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柔,上來!”</br> 金鋒伸手把關(guān)曉柔抱到自己馬上:“小北,你去慕嵐馬上!”</br> “好!”</br> 唐小北答應(yīng)一聲,拉住慶慕嵐的手,翻身上馬。</br> 老黑一刀斬斷拉車戰(zhàn)馬的套繩,然后讓老兵把馬車橫到官道中間。</br> 雖然是官道,卻也是山路,并沒有多寬,被橫放的馬車堵得嚴嚴實實。</br> 阿梅打開馬車門,從里面拉出來一座便攜式重弩和一箱箭矢。</br> 重弩很多地方都是鋼鐵打造的,箭矢的桿子也是用非常沉的木頭削成,加起來超過兩百斤,一般男兵都少有人扛得動。</br> 但是看起來瘦瘦弱弱的阿梅,卻一用力把箱子提了起來,按照提前演練的方式,穩(wěn)穩(wěn)放到拉車那匹戰(zhàn)馬的背上。</br> “老黑,帶上這位兄弟!”</br> 金鋒看到獵人,回頭交代了一聲。</br> 如果沒有獵人過來報信,他們可能就一頭扎進了土匪的包圍圈。</br> 獵人冒著生命危險過來提醒,金鋒也不能不管他的死活。</br> “老張,帶上他!”</br> 老黑喊了一聲,一個瘦小的老兵把獵人拉上馬背。</br> 駕!</br> 金鋒看到所有人都準備好了,抖了抖韁繩,戰(zhàn)馬便在山道上狂奔起來。</br> 他們前腳離開,土匪后腳就到了。</br> 但是狹窄的山道卻被橫放的馬車和小樹擋住了。</br> 等他們移開馬車,金鋒他們騎著戰(zhàn)馬已經(jīng)跑到了三里之外。</br> “該死,都怪那個不開眼的家伙,要不是他,金鋒絕對跑不掉!”</br> 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土匪大當家不甘說道。</br> 雇傭他們的人愿意出二千兩銀子買金鋒的命,殺掉一個老兵一百兩,一個女兵五十兩。</br> 金鋒他們一群人在刀疤臉眼里,就是一座由數(shù)千兩銀子堆成的銀山。</br> 雖然要和另外兩家土匪一起分這筆錢,但是分到他手里也絕對能超過千兩銀子。</br> 可是現(xiàn)在銀山卻跑了。</br> 至于殺掉金鋒之后會不會被慶懷報復(fù),刀疤臉從來沒擔心過。</br> 他本就是亡命徒,有了銀子哪里去不得?</br> 等慶懷得到消息趕回來,他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快活去了。</br> “老劉辦事向來滴水不漏,金鋒肯定跑不掉的。”</br> 另外一個胖胖的大當家陰惻惻說道:“咱們繼續(xù)追,我相信金鋒絕對跑不掉的!”</br> “老楚,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刀疤臉問道:“老劉是不是在后邊也埋伏了人馬?”</br>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老劉的性格,既然布局了,不會沒有想到這個可能。”</br> 胖胖的大當家問道:“老陳,你怎么看?追還是不追?”</br> “都追到這兒了,就再往前追幾步吧。”</br> 最后一伙土匪大當家說道。</br> 于是,土匪們沿著官道繼續(xù)追了下去。</br> 胖胖的土匪大當家猜得不錯,前方五里之外,金鋒本以為甩掉了土匪,正想著先去哪里呢,前面兩丈外,一棵長在崖壁和官道中間的大樹突然歪了下來。</br> 這棵樹足有水桶粗細,要是被砸上了,恐怕當場就要被拍成肉餅!</br> 金鋒幾乎是下意識的勒緊馬韁繩!