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鏢師幾乎全都集合到了水師大營。</br> 黑甲戰隊和兩百女兵主要演練白刃戰,剩余的鏢師則分散到各艘戰艦上,安裝調試重弩和投石車,順便和水師士卒進行最基本的戰術配合。</br> “金將軍,我記得你有三百個黑甲鏢師,怎么現在只剩下兩百多人了?”</br> 鄭馳遠好奇問道。</br> “他們有其他任務。”金鋒答道。</br> 鄭馳遠很想問問是什么任務,可是這么問有些犯忌諱,只能把好奇憋在心里。</br> 正準備說話,看到一個鏢師匆匆趕來,遞給金鋒一個紙條。</br> 紙條很簡單,只有五個字:老鷹已就位。</br> 金鋒眼睛微微一瞇,收起紙條,看向鄭馳遠:“鄭將軍,今晚行動如何?”</br> “會不會有些太倉促了?”鄭馳遠皺眉說道:“鏢師兄弟才來兩天,恐怕連水師專用的旗語都還沒掌握,貿然出戰,不太穩妥吧?”</br> “的確有些倉促,但是我實在沒時間了。”</br> 金鋒說道:“鄭將軍放心,這次由我們的人主攻,水師只要幫我們封鎖海面,別讓水匪逃掉就行了。”</br> “金將軍,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br> 鄭馳遠想要解釋,卻被金鋒打斷了。</br> “我知道鄭將軍的擔憂,可是我真的不能再等了。”</br> 金鋒說道:“今天又有人從西川送信過來,慶大人已經被奪職了,我必須盡快回去。”</br> “那行吧,我等下去通知戰艦做好準備。”</br> 鄭馳遠見金鋒堅持,只好無奈點頭。</br> 其實只是一千多水匪而已,開的還都是搶來的漁船、貨船,鄭馳遠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br> 水師有五千人,還有專業的戰艦,蕩平蟹鉗島輕輕松松。</br> 剛才只是擔心鏢師的加入,又裝備了新武器,會打破水師原有的節奏。</br> 不過想到金鋒之前的戰績,以及這兩天鏢師訓練的表現,鄭馳遠又放心了。</br> 對方也不是老爺兵,應該不會拖后腿,最多和水師配合沒有那么融洽。</br> 當天夜里,一艘艘戰艦載著水師士卒和鏢師悄悄駛出碼頭。</br> 老天爺也給面子,刮起了西北風,戰艦扯起風帆,速度漸漸加快。</br> 但是天色太黑,鄭馳遠沒有讓艦隊走太快,一直到后半夜,才趕到蟹鉗島外圍。</br> 然后艦隊熄滅了所有火把,借著夜色掩護,悄悄摸向蟹鉗島。</br> 與此同時,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夜空中有幾個熱氣球已經悄無聲息飄到了蟹鉗島上空。</br> 第一個熱氣球籃子里,老鷹把簾子掀開一條小縫,用望遠鏡看向下方。</br> “按照情報,老梁他們被關在六號地區,可以下降了,不要飛過頭了。”</br> 老鷹重新拉住簾子,示意控制火爐的鏢師降低熱氣球的高度。</br> 后邊的鏢師發現老鷹降低高度,也跟著降低。</br> 此時已是凌晨,正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時候。</br> 大部分水匪都睡得跟豬一樣。</br> 負責守夜的也哈欠連天,完全沒人發現有東西從他們頭頂飛過。</br> 十幾分鐘后,熱氣球順利飄到關押俘虜的六號地區。</br> 高度也下降到距離地面只有十幾米。</br> 老鷹再次把簾子掀開一條縫,看向下方。</br> 因為關押著俘虜,所以這邊守夜的水匪要比別的地方多了更多,而且都沒有睡覺,在圍著一堆篝火閑聊。</br> “一,二……十七,十八!”</br> 老鷹挨個數了一遍,回頭沖著籃子里的大壯說道:“共有十八個人!”</br> “明白了!”</br> 大壯點點頭,也把簾子掀開一條縫,看向下邊。</br> 片刻后,掩上簾子,從懷里拿出一個竹哨放進嘴里。</br> 啾啾!啾!……</br> 竹哨發出的聲音很像某些禽類的鳴叫,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清晰。</br> 片刻后,后方也傳出幾道同樣的哨聲。</br> 地面上,守夜的水匪完全不知道危險已經來臨,還在繼續談笑。</br> “大半夜的,哪兒來鳥叫聲?”</br> 一個水匪納悶說道。</br> “現在至少卯時了,再過一會兒天就亮了,還大半夜呢。”</br> 另外一個水匪擺手說道:“黑狗你別說話,聽權哥接著說,你在青樓點了個姑娘,然后呢?”</br> “然后那個姑娘就拿出一疙瘩滑溜溜的東西跟我說,這就是香皂。”</br> 叫權哥的水匪眉飛色舞說道:“你們不知道,那香皂是真香,一搓全是泡泡,用起來不知道多舒坦……”</br> 正說得高興呢,一道箭矢呼嘯而至,釘在權哥腦門上。</br> 鮮血飛濺,權哥的聲音戛然而止,下意識掙扎了兩下,便直挺挺倒在地上。</br> 一直到死,他都不知道這支箭矢是哪里飛出來的。</br> 其他水匪也嚇壞了,紛紛拿起地上的武器,同時下意識抬頭看向空中。</br> 釘在腦門上的箭矢,只可能是從上方射過來的!</br> 鏢師們為了射擊,把簾子都掀開了。</br> 水匪們也終于看到了熱氣球。</br> “我的天吶,這是什么東西?”</br> 所有水匪都被嚇得目瞪口呆。</br> 從他們的角度看過去,熱氣球實在太龐大了。</br> 就好像一座小山似的。</br> 可是山怎么可能飛上天呢?</br> 水匪們都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br> 緊接著,他們就下意識想要呼喊,發出警示。</br> 可惜鏢師根本不給他們這個機會。</br> 對于經常訓練射擊的鏢師們來說,十幾米的距離,不用瞄準都能射中。</br> 嗖嗖嗖!……</br> 幾個籃子里的鏢師同時射擊,周圍立刻響起密集的破空聲。</br> 下一秒,十幾個水匪全都直挺挺躺到地上,一個也沒有逃掉,全都被射殺。</br> 老鷹從旁邊撈起一條繩子扔下去,嘴里喊道:“快快快!等下氣球就飛走了!”</br> 猴子第一個抓住繩子,靈活的滑到地面。</br> 落地后第一時間舉起弩弓,對準路口,防止可能出現的敵人。</br> 其他籃子也一樣,鏢師們抓住繩子,一個挨一個進行索降。</br> 短短幾分鐘時間,兩個排的黑甲鏢師便全部索降結束。</br> 老鷹又用繩子送下幾個箱子,然后便放下簾子,控制熱氣球升空,飄向下一個目標方向。</br> 地面上,大壯也迅速做出安排。</br> “猴子,你帶一排守住路口,二排,跟我去救人!”</br> “兄弟們,走,讓水師的人看看什么叫特種戰隊,讓他們看看咱們黑甲戰隊是怎么打仗的!”</br> 猴子答應一聲,帶著一排鏢師抬著箱子,奔向路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