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慶大人下令,派人去替換長信軍、慶元軍,讓他們第一時間來大蟒坡報到!”</br> 相對于陌生軍隊,他還是覺得把長信軍、慶元軍調(diào)來更靠譜。</br> 他帶著這兩支軍隊剿匪一個月多,清楚他們的戰(zhàn)斗力,也已經(jīng)初步建立了威信,更容易指揮。</br> “另外,再派三千人去城北老鴰溝,把鐵虎營抽出來,封鎖城北貓耳嶺,防止丹珠向北方東方逃竄!”</br> 鐵虎營本就是慶鑫堯手下精銳,經(jīng)過這次磨煉,戰(zhàn)斗力也更強(qiáng)。</br> 借助貓耳嶺的地形優(yōu)勢,擋住丹珠問題不大。</br> “好的!”</br> 慶鑫堯點頭。</br> ……</br> 隨著張涼的一條條命令傳下去,西川城都變得熱鬧起來。</br> 一支支聚集在城內(nèi)的軍隊,相繼離開城池,奔赴各地。</br> 同一時間,城內(nèi)的金川商會也接到了金鋒的命令,打開糧倉和布倉,在軍隊的護(hù)送下,一輛輛載著糧食和布匹的板車駛出城外,一眼看不到頭。</br> 其實現(xiàn)在西川城已經(jīng)解圍,金鋒完全可以把這件事推給慶鑫堯。</br> 可是按大康官吏的德行,就算慶鑫堯親自主持,沒有兩天時間,糧食布匹別想出城。</br> 到時候老百姓說不定早就餓死凍死一片了。</br> 安撫百姓以及換馬的事,交給商會的人去做,金鋒腿腳受了傷,就留在大蟒坡。</br> 大蟒坡現(xiàn)在最忙的地方不是前線,而是傷兵營。</br> 傷員太多了,草席根本不夠。</br> 周錦沒辦法,只好讓人找來干草,鋪在地上。</br> 稍微撒了些酒精消毒,就直接讓傷員躺上去了。</br> 很多重傷員腸子都露在外面,也只能躺在這里。</br> 戰(zhàn)爭就是這么殘酷,金鋒對此也沒辦法。</br> 周錦和幾十個女軍醫(yī)從戰(zhàn)斗開始忙到現(xiàn)在,連水都沒來及喝一口。</br> 金鋒本來想來找周錦拿些酒精擦擦腳趾頭的,可是看到這種情況,哪里好張得開嘴?</br> 嘆息一聲,轉(zhuǎn)身就走。</br> 周錦抬頭擦汗的時候,看到了單腳蹦跳的金鋒,趕緊追了出來。</br> “師父,你怎么也受傷了?”周錦滿臉緊張問道。</br> “我沒事,你去忙吧。”</br> 金鋒擺擺手,頭也不回的就走。</br> 可是周錦卻追了上來,不由分說的拉住金鋒,脫下他的鞋子。</br> 當(dāng)看到金鋒的半個腳掌都腫了起來,大腳趾甲也全部黑紫,趕緊問道:“師父,你怎么把腳傷成這樣?”</br> “趕緊回去救人!”</br> 金鋒連鞋也不管了,單腳蹦跳著離開。</br> 這時候多耽誤周錦一分鐘,說不定就會有個人因此傷重而亡。</br> 他本來還覺得自己腳趾頭挺疼的,可是來到傷兵營一看,自己都覺得矯情。</br> 跟那些胳膊都被敵人砍斷的士卒相比,腳趾頭被人踩了一下,算個屁啊!</br> 周錦咬著嘴唇盯著金鋒的背影看了一下,轉(zhuǎn)身又沖回傷兵營。</br> 離開傷兵營后,金鋒也沒休息,在大劉的攙扶下,又在大蟒坡陣地走了一圈,看看有沒有漏洞。</br> 發(fā)現(xiàn)士兵都往北邊看,也跟著看過去。</br> 只見遠(yuǎn)處走來一隊人,每個人都牽著一匹馬,馬上馱著一具身穿黑甲的遺體。</br> “先生,老三把兄弟們的遺體帶回來了。”</br> 大劉語氣變得有些低沉。</br> 金鋒心里也有點不舒服,單腳蹦跳著迎了上去。</br> “先生,兄弟們怎么安排?”