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太善良了，做事不考慮人心險惡。”</br> 九公主說道：“你如果免除全部手續費的話，肯定會引起行業震蕩，到時候如果有其他錢莊派人來搗亂，一天到晚存錢取錢，先生準備如何應對？”</br> “這……”</br> 金鋒被問住了。</br> 這的確是個問題。</br> 他還是會受到慣性思維的影響。</br> 他的很多想法還停留在穿越前的社會，那時候互聯網已經完全普及，存取錢的成本非常低，所有銀行在本行存取款都不收手續費，他已經習慣了。</br> 但是大康沒有計算機，沒有互聯網，錢莊一切運轉都需要人工來完成。</br> 人工成本比前世高了不知道多少。</br> 商場也是戰場，為了擊敗對手，很多商人都會無所不用其極。</br> 九公主說的情況，發生的概率很大。</br> 反正存取款又不要手續費，那就派人來搗亂唄。</br> 隨便找十幾個人輪流排隊，就能讓金鋒的錢莊網點癱瘓。</br> “殿下說的有道理，這的確是個很大的隱患，是我考慮不周。”</br> 金鋒想了一下，說道：“那殿下覺得收多少手續費合適？”</br> “我建議先生的手續費最好能保證錢莊不虧錢，這樣才不會留下致命漏洞給別人。”</br> 九公主放下筷子，認真說道：“當然，我對錢莊不了解，具體怎么做，還需要先生自己拿主意。”</br> “殿下說的有道理。”</br> 金鋒端起茶碗，對著九公主揚了揚，表示感謝。</br> 九公主端起茶碗，抿了一口。</br> 金鋒也喝了口茶，仔細思考九公主的建議。</br> 大康其他錢莊的手續費極為昂貴，其實金鋒收一半手續費還是完全免費，效果都是一樣的。</br> 想省錢的，收一半手續費還是會來。</br> 不想來的，就算完全免費，依舊不會來。</br> 想明白這些，金鋒決定把錢莊的事情緩幾天，先調查清楚西川的物價、人工之后，再做決定。</br> 九公主看起來心情不錯，當天和金鋒聊了很久，一直到天色完全黑透，才跟著慶慕嵐回府。</br> 走的時候還有些意猶未盡。</br> 她從小在宮里被各種嚴格的教條束縛，簡直迷戀上了這種隨心所欲的氛圍。</br> 只有在這里，她才能放下防備，暢所欲言。</br> 金鋒也從和九公主的交談中，了解到不少大康官場形勢，也算受益匪淺。</br> 回到房間，潤娘正在鋪床。</br> 一邊忙活，一邊偷偷看金鋒。</br> 來之前，關曉柔明里暗里都提醒過，讓她和金鋒同房，以免金鋒在西川城亂來。</br> 在關曉柔眼里，唐冬冬和潤娘從進門那天開始，就是金鋒的人，同房是早晚的事。</br> 她不介意金鋒收了潤娘，卻不希望金鋒去青樓招惹亂七八糟的姑娘。</br> 其實潤娘自己也是這個想法。</br> 但畢竟是黃花大閨女，又和關曉柔一樣傳統，而且沒名沒分的，她實在不好意思主動開口。</br> 只能默默鋪床，等著金鋒說話。</br> 只要金鋒開口，她就能留下了。</br> 可惜，金鋒只是進屋的時候跟她打了個招呼，然后便一直坐在桌子前寫寫畫畫，根本沒有留她的意思。</br> 潤娘心里嘆了口氣，收拾好床鋪，默默離開了。</br> 金鋒看著潤娘的背影，眼神也滿是復雜之色。</br> 他又不是真的木頭人，怎么可能看不懂關曉柔和潤娘的意思？</br> 潤娘其實長得很不錯，只是之前又黑又瘦，顯得干巴巴的。</br> 跟了金鋒后不用下地干活，現在也捂得白白凈凈，一頭秀發也變得烏黑濃密，臉龐也越發清秀。</br> 而且潤娘的性子比關曉柔還軟，讓做什么就做什么，要說金鋒沒有動過心是假的。</br> 可是每次也都是想想而已，機會真的來了，又慫了。</br> 寫好明天要調查的內容，金鋒才熄燈睡覺。</br> 不知道是因為換了新環境，還是亂了心神，金鋒這天晚上一直在做夢。</br> 第二天起來，還有些無精打采的。</br> “先生，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然今天別出去了吧，我讓潤娘來照顧照顧你？”</br> 一個親衛發現金鋒臉色不太對勁，擔憂說道。</br> “不用了，我去用涼水洗個臉就好了。”金鋒擺手。</br> 親衛正準備再勸勸金鋒，正好看到大劉過來，便說道：“隊長，你勸勸先生吧，你看先生的臉色好差。”</br> “有什么好勸的，先生昨晚把潤娘留下，或者帶咱們去含香樓轉轉，什么事都沒了。”</br> 說完，大劉還沖著金鋒眨了眨眼：“先生，我聽說含香樓的姑娘很不錯，什么時候有空，帶我們去見見世面唄。”</br> “要去自己去！”金鋒瞥了大劉一眼：“去把阮掌柜叫過來，等下一起出去一趟。”</br> 阮掌柜就是金川商會在西川城的女掌柜，叫阮彤潔，也是唐小北第一批招募的女掌柜。</br> 能力非常不錯，把西川城駐點打理得井井有條。</br> 大劉一聽金鋒叫阮彤潔過來，八卦之心再次燃起：“先生，你莫不是看上阮掌柜了？”</br> “滾！”</br> 金鋒抬腳對著大劉屁股來了一腳。</br> 大劉嘿嘿傻笑一聲，也不生氣，哼著歌走了。</br> 接下來的幾天，金鋒讓阮彤潔安排大量人手，在西川城做市場調查。</br> 調查對象包括商鋪房租、工錢、消費等各方面。</br> 九公主得知此事，也非常感興趣，主動跑來幫忙。</br> 在九公主的幫助下，調查進行的非常順利。</br> 經過一系列計算，金鋒最終決定一千兩以下的存取款，收取其他錢莊手續費的四成。</br> 一千兩到五千兩之間，收取三成。</br> 五千兩到一萬兩，收取兩成。</br> 一萬兩以上，只收其他錢莊手續費的一成。</br> 這樣不僅可以保證錢莊靠著手續費就能盈利，也能刺激商賈存入更多銀子。</br> 等到以后客戶多了，生意好了，業務熟練了，還可以酌情降低手續費。</br> 阮彤潔當初來西川的時候，唐小北就交代過，西川是川蜀首府，以后肯定也是金川商會的重點發展對象之一，所以阮彤潔購買的商鋪不光位置好，面積也極大。</br> 金鋒都不用另外找地方，直接讓金川商會騰出一間鋪面，稍微改造一下柜臺，金川錢莊便正式掛牌營業。</br> 結果開業三天，除了九公主和慶鑫堯，一個主動上門的客戶也沒有……</br> “先生，舞陽和我哥都說不讓你開錢莊，你非不信，現在好了吧？一個人都沒有。”</br> 慶慕嵐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br> 【作者有話說】</br> 繼續去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