，金鋒倒茶說明他不急著回去，九公主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金鋒也不是來喊她回去吃飯的，而是來御書房有事。</br> 于是九公主放下奏折問道：“怎么了？”</br> “沒什么要緊的事，就是我剛才看到遠征排的飛艇回來了。”</br> “他們不是才走沒幾天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九公主馬上冒出了和金鋒一樣的念頭：“莫非交趾那邊出了變故？”</br> “我讓人去機場了，遠征排的人下了飛艇就會過來，咱們問問就知道了。”金鋒說道。</br> 交趾能夠弄到棉花和稻谷，可以說直接牽扯到老百姓的溫飽問題，九公主也沒心情批改奏折了，走過來和金鋒一起等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