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身著勁裝的公主長發(fā)飛揚,擂著比她還高的戰(zhàn)鼓。</br> 擂鼓的頻率并不是很急促,但是卻很用力。</br> 一下,又一下!</br> 給人一種堅定而有力的感覺。</br> 金鋒抬頭看著,心里也涌出一種震撼的感覺。</br> 封建時代,皇室的烙印深入人心。</br> 百姓對于皇權還是非常敬畏的。</br> 九公主這個舉動,對于士氣的提升是無與倫比的。</br> 別說大康,這個世界歷史上,都沒有穿著軍服,親自上陣擂鼓的公主。</br> 現(xiàn)在就算是讓威勝軍的士兵去死,他們都愿意。</br> 但是九公主這個動作,也會刺激丹珠,發(fā)動更加猛烈的攻擊。m.</br> 對面陣地后方,丹珠正在為突然出現(xiàn)的諸葛連弩憤怒。</br> 他實在搞不懂,金鋒的花樣怎么那么多。</br> 重弩、投石車、閃光彈就算了,現(xiàn)在又弄出來這么一個大殺器。</br> 不過連弩雖然厲害,但是把重盾士兵調(diào)過去,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br> 其實真說起來,如果準備充分,連弩的綜合殺傷力,還沒有重型投石車大。</br> 投石車一砸一大片,而且一旦被擊中,沒死也基本上不用搶救了。</br> 盾牌一點用都沒有,根本擋不住高空拋射而來石塊。</br> 好在重型投石車填充和蓄能都較慢,而且調(diào)整角度比較難,士卒可以繞開投石車的攻擊范圍,也可以在蓄能期間沖過去。</br> 只要沖到壕溝附近,投石車為了防止誤傷隊友,就不會攻擊了。</br> 要不然這仗就沒法打了。</br> 這些年吐蕃和大康之間的小摩擦就沒有停止過,丹珠也不是第一次和大康軍隊打仗,太了解大康士卒的作風。</br> 現(xiàn)在威勝軍還占據(jù)著工事優(yōu)勢,屬于在打順風仗,所以還能保持戰(zhàn)斗力。</br> 吐蕃士卒在攻打的同時,也在填埋壕溝。</br> 等到壕溝填平,威勝軍就沒有了工事優(yōu)勢,絕對不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吐蕃老兵的對手。</br> 到時候形勢會迅速逆轉(zhuǎn)。</br> 他再重點攻擊一處,只要打開一個突破口,殺潰一處陣地,就會引起連鎖反應,迅速形成大潰逃。</br> 到時候就該他反殺了。</br> 所以,丹珠雖然為諸葛連弩的出現(xiàn)驚訝憤怒,卻沒有慌亂。</br> 可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威勝軍的歡呼聲。</br> 發(fā)現(xiàn)很多威勝軍都在呼喊“九公主”,丹珠瞇著眼睛看向大蟒坡頂。</br> 當看到山頂擂鼓的九公主,丹珠猛地站了起來。</br> 作為老將,他非常清楚這意味著什么。</br> 同樣一支軍隊,有無士氣,戰(zhàn)斗力天差地別。</br> 只要九公主不死,威勝軍的士氣就不可能崩散。</br> 他之前的所有計劃也將付諸東流。</br> 別說生擒九公主,他自己能不能活著離開大康都尚且兩說。</br> 只是一瞬間,丹珠就做出決定!</br>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br> 必須盡快尋找一個點,以最快速度突破,然后上山擒拿九公主。</br> 只要拿下九公主,威勝軍不攻自破。</br> 丹珠迅速掃視戰(zhàn)場,慎重考慮之后,選擇了三號陣地。</br> 那里雖然有諸葛連弩,但是壕溝已經(jīng)被填平了,是突破難度最小的地方。</br> 嗚!嗚嗚!</br> 丹珠身后一個壯漢吹響牛角。</br> 傳令兵也立刻揮舞旗幟,發(fā)布丹珠的最新命令。</br> 沉悶的號角聲穿過嘈雜的戰(zhàn)場,傳進前線吐蕃士兵的耳朵中。</br> 三號陣地附近的吐蕃士兵很快行動起來,紛紛放棄目前的陣地,涌向新目標。</br> 三號陣地的壓力瞬間增加好幾倍!</br> 操控諸葛連弩的女兵們在生死壓力下,腎上腺素飆升,動作比剛才快了許多。</br> 所有諸葛連弩都在瘋狂射擊!</br> 可是敵人數(shù)量太多了,諸葛連弩也壓制不住。</br> 戰(zhàn)線不斷向壕溝推進。</br> 老兵和新兵有差距,老將和小將同樣有差距。</br> 孟天海的年紀雖然比丹珠更大,但是論實戰(zhàn)經(jīng)驗,丹珠能甩他一條街。</br> 等孟天海發(fā)現(xiàn)三號陣地的異常,吐蕃人都快沖上土墻了。</br> 倒是金鋒,因為諸葛連弩,一直關注著三號陣地,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丹珠的目的。</br> 一邊命令身后僅剩的幾十個鏢師第一時間去增援,一邊從大劉腰上取下弩弓,對著三號陣地的方向,接連發(fā)射了兩支響箭。</br> 兩個排的鏢師立刻奔赴三號陣地,在吐蕃士兵即將攀上土墻的時候,幫助威勝軍殺退了敵人。</br> 孟天海也終于反應過來,開始向三號陣地調(diào)派人手。</br> 三號陣地瞬間成了整個戰(zhàn)場戰(zhàn)斗最激烈的地方。</br>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士兵倒下。</br> 有吐蕃士兵,也有威勝軍士兵。</br> 就連鏢師也陣亡了好幾個。</br> 還有一個負責填充的女兵,在起身的時候,高出了土墻,被敵人的弓箭手射中脖子。</br> 但是下一秒,便有一個新的女兵頂了上去。</br> 尸體越堆越高,漸漸和土墻持平,最后甚至比土墻更高。</br> 吐蕃士兵們早就習慣了這種場面,踩著同伴的尸體,向威勝軍和鏢師們發(fā)動更加猛烈的攻勢。</br> 大康一方完全失去了工事優(yōu)勢,躲在土墻后邊射擊的女兵,也完全暴露在敵人弓箭手的射擊范圍。</br> 女兵們陣亡數(shù)量迅速飆升,替換上一個,還沒來得及工作,就又被射死了。</br> 土墻上的諸葛連弩幾乎同時啞火。</br> 本來就失去了工事優(yōu)勢,現(xiàn)在又失去了諸葛連弩的火力壓制,威勝軍和男鏢師的壓力陡然驟增。</br> 金鋒發(fā)現(xiàn)三號陣地隨時都有崩潰的危險,眉頭緊皺。</br> 思考片刻,沉聲說道:“一班,該你們上了!”</br> 他的親衛(wèi)隊,是大蟒坡僅剩的有黑甲的隊伍。</br> “早就手癢癢了!”</br> 一班長咧嘴一笑:“大劉,你們可要保護好先生,要是老子回來發(fā)現(xiàn)先生少一根頭發(fā),老子可不愿意!”</br> “你個小犢子是在教老子做事嗎?”大劉對著一班長屁股上踹了一腳:“趕緊滾蛋,早點干掉敵人,給老子好好的回來!”</br> “一班,跟老子上!”</br> 一班長哈哈一笑,帶著十個親衛(wèi),抬著兩個箱子沖向三號陣地。</br> 此時,三號陣地幾乎已經(jīng)淪陷。</br> 不少吐蕃士卒都沖過了土墻。</br> 戰(zhàn)場也從壕溝外,轉(zhuǎn)入壕溝內(nèi)部。</br> “兄弟們,讓敵人瞧瞧咱們的厲害!”</br> 一班長沖到三號陣地外,打開箱子。</br> 箱子里鋪了厚厚的軟布,軟布上擺著一排排圓溜溜的鐵球。</br> 一班長吹著火折子,點燃火繩。</br> 等火繩燒到三分之二的時候,用力把鐵球扔了出去。</br> 鐵球越過土墻,落入敵人群中。</br> 落地的瞬間,發(fā)出“轟”的一聲巨響。</br> 鐵球周圍兩丈范圍的敵人全都飛了起來!</br> 還有更多人被沖擊波推倒!</br> 不分敵我,所有人都扭頭看向鐵球爆炸的區(qū)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