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和沁兒都是能以一敵十的超級高手,兩人和兩個班的鏢師聯手收拾幾個黨項騎兵,還不是手到擒來?</br> 前后不過幾分鐘,所有黨項騎兵便全都被干掉了。</br> 另外一邊,黨項步兵也被投石機砸得七零八落。</br> 黨項人的戰斗意志的確很強,但是他們的戰斗意志,終究是沒有石頭堅硬。</br> 投石車兩輪攻擊過后,黨項人傷亡超過一半,終于也發生了潰敗。</br> 傷亡過半說起來只是一句話,但是真正身處其中的人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br> 身邊的同伴一個接一個死亡,又完全看不到獲勝的希望,想想就讓人崩潰。</br> 黨項人能堅持到傷亡過半才潰散,已經非常了不起了。</br> 連慶懷的鐵林軍,也做不到這點。</br> 當然,一般的黨項人也做不到。</br> 被送來刺殺九公主,就是一次有來無回的自殺任務,所以很多黨項人都心存死志。</br> “老牛,保護好殿下!”</br> 鏢師班長對著馬車方向喊道。</br> “放心吧!”</br> 馬車旁,一臉黝黑的牛奔舉著手答應。</br> 然后還傻乎乎的沖著沁兒笑道:“沁兒妹子,有我老牛在,沒人能傷得了殿下!”</br>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br> 沁兒沒好氣的瞪了牛奔一眼,指了指他滲血的肩膀。</br> 既然猜到黨項人可能在九公主去西川府的路上繼續刺殺,金鋒就不會允許再出現閃失。</br> 不光把九公主的馬車改造的刀槍不入,推板車的勞工,也有一半是鏢師假扮的。</br> 負責帶隊的正是當初營救九公主的牛奔。</br> 這貨在小山保護九公主的時候中箭受傷,回村休養。</br> 有事沒事的,就喜歡去找沁兒搭訕。</br> 可惜沁兒根本不甩他。</br> 后來得知金鋒要派人假扮勞工暗中保護九公主,牛奔不顧傷勢,第一個報名。</br> 金鋒見他有傷,沒有同意,結果這貨就纏上了金鋒,天天死皮賴臉的守在金鋒門口。</br> 金鋒被纏的煩了,又確認牛奔腿腳沒事,便同意了。</br> 兩百府兵只是明面上的力量,用來震懾土匪的。</br> 這個任務府兵們完成的很出色,一直走到現在,都沒有土匪敢攔他們的路。</br> 牛奔帶領的勞工,才是真正保護九公主的最強力量!</br> “兄弟們,該咱們上場了!”</br> 鏢師班長踢了一腳馬腹,帶著兩個班的鏢師騎馬去追逃跑的黨項步兵。</br> 黨項步兵此時已經逃出了投石車的攻擊范圍,看到鏢師竟敢追來,一個個又停下腳步,轉身做好了戰斗準備。</br> 他們現在的想法和剛才的肖都尉一樣,本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只求痛快一死。</br> 這種一心求死的死士是非常可怕的,此時金鋒剿匪練兵的好處就體現了出來。</br> 這兩個班的鏢師都是多次參加過剿匪任務,手上見過血的老兵,即便是白刃戰都不會慫,更何況現在占據絕對的優勢呢?</br> “他娘的,還敢跟老子呲牙,給他們點顏色看看!”</br> 鏢師班長冷喝一聲,舉起手里的弩弓。</br> 進入射程之后,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br> 一個黨項步兵應聲而倒。</br> 鏢師班長也不硬沖,調轉馬頭,在距離黨項人還有四五十步的時候,向左轉彎,一邊上弦,一邊繞著黨項人轉圈。</br> “嗚嗚啦啦!”</br> 不遠處的黨項人舉著手里的武器,對著班長怒罵。</br> 其他鏢師也和他一樣,遠距離射擊之后,轉身就跑。</br> 兩個班的鏢師,只有三人失手,第一輪射擊就帶走十幾個黨項步兵。</br> 黨項和大康的戰爭中,這是經常出現的一幕。</br> 只不過以前都是黨項人借助快馬,游離在射程邊緣,射殺大康士卒。</br> 黨項騎兵甚至給這種行為起了個名字,叫獵殺兩腳羊。</br> 在他們眼里,大康士卒就和被包圍的山羊一樣,只能被射殺。</br> 現在情況正好反了過來,黨項人也終于嘗到了被人當成山羊射殺的滋味。</br> 十幾分鐘后,戰斗結束。</br> 除了班長特意留下審訊幾個的俘虜,其他黨項步兵全都成了爛泥里的尸體。</br> “珠兒,你過去問問,他們的戰馬從何而來!”</br> 九公主淡淡說道。</br> 黨項和大康的邊境線綿延千里,小股部隊翻山偷渡,根本不可能杜絕。</br> 但是把幾十匹戰馬送到西川可不容易,一般細作可沒有這個能力,大康內部肯定有人接應。</br> 這種內奸比黨項細作更加可恨,也更加隱蔽。</br> 九公主的目標不光是挫敗黨項人的刺殺,還想通過這次刺殺行動,揪出潛伏在大康的內奸。</br> 肖都尉此時已經把逃跑的府兵重新收攏了起來。</br> 臨陣脫逃,按律可斬!</br> 就算網開一面,送到前線前鋒營做炮灰是跑不掉的。</br> 所以兩百府兵,此時只剩下七十多人。</br> 剩下的一百多人,都害怕責罰跑掉了。</br> 等著他們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上山為匪,一條是成為流民,活不下去了上山為匪。</br> 重新收攏起來的七十多人,不是不想跑,而是不敢跑。</br> 他們都有家人在廣元城,他們跑了,肖都尉回去后肯定放不過他們的家人。m.</br> 那些逃跑的,也不是孤家寡人,只不過他們比較自私而已。</br> “殿下,屬下保護不力,求殿下責罰!”</br> 肖都尉走到馬車前,噗通一聲跪到泥地中。</br> “剛才你沒有臨陣脫逃,倒也算有幾分膽氣,本宮就再給你一個機會!”</br> 九公主斜了肖都尉一眼,冷聲說道:“帶著剩下的人,安全把本宮送到西川,饒你們不死!”</br> “多謝殿下!屬下定不負殿下期望!”</br> 肖都尉直接把頭磕在泥地中。</br> 這次的錯誤實在太大了,能有這個結果,肖都尉已經非常滿意。</br> “舞陽,肖都尉沒有臨陣脫逃,饒他一命就罷了,那些府兵士卒可都跑了,為什么也要饒了他們?”</br> 等到肖都尉離開,慶慕嵐問道。</br> “姐姐,先生說窮寇莫追,這些人此時都快崩潰了,如果我再斷了他們最后的希望,你說他們會怎么樣?”九公主反問道。</br> “他們可能會直接造反,也可能繼續逃跑。”</br> “對的,”九公主點頭:“再說殺了他們有什么好處呢,不如送到前鋒營效力。”</br> “明白了。”慶慕嵐恍然。</br> “對了,你這邊通知鑫堯哥哥的暗線了嗎?”九公主問道。</br> “通知了,馮圣這次插翅難逃!”慶慕嵐冷聲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