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這次想撈的人不簡單啊。”</br> 金鋒瞥了一眼魏武泰手里的身契,露出玩味之色。</br> 能一下子拿出這么多紅牌姑娘的身契,顯然是金月閣和溢香樓背后的老板坐不住,出手了。</br> 能在京城開青樓,還能開到金月閣、溢香樓這種規(guī)模,背后肯定有權貴撐腰。</br> 而且撐腰的權貴地位還不能低了,要不然鎮(zhèn)不住場子。</br> 在封建時代,哪個青樓沒做過逼良為娼、強奪民女的事情?</br> 之前這些事情都被金月閣和溢香樓的幕后老板按了下去,此時到了清算的時候,必然會被密諜司扒出來。</br> 金月閣和溢香樓除了是京城出名的銷金窟之外,也是權貴互相勾結的紐帶。</br> 吳家抄家時見到的那些紅牌姑娘,其實只有小部分是吳家父子花錢贖身的,大部分都是其他官員贖身之后送給吳家的。</br> 這些事在之前都是大康官場潛規(guī)則,大理寺、刑部、督察院之類的地方也睜只眼閉只眼,權當不知道。</br> 但是潛規(guī)則不等于合法,九公主一旦追究,嚴格按照大康律例來審判的話,光是逼良為娼和私自販賣人口這兩條,就夠金月閣和溢香樓吃不了兜著走。</br> 何況金月閣和溢香樓做的事情遠不止如此。</br> 一旦九公主順藤摸瓜深挖下去,絕對能挖出來一大串。</br> 所以兩座青樓背后的老板這才會找慶征和魏武泰來做說客,賄賂金鋒,希望金鋒能夠網(wǎng)開一面。</br> 為此還把所有姑娘的身契都拿來了。</br> 只要金鋒答應,就算把這些姑娘全送給金鋒,金月閣和溢香樓老板也認了。</br> 金鋒瞥了一眼身契,然后轉(zhuǎn)頭去看舞臺上的姑娘。</br> 看到金鋒看來,再也沒人因為害羞躲避他的眼神,反而全都滿臉期待的看過來。</br> “剛才看你們的表演,都非常不錯,我想在京城成立一個舞蹈隊,你們有興趣參加嗎?”</br> 金鋒跳上舞臺,看著姑娘們問道。</br> 這次被帶來的姑娘都是金月閣和溢香樓精心調(diào)教多年的,不光國色天香,能歌善舞,個個也都心思玲瓏。</br> 姑娘們不是傻子,這么好的機會擺在面前,沒人愿意放過。</br> 金鋒話音剛落,便爭先恐后圍了上來。</br> “奴婢愿意參加!”</br> “金先生,奴婢不光會擊鼓吹笛,還會好幾種舞蹈,先生要是不信,奴婢愿意為先生表演!”</br> “金先生,奴婢身子可活了,下腰、抬腿、劈叉,什么動作都可以做出來!”</br> “金先生……”</br> 姑娘們一邊說,還一邊表演。</br> 有人翻跟頭,有人踢腿,有人下腰……</br> 一時間舞臺上衣裙翻飛,香風陣陣,看得金鋒眼花繚亂。</br> “行了行了,都停下來吧!”</br> 金鋒無奈的揮手。</br> 姑娘們還以為金鋒生氣了,全都趕緊閉上嘴巴。</br> “這么說,你們都愿意來參加我的歌舞團?”</br> 金鋒看著姑娘們問道。</br> “愿意!”</br> 姑娘們異口同聲回答。</br> 如果可以,誰愿意待在青樓伺候那些腦滿腸肥的變態(tài)公子哥,伺候那些垂垂老矣,渾身散發(fā)著腦油味兒的老頭子?</br> “愿意就好。”金鋒扭頭看向臺下:“她們的身契呢,都拿過來吧!她們我全要了!”</br> “都要?”魏武泰猶豫了一下,問道:“先生,這么說您愿意幫忙了?”</br> “幫什么忙?”金鋒問道。</br> “金先生,家父以及周大人、徐大人、謝大人,都是冤枉的,您看能不能幫忙勸勸九公主殿下,把家父和幾位大人從天牢放出來,他們年紀大了,天牢那種地方,他們恐怕扛不住……”</br> “不用說了,這事兒沒商量!”</br> 魏武泰還沒說完,話就被金鋒打斷了。</br> “金先生,家父他們都是冤枉的……”</br> “是不是冤枉的,你們自己心里清楚。”</br> 金鋒斜著眼睛看了魏武泰一眼:“而且你來晚了,你說的這幾個人,前天就全都交代了,大理寺、督察院、密諜司、禁軍以及鎮(zhèn)遠鏢局組成的審判小組共同審判,我無能為力!”</br> 魏武泰聞言,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br> 他太清楚金鋒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了。</br> 以九公主目前表現(xiàn)出來的狠辣手腕,他爹幾個人交代了,魏家、周家、謝家、徐家一個也跑不掉,全等著被抄家吧。</br> 京城的城門雖然已經(jīng)打開了,但是幾個城門都被禁軍、密諜司和鏢師重重把守,每個進出的人都要仔細查驗身份,普通百姓商賈可以正常進出,他們這些權貴一個也走不掉。</br> “行了,能跟你說的,我都說了,把身契給我吧。”</br> 金鋒低頭看向魏武泰。</br> “金……金先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br> 慶征見狀,站出來當出頭鳥:“你都沒幫魏大哥辦事,留下一兩個姑娘過夜就算頂天了,竟然全要了,你這事辦得也太不地道了……”</br> “閉嘴!這里沒你說話的份!”</br> 金鋒轉(zhuǎn)頭沖著慶征冷喝。</br> “怎么,你做事不地道,還不能讓人說了?”</br> 慶征也是個愣頭青,梗著脖子和金鋒對峙。</br> “真不知道慶國公怎么會生出這樣的兒子!”</br> 金鋒差點被氣笑了,實在懶得跟他說話,直接給大劉使了個眼色。</br> “金先生,身契拿走吧。”</br> 魏武泰舉著身契,遞向大劉。</br> 他知道,魏家已經(jīng)完了。</br> 等魏家被抄家,金月閣和溢香樓都會被沒收。</br> 到時候金鋒想要多少姑娘還不是一句話的事?</br> 現(xiàn)在把身契給不給金鋒,結果都一樣。</br> 還不如痛快點,也免得將來進了天牢,被金鋒針對。</br> 結果誰知道慶征卻擋到兩人中間。</br> “魏大哥,你這是干什么?快收起來,這里是天子腳下,你我都是功勛之后,我不信他敢明搶!”</br> 慶征這么做倒不是因為義氣,而是魏武泰為了拉攏他,答應事成之后可以給他一個姑娘作為謝禮。</br> 要是金鋒把姑娘全留下了,他的姑娘不也飛了嗎?</br> “這貨不會是個傻子吧?”</br> 大劉心里腹誹一聲,轉(zhuǎn)頭看向金鋒。</br> 畢竟是慶懷的哥哥,他也不能隨便動手。</br> 可是大劉不敢,北千尋敢啊。</br> 金鋒還沒說話,北千尋上去就是一腳,直接把慶征踹得飛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