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三見識過花花世界之后,本來就有些心猿意馬,加上侄子的事,對鄭方和鎮遠鏢局也有了一些意見。</br> 偏偏在這時候,鄭方按照金鋒和張涼共同制定的鏢局規定,開除了他侄子。</br> 魏老三對鏢局徹底失望,暗線終于開始行動,成功收買了魏老三。</br> 其實像這個暗線一樣的人還有很多,只不過這個暗線運氣好,在金鋒重用魏老三之前就搭上了這條線。</br> 也正因為如此,鐘鳴小組對暗線的調查不是很嚴格,畢竟兩人在魏老三燒窯的時候關系就很好。</br> 可以說,為了收買魏老三,暗線以及他背后的整個團隊,忙活了一年多。</br> 同樣的,他們的收獲也非常大。</br> 不僅破壞了倉庫里所有熱氣球,還重創了九公主,燒死了很多村民和房屋。</br> “夫人,對不起,是我的工作沒做好,請夫人責罰!”</br> 小玉低著頭說道。</br> 自從關曉柔和九公主上次遇襲,村里就展開了內部清查。</br> 前幾天魏老三的侄子帶著一家人離開西河灣,特意去找鐘鳴小組打了招呼,說要去縣府走親戚,還說把家里的屋子讓給暗線和隨從住幾天。</br> 暗線和魏老三關系好,來西河灣進貨的時候,經常住在他家里,鐘鳴小組也沒太在意。</br> 結果暗線和隨從行刺了九公主。</br> 小玉作為鐘鳴小組負責人,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br> “現在責罰你有用嗎,趕緊把你的人散出去,把魏老三抓回來!”</br> 關曉柔冷聲說道。</br> “是!”小玉趕緊跑了出去。</br> 魏老三在村里扔的火油壇太多了,村民一直忙活到天黑,才終于把村里各處的火滅掉。</br> 村里總共有二三十家人的房子被燒毀,紡織廠也幾乎被燒得片瓦不留。</br> 除了財產損失,還有好幾十個村民被燒死,燒傷者更是超過百人。</br> 一個叛徒帶來的傷害,比當初土匪圍攻西河灣更大。</br> 所有得知魏老三行為的西河灣村民,都恨得咬牙切齒。</br> 可惜抓捕行動和關曉柔預料的一樣,鏢師們沒有抓到魏老三。</br> 這也不能怪追擊的鏢師,周圍的地形太復雜了,魏老三乘坐熱氣球飛過幾個山頭,鏢師們騎馬就得跑半天。</br> 等他們在山溝里找到熱氣球,魏老三早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br> “給我查!”關曉柔難得的發了脾氣:“把魏老三的畫像貼出去,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金川!”</br> 可是大康通訊落后,魏老三還有謀士幫忙制定逃跑路線,想要抓到他的概率比鐵錘在東海找到金鋒還小。</br> 此時魏老三已經跟著謀士派來的人,抄近路跑到了金川縣界。</br> 只要翻過這個山頭,他們就出金川了。</br> 魏老三站在山頂,看著西河灣的方向,眼神極為復雜。</br> 他不是專業刺客,做不到心如鋼鐵。</br> 畢竟在西河灣生活了半輩子,一下子燒了小半個村子,還燒死那么多天天見面的村民,魏老三心里也不是滋味兒。</br> “魏先生,別看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您現在已經回不去了?!?lt;/br> 負責保護魏老三的護衛笑著說道:“趁著天還沒黑,咱們再趕點路,爭取今天晚上趕到刺兒嶺。”</br> “是啊,開弓沒有回頭箭!”</br> 魏老三嘆息一聲,收回目光:“我家里人都安排好了吧?”</br> “您放心吧,全都安排好了?!?lt;/br> 護衛諂笑道:“他們都在刺兒嶺等您呢,會合之后,馬上動身去京城!”</br> “老袁答應我的東西,你們認不認?”魏老三問道。</br> 老袁就是那個收買他的暗線,在行動之前,答應了他很多好處。</br> 但是暗線行刺九公主,已經被秦銘干掉了,魏老三很擔心對方反悔。</br> “魏先生您這是哪里話,袁先生答應的事,我們自然都認!”</br> 護衛拍著胸脯說道:“一千兩銀子,京城三進三出的大院子,十個金月閣的姑娘,三十個奴婢家奴,全都給您準備好了。</br> 我們家老爺還說了,只要您能在京城做出熱氣球,剛才說的東西,全部再翻五倍!”</br> “全部翻五倍?那豈不是五千兩銀子,五個大院子,五十個姑娘,一百多奴婢家奴?”</br> 魏老三的呼吸不由變得粗重起來。</br> 金鋒雖然看重魏老三,工錢給的也不低,卻遠遠沒有達到這個地步。</br> “魏先生,現在您知道我們家老爺的誠意了吧?”</br> 護衛湊到魏老三面前:“到時候魏先生發達了,可不要忘了小弟?。 ?lt;/br> “兄弟你放心吧,如果我真的能拿到五套院子,分你一套!”</br> 魏老三豪爽說道。</br> “那就謝謝魏先生了?!?lt;/br> 護衛說到這里,湊到魏老三耳邊小聲說道:“魏先生這么豪爽,那我也不瞞先生了,我們家老爺還說了,先生只要做出手雷,剛才的條件翻十倍,我們家老爺再給先生安排一個縣令做做!”</br> 封建時代,縣令被稱為父母官。</br> 對于魏老三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山民來說,縣令就是天一樣的超級大官了。</br> 畢竟再往上的官員,他們也接觸不到。</br> 這種誘惑對于魏老三來說,比銀子宅子姑娘大多了。</br> 可惜他只會做熱氣球,不會做手雷,只能搖頭說道:“對不住,我不會!”</br> “那先生認識會的人嗎?”護衛接著問道:“我們老爺說了,先生只要找到會做手雷的人,一樣可以做縣令?!?lt;/br> “我好像聽說制作手雷的人,都是先生從外面找的死囚,外人根本接觸不到?!蔽豪先俅螕u頭:“我不認識這樣的人?!?lt;/br> “好吧?!?lt;/br> 護衛其實也知道死囚的事,剛才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念頭隨便問問而已,發現魏老三真的不知道,也就死心了。</br> 拔出佩刀砍開路邊荊棘:“先生,咱們趕路吧,您的家人還在刺兒嶺等著呢?!?lt;/br> “好!”</br> 魏老三點點頭,跟著護衛走下山頭。</br> 然而就在此時,遠處的草叢中突然飛出一道箭矢,正中護衛脖子。</br> 其他護衛馬上拔出佩刀,想要圍住魏老三。</br> 可是草叢中飛出更多箭矢,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保護魏老三的護衛就全都被干掉了。</br> 一群黑衣人從草叢中鉆出來,為首者指著魏老三問道:“你就是會做熱氣球的魏老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