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瀾猜到香皂會在京城大火,但是沒想到會火得這么快,現(xiàn)在客棧才裝修一半呢。</br> 不過這么好的機會,洛瀾自然不會放過,一邊把所有工匠都集合到臨街的鋪子中連夜加班,一邊讓韓風(fēng)派人在京城持續(xù)造勢。</br> 香皂在京城的名氣也越炒越大,不光貴婦和讀書人知道,一些消息靈通的老百姓也聽說了。</br> 所以當(dāng)金川商會正式掛牌開始發(fā)售香皂這天,門口擠滿了過來買香皂的丫鬟和讀書人。</br> 這次對外售賣的香皂共有兩種,一種是之前在廣元周邊售賣的那種老款,在京城依舊賣五兩銀子一盒。</br> 另外一種就是送進皇宮的那種,香味更為濃郁持久,而且用了更精美的盒子,盒子上帶了暗扣小機關(guān),盒蓋背面刻有與香皂相關(guān)的詩詞,標(biāo)價三十兩一盒。</br> 別說鐵錘和韓風(fēng),包括洛瀾都認為顧客會選擇老款香皂,畢竟香味都差不多,但是價錢卻貴了六倍。</br> 結(jié)果顧客的選擇完全和他們的預(yù)料相反。</br> 五兩一盒的老款香皂幾乎無人問津,但是三十兩一盒的香皂被瘋狂搶購。</br> 很多丫鬟和讀書人一買就是幾套。</br> 只不過丫鬟們買下后,都是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生怕磕著碰著。</br> 而很多讀書人當(dāng)場就把盒子拆開,朗誦其中的詩句。</br> 商鋪門口的街道上,到處都是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討論的讀書人。</br> “哎呀劉兄,你快來看這一首,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寫得真是太好了!”</br> “我父親昨天下朝回來,說陛下都夸贊了這首詞呢。”</br> “王兄,快來看這一首!”</br> “你這首我買的也有,丁三,你再去買兩套,看看有沒有新的!”</br> “王兄,一套香皂可是三百多兩呢,咱們和其他公子對照一下就行了,不用再去買吧?”</br> “金先生的詩作每一首都堪稱絕句,聽商會的人說,總共有七十二首,我必須要集齊所有!香皂拿回去可以給家里的婦人用,也不浪費。”</br> “都說王兄聰慧過人,果然不假。我二哥是御林軍守備,金川商會來京城的時候,就是他帶人進行的搜查。金川商會帶來的香皂可不多,照現(xiàn)在這情況,估計很快就會賣空,到時候最快也要大半個月才會有下一批,王兄現(xiàn)在大批購買,不光不會賠錢,說不定還能大賺一筆呢。”</br> “張公子,你這樣說就是埋汰人了,我買香皂是因為真的仰慕金先生,被你這么一說,好像成了那投機取巧的商賈!”</br> “哈哈,張公子,你的確誤會王兄了,他以前就喜歡金先生的詩作,上個月還攛掇我一起去西川找金先生討教呢。”</br> “金先生的確了不起,不光寫出如此多佳句,聽說還是一位能征善戰(zhàn)的將才呢。”</br> “金先生詩才我已經(jīng)見識到了,可是能征善戰(zhàn)從何說起?”</br> “張公子,你之前一直在西南履職,可能不知道,清水谷大捷就是金先生帶領(lǐng)鐵林軍打的。”</br> “胡說,誰不知道鐵林軍明明是慶家的?”</br> “張公子,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你且聽我給你道來……金先生的封號是清水男爵,就是為了紀(jì)念清水谷大捷。”</br> “這么說,金先生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啊!”</br> “是啊,不光能文能武,品性也極為高尚,淡泊名利卻又疾惡如仇,聽我父親說,金先生因為看不慣土匪盤剝百姓,帶人把金川所有土匪都清繳了一遍,為此還差點喪命在土匪手里。”</br> ……</br> 不光香皂和詩詞在京城火了,金鋒這個清水男爵,也跟著一起火了。</br> 婦人喜歡他做出來的香皂,讀書人崇拜他的詩才,百姓則傳頌他的《憫農(nóng)》,以及他在渭州城抵御黨項,和在金川剿匪事跡。</br> 從來沒有來過京城的金鋒,就這樣成了京城家喻戶曉的人物。</br> 就連他和周文垣的恩怨,以及和唐小北的往事,也被人扒了出來,杜撰成了一段才子和青樓花魁的佳話。</br> 一些酒樓的說書先生,甚至根據(jù)市井傳聞,專門編了一部演義出來,結(jié)果每天去聽的人還不少。</br> 至于洛瀾他們帶來的幾車新型香皂,短短一天半時間,就被搶購一空。</br> “先生真是太厲害了,只是把詩刻在香皂盒子的背面,竟然會有這么好的效果。”</br> 鐵錘贊嘆道:“我發(fā)現(xiàn)有很多公子哥不停買香皂,就是為了集齊先生的七十二首詩詞。”</br> “這就是先生說的集卡的樂趣,你們不知道,現(xiàn)在京城黑市上,有人在專門賣香皂盒子呢,一些比較少見的詩詞盒子,甚至能賣到五十兩一個!”</br> 韓風(fēng)笑道:“還有那些一開始就察覺到香皂會大火,從而大量購買的人,這次也發(fā)財了。”</br> “五十兩都夠在縣府買一套小宅子了,這些人拿來買一個盒子,瘋了吧?”</br> 鐵錘覺得無法理解。</br> “先生說有錢人的想法,跟窮人不一樣,現(xiàn)在我是真信了。”韓風(fēng)笑著問道:“洛瀾姑娘,咱們現(xiàn)在賣了多少錢?”</br> “總共賣了三萬四千九百二十兩!”洛瀾笑著答道。</br> “三……三萬五千兩?!”</br> 鐵錘和韓風(fēng)都瞪大眼睛:“也就是說,咱們買鋪子的本錢已經(jīng)賺回來了?”</br> “小北夫人說新款香皂的利潤有五成左右,所以……是的,咱們已經(jīng)回本了!”</br> 洛瀾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br> 其實拿出九千兩銀子買鋪子,她心里的壓力也很大。</br> 現(xiàn)在證明,她的決定是正確的。</br> 沒有用半年,也沒有用幾個月,只用了短短一天半,她就把買鋪子的錢連本帶利的賺了回來。</br> 洛瀾不知道的是,唐小北給她說的五成利潤,也是假的。</br> 運到京城來的所有香皂,生產(chǎn)成本加起來,也不過幾十兩銀子而已,貴的反而是運費。</br> 他們一大群人從西河灣把香皂送到京城,人吃馬嚼的花了不少錢。</br> 但是相對于三萬多兩銀子的銷售額來說,這些錢不過是毛毛雨,拿出一點零頭就夠了,剩下的全都是利潤。</br> 這就是壟斷和技術(shù)碾壓帶來的暴利。</br> “咱們帶來的新型香皂太少了,其實我覺得,就是再有幾車,也完全能賣掉。”</br> 鐵錘遺憾的嘆了口氣,看向韓風(fēng):“老韓,洛瀾妹子讓你派人回去要貨,你安排好了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