</br> 戰(zhàn)馬嘶鳴一聲,速度飛快下降,金鋒和關(guān)曉柔同時朝前面趴去。</br> 但畢竟是草原優(yōu)良品種,戰(zhàn)馬只是又往前跑了四五米,便硬生生的停了下來。</br> 轟隆!</br> 大樹擦著馬鼻子砸在山路上,揚起陣陣灰塵。</br> 金鋒趕緊俯身蓋住關(guān)曉柔,但是后背卻被樹枝抽得生疼,臉上也被刮破了個口子。</br> 但是跑在最前面的老黑就沒那么幸運了,戰(zhàn)馬直接被大樹砸中,馬脖子都被壓扁了。</br> 幸虧老黑反應(yīng)及時,迅速跳馬撲到了路邊。</br> 雖然因為慣性被摔得鼻青臉腫,但終究是撿了一條命。</br> 跟在后邊的其他老兵倒是全都停下來了,但是有兩個女兵因為馬術(shù)不是很好,撞到了其他人的戰(zhàn)馬,讓場面變得有些混亂。</br> 等金鋒抬起頭,就看到大樹后邊,不知道從哪兒沖出來一群土匪,數(shù)量不比剛才少。</br> “殺了金鋒,每人賞十兩銀子!”</br> 一個土匪舉著刀呼喊。</br> 做土匪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銀子?</br> 土匪們被刺激的嗷嗷叫著撲來。</br> 而此時女兵們還亂著呢,一匹匹戰(zhàn)馬擠在狹窄的山道上,根本轉(zhuǎn)不開圈。</br> “所有人,棄馬!”</br> 金鋒當機立斷喊道:“老黑,擋住他們!女兵用弩弓掩護!”</br> “是!”</br> 隨著金鋒一聲令下,所有老兵、女兵都跳下戰(zhàn)馬。</br> 十個老兵親衛(wèi)立刻站成兩排,雙手持刀,以蹲馬步的姿勢站到樹前!</br> 而慶慕嵐的十個女兵親衛(wèi)則同時從腰上解下折疊弩弓,飛快上弦。</br> 嗖嗖嗖!……</br> 下一秒,十支箭矢飛射而出,從老兵頭頂飛過,對面便有十個土匪倒下。</br> 但是緊接著又有更多的土匪補上!</br> 更要命的是,補上來的土匪也準備了盾牌。</br> 第二輪射擊,全都被盾牌擋了下來。</br> “殺啊!”</br> 土匪們吆喝著跳過大樹!</br> 然而迎接他們的,是一柄柄閃著寒光的黑刀!</br> 金鋒的親衛(wèi)都是從老兵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不僅身手高超,而且配合默契,完全不是土匪這樣的烏合之眾能比的。</br> 第一波沖來的土匪,全都被老兵們干脆利落的干掉了。</br> 可惜沖過來的土匪越來越多,而且因為已經(jīng)發(fā)生了白刃戰(zhàn),男兵們都不再是半蹲姿勢,女兵們也不敢隨意發(fā)射箭矢,恐怕誤傷到男兵。</br> “先生,對面土匪太多了,咱們一旦被拖住,等到后邊的土匪趕到,咱們就要被兩面夾擊了。”</br> 慶慕嵐提醒道:“先生,你有什么辦法嗎?”</br> “別說話,我正在想!”</br> 金鋒環(huán)顧四周地形,腦子飛快運轉(zhuǎn)思考對策。</br> 可惜這個地方顯然是土匪精心挑選的,官道一側(cè)除了那棵被放倒的大樹,就是陡峭的崖壁,根本沒有攀爬的可能。</br> 另外一側(cè)則是十幾米高的懸崖,也無路可走。</br> 也就是說,他們被困在了這狹窄的山道上。</br> 而且后邊的土匪隨時可能會殺來,留給金鋒的時間太短,他也很難想到太好的辦法!</br> 就在金鋒左右為難的時候,矮個獵人鼓起勇氣湊上來說道:</br> “金先生,我是獵人,經(jīng)常來這一片打獵,我知道一條小路可以上山,那邊好防守一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