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快說吧,這鹽巴多少錢一斤啊?”</br>  圍觀的百姓起哄問道。</br>  “大家聽好了!”</br>  伙計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我們的精鹽,十文錢一斤!”</br>  “十文錢一斤,這也太貴……什,什么?多少錢一斤?”</br>  有百姓下意識想要批判一下黑心的金川商會,可是話還沒說完就改口了。</br>  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瞪著眼睛看向伙計:“你是不是說錯了?”</br>  “小哥,第一次賣貨吧?怎么自家的價錢都記不住呢,小心掌柜的抽你!”</br>  也有百姓認為是伙計說錯了,或者是記錯了價錢。</br>  “我沒有說錯,也沒有記錯價錢,我們金川商會的鹽巴,就賣十文錢一斤!”</br>  伙計再次確認道。</br>  “這怎么可能?”</br>  “他們賣的不會是礦鹽吧?”</br>  “應該不至于,私賣礦鹽弄不好要殺頭的,金川商會賣香皂賺的盆滿缽滿,沒必要來冒險賺這個黑心錢!”</br>  “這鹽巴那么白那么細,也不可能是礦鹽!”</br>  “這個小二不會是瘋了吧?”</br>  百姓們完全不信伙計的話,一些想象力豐富的,已經在腦海里上演了一出掌柜的為難伙計,伙計故意賤賣商品報復的大戲。</br>  “大家靜一靜!”</br>  伙計又敲了幾下銅鑼,指著鹽袋子說道:“難道大家都沒注意到,我們的鹽巴叫西河灣精鹽嗎?”</br>  “叫西河灣精鹽怎么了?”一個背著弓箭的獵人問道。</br>  這次不用伙計回答,獵人的同伴就說道:“你難道沒聽說過西河灣?沒聽說過金先生?”</br>  “我自然聽說過……不會吧,這個鹽巴是西河灣的金先生賣的?”</br>  “這位大哥說得對,金川商會就是金先生開的,我們賣的鹽巴,自然也是金先生做的。”伙計說道:“所以才叫西河灣精鹽!”</br>  如今在金川縣,名氣最大的不是縣令老爺,而是金鋒。</br>  西河灣剿匪隊剿滅了全縣的土匪,農戶不用再交歲糧,獵人進山、行商趕路也不怕再遇到土匪。</br>  整個金川縣的百姓,幾乎都對金鋒心存感激。</br>  聽到鹽巴是金鋒做的,哪怕覺得再不可思議,百姓心中的疑慮也消散了大半。</br>  金先生這樣的大善人,怎么可能做毒鹽毒害百姓呢?</br>  “大家都知道,金先生最看不得百姓受苦,知道百姓都吃不起鹽,沒有力氣干活,心里很難過。”</br>  伙計按照掌柜的吩咐,說道:“為此,金先生找慶侯爺幫忙,找到了咱們西川路的牧守大人。</br>  從來不肯跟人說好話的金先生,為了讓百姓能吃上鹽巴,不知跟牧守大人說了多少好話,終于拿到了制鹽資格和咱們廣元的售鹽權。</br>  然后金先生第一時間成立了西河灣制鹽廠,立志讓咱們廣元的百姓都吃得起放心鹽!”</br>  “讓百姓吃得起放心鹽,這句話說得太好了!金先生真是大善人啊!”</br>  “是啊,不光幫著咱們百姓剿匪,還做出來這么便宜的鹽巴!”</br>  “小哥,這么好的鹽巴才賣十文錢一斤,金先生會不會賠錢啊?”</br>  ……</br>  “賠錢肯定是賠錢的,但是先生說了,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他對錢不感興趣,只要對百姓有好處的事,就算賠錢也要做下去。”</br>  伙計直接開始煽情了:“其實不瞞大家說,我們金川商會賣香皂賺的錢,不少都貼到鹽廠了。”</br>  礦鹽有毒的觀念早已深入人心,所以金鋒交代暫時不要透露精鹽是礦鹽做的。</br>  等到以后百姓接受了精鹽,再說不遲。</br>  “金先生真是咱們整個金川的大恩人吶!”</br>  “我等下回去,一定要再給金先生的牌位磕個頭!”</br>  大康的百姓很淳樸,也被鹽商折磨了太久,不少人聽到伙計這么說,感動得當場抹起了眼淚。</br>  慶慕嵐帶領的剿匪隊,最先動手的五個縣府,都是廣元郡的。</br>  剿匪隊打得是鎮遠鏢局和金鋒的旗號,所以如今周邊幾個縣的百姓也對金鋒感激不已。</br>  同樣的一幕,接下來的幾天,在廣元各個縣府上演。</br>  然后隨著地推開始,又傳遍每個村落。</br>  有了鹽就有了力氣干活,現在百姓都稱呼西河灣精鹽為“十文鹽”,有人叫“救命鹽”。</br>  金鋒的聲望在廣元各地,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br>  制鹽廠經過最初的磨合期,也轉入了平穩發展模式,金鋒又盯了幾天,就把制鹽廠交給了唐冬冬培養出來的一個車間主任,然后帶著親衛隊返回西河灣。</br>  如今的西河灣,一天一個樣子,金鋒只是在雙駝峰待了不到一個月,進村的路上就又多了好幾排整齊的磚瓦房。</br>  西河灣和關家村之間的空地,基本上全都被房子連了起來。</br>  剛準備進村,卻在村口遇到了魏無涯和幾個老人。</br>  金鋒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看到魏無涯對著他鞠躬行了一個大禮。</br>  老人更是直接跪在地上就給金鋒磕頭。</br>  “魏先生,你們這是干什么?”</br>  金鋒趕緊跳下戰馬,扶起魏無涯和老人:“你們都是老人家,魏先生還是德高望重的名醫,對我行如此大禮,這不是讓我折壽嗎?”</br>  “現在整個廣元誰不知道金先生賠錢賣精鹽,救了無數百姓?很多百姓現在都把先生當菩薩,在家里供著呢。”</br>  魏無涯說道:“別說老朽只是鞠躬,就是磕頭,先生也受得起。”</br>  雖然金鋒聽說此事,心里也挺爽的,畢竟自己的付出,被人認可了。</br>  但是當面被人如此夸贊,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擺著手說道:“我就是盡了自己的一點綿薄之力罷了。對了魏先生,豐水鎮的災情如何了?”</br>  金鋒一直在擔心豐水鎮,只是他不懂醫術,能做的不過是告訴魏無涯瘧疾的傳播途徑,以及提供一些紗帳之類的東西。</br>  其實金鋒知道,有一種樹叫金雞納樹,也叫奎寧樹,在沒辦法合成青蒿素之前,是治療瘧疾最好的天然藥物。</br>  可惜金雞納樹和土豆、紅薯、玉米這些高產農作物一樣,原產地都在美洲,和大康之間隔著廣闊的太平洋,金鋒就算知道,也一點辦法都沒有。</br>  “還是要發展工業,盡快把船造出來才行啊。”</br>  【作者有話說】</br>  今天沒了,大家不用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