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啊，地龍翻身了！”</br> “不是地龍翻身，你們快看皇宮那邊！”</br> “我的天，那是什么怪物？”</br> “聽說陛下今年又派出了南征軍，他們不會又戰敗了吧？”</br> “不可能，大康人軟弱無能，當年我隨大軍南征，八十人把他們五百人追得無處可逃，跪在地上磕頭求饒！”</br> “怎么不可能，去年的南征軍就被大康人打敗了！”</br> “去年南征，是李繼奎王爺中了敵人的奸計，后來大康朝廷不是照樣把王爺送了回來，還答應增加歲貢作為賠償嗎？”</br> “劉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兒子說大康出現了一個非常厲害的國師，去年就是他弄出了重弩和投石車，擊敗了李繼奎王爺，今年又弄出了更厲害的武器！”</br> “我兒子在機要處任職，他有一次也說過這事。從剛才的喊話來看，我覺得南征軍八成又敗了，要不然大康人不敢跑到咱們王城撒野！”</br> ……</br> 飛艇體積巨大，飛到黨項王城的時候，不少百姓都跑出來看熱鬧。</br> 他們聽到了老鷹的喊話，也看到了蘑菇云。</br> 普通老百姓根本不知道飛艇是什么，之前也從未見過炸藥，純粹是看熱鬧。</br> 但畢竟是王城，城內住著不少黨項權貴，他們的消息稍微靈通一點，或多或少的聽到過一些關于金鋒的傳聞。</br> 不過最了解金鋒的，還是和皇帝躲在一起的那群王公大臣。</br> 此時他們的臉色都非常難看。</br> 特別是皇帝李繼山，臉色黑得能滴出水來！</br> 草原民風彪悍，李繼山不管是作風還是手段，都比陳佶強硬多了。</br> 陳佶說話，大康權貴根本不會當回事，但是在黨項，李繼山說一不二，大臣沒有誰敢反對。</br> 知道皇帝此時正心煩氣躁，大臣們全都非常識趣的低著頭閉口不言。</br> 小小的偏殿里，氣氛壓抑而凝重。</br> 好在這種壓抑的氣氛沒有持續太久，看著飛艇飛遠，李繼山甩了甩袖子，走出偏殿。</br> 大臣們長長松了口氣，趕緊跟上。</br> 一群人在李繼山的帶領下來到御花園。</br> 之前郁郁蔥蔥的御花園，此時遍地都是碎石，周圍飄散著濃濃的硝煙味。</br> 宰相抽了抽鼻子，深深的吸了口氣。</br> 他雖然貴為宰相，卻是第一次聞到火藥爆炸的味道。</br> 還別說，這種味道挺特別。</br> 爆炸點旁邊有幾座木質涼亭，被炸塌引燃了，此時一群宮女太監正在忙前忙后取水滅火。</br> 看到皇帝過來，宮女太監們趕緊放下水桶水盆，低頭跪在地上。</br> 李繼山沒有搭理他們，徑直走向爆炸所在的位置。</br> 這里原本有一座十幾米高的假山，但是此時假山被炸碎了不說，還在地上留下一個大坑。</br> 繞著大坑走了一圈，李繼山轉頭看向負責情報工作的大臣：</br> “劉蓮唐，你不是說金鋒的掌心雷殺傷力只有方圓幾丈嗎？”</br> 李繼山算是一個馬上皇帝，深知情報的重要性。</br> 去年黨項南征失敗之后，李繼山便下令派遣密探進入大康，打探金鋒的虛實。</br> 按照密探帶回來的消息，手雷的爆炸的威力只有幾丈方圓，但是眼前的情景證明，密探帶回來的消息是錯的。</br> “陛下恕罪！”</br> 情報大臣自知這件事他脫不開干系，根本不敢狡辯，直接跪到地上求饒。</br> “陛下，金鋒此人智近若妖，前段時間吐蕃圍攻西河灣，西河灣還只有幾個那種隨風飄蕩的熱氣球，差點被吐蕃人攻破村子，但是金鋒回來后，馬上做出來可以克制熱氣球的新型……怪物！”</br> 一個和情報大臣關系要好的大臣，害怕李繼山殺了情報大臣，趕緊幫忙求情：“這或許是金鋒回來后又弄出來的新掌心雷！”</br> 李繼山其實也是這么想的，冷哼一聲，不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轉身看向群臣問道：“事已至此，諸位愛卿可有退敵之策？”</br> 黨項騎兵雖然兇猛，但是老鷹他們飛在天上，騎兵再厲害也無可奈何。</br> 一群大臣全都低著頭，不敢說話。m.</br> 宰相偷偷看了李繼山一眼，發現他已經快到爆發的邊緣，趕緊說道：“陛下，敵人不可能永遠飛在天上，咱們可以派人跟上他們，等到夜里這些怪物落地的時候，偷襲他們！”</br> “這倒是個辦法，你來安排！”</br> 李繼山微微點頭。</br> 大康權貴有私軍，黨項權貴也有。</br> 李繼山已經發話，宰相心里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點頭應命。</br> “陛下，敵人隨時可能發動攻擊，為了陛下的安危，臣請陛下暫時移駕宮外！”一個大臣躬身說道。</br> 李繼山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擺擺手走向后宮。</br> 半個時辰后，他帶著皇后和幾個寵妃，以及幾個比較得寵的皇子公主，秘密離開皇宮，住到一個外嫁公主的別院內。</br> 宰相也沒敢閑著，離開皇宮后一邊派人騎馬跟蹤飛艇，一邊派人出城通知自家部落，準備偷襲鏢師。</br> 可是讓他們失望的是，飛艇的速度實在太快了，順風走的時候，戰馬根本追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飛艇越飛越遠。</br> 茫茫戈壁廣袤無邊，飛艇又不會在地上留下痕跡，戰馬追了一陣只能放棄。</br> 宰相知道事情辦砸了，趕緊去皇宮找李繼山請罪。</br> 可是到了皇宮，卻發現宮門緊閉，太監說李繼山下令，不見任何人。</br> 宰相當即明白，李繼山可能已經出宮了。</br> 這時候打聽李繼山的下落，萬一李繼山出事了，那就是黃泥掉進褲襠里，說不清了。</br> 宰相很識趣的乖乖回了家。</br> 一夜相安無事，第二天上午也風平浪靜。</br> 但是昨天很多百姓都聽到了老鷹的喊話，此時都仰頭看著天空，好像等待著法官判決的囚徒。</br> 其中也包括那些王公大臣！</br> 隨著距離午時越來越近，城內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br> 老鷹也沒讓他們“失望”，當距離午時還有一炷香的時候，幾艘飛艇從南方緩緩飛來。</br> “看來他們是不打算投降啊！”</br> 老鷹笑著看向旁邊的鐵牛。</br> 按照昨天喊話，如果黨項皇帝投降的話，此時應該已經出城了。</br> 可是此時王城幾個城門全都處于封閉狀態，城外也根本沒有人影。</br> “李繼山肯這么簡單投降才見鬼了呢！”</br> 鐵牛舔了舔嘴唇：“我就喜歡這樣的硬骨頭