叫呂三江的親衛(wèi)問道。</br> “送到三號義莊吧。”金鋒答道。</br> 義莊就是古時候存放尸體的地方。</br> 這次陣亡的士卒太多,孟天海就組織人在大營邊緣地方臨時搭建了一排棚子,用來存放陣亡士卒的遺體。</br> 三號棚子就是專門存放鏢師遺體的。</br> “是!”</br> 呂三江答應(yīng)一聲,牽著馬離開。</br> 金鋒讓到一旁,右手放在胸口。</br> 這是大康的軍禮。</br> 大劉等人也是如此。</br> 一直等到馬隊離開,金鋒才把手放下,跟著去了義莊。</br> 時間倉促,條件有限,地上只是鋪了薄薄一層稻草,戰(zhàn)死的鏢師就并排躺在稻草上面。</br> 呂三江帶回來的鏢師遺體,男兵都還穿著戰(zhàn)甲,一群人準(zhǔn)備給他們卸甲,金鋒上前說道:“你們?nèi)バ桑液痛髣砭托辛恕!?lt;/br> “先生,我們不累,你腳上有傷,您回去歇著吧。”呂三江趕緊擺手。</br> “我來!”金鋒依舊堅持。</br> 呂三江看了大劉一眼,見大劉點頭,這才讓到一旁。</br> 金鋒堅持親手給老兵卸甲,除了心里不舒服之外,他也想知道鏢師們的死因。</br> 這樣才能改進(jìn)黑甲,避免更大的傷亡。</br> 所以金鋒卸甲極為認(rèn)真,哪怕有大劉幫忙,也一直忙到天黑才結(jié)束。</br> 卸掉最后一個鏢師的黑甲,金鋒無奈嘆息:“要是有防爆玻璃就好了。”</br> 這次陣亡的男鏢師,致死原因主要有三點。</br> 第一是被銳器暴力破甲。</br> 解決破甲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提升黑甲的堅硬程度。</br> 可是黑甲目前使用的材料,已經(jīng)是批量生產(chǎn)最適合的材料了。</br> 他暫時也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br> 第二個原因是頭盔和胸甲之間有縫隙,在脖子位置。</br> 一旦被敵人攻擊到這個地方,就等于割喉。</br> 金鋒設(shè)計頭盔和胸甲的時候,考慮過這個問題,盡量減小這個縫隙,還在鏢師衣領(lǐng)上襯了一層防止割喉的鐵皮,卻依舊有兩個鏢師不幸中招。</br> 第三個原因是面甲。</br> 面甲需要留一個缺口,這個缺口還不能太小,否則就會影響鏢師的視線。</br> 這是黑甲最大的弱點,也是致死原因最多的。</br> 解決這個弱點最好的辦法,就是制作出防爆玻璃,把這個缺口封起來。</br> 這樣既不影響視線,也能起到防護(hù)作用。</br> 可惜以西河灣如今的工業(yè)基礎(chǔ),制作大塊的普通玻璃都還需要時間,更別提特殊玻璃了。</br> 卸完盔甲,也找到了鏢師的致死原因,金鋒這才離開義莊。</br> 結(jié)果一出來,就發(fā)現(xiàn)九公主等在義莊外面。</br> 其實她今天來過好幾次了,可是看到金鋒在給鏢師卸甲,又回去了。</br> “殿下有事嗎?”金鋒問道。</br> 忙活了大半天,中間連飯都沒吃,金鋒也累得不輕。</br> “沒什么事,就是來跟先生說一聲,老鴰溝的百姓都安置好了。”</br> 九公主說道:“另外,長信軍和鐵虎營都已就位,慶元軍再有一個時辰也可以趕到。”</br> “這場戰(zhàn)爭,要結(jié)束了!”</br> 【作者有話說】</br> 今天狀態(tài)不太好,睡了,大家也早點休息。祝大家做個好夢,美夢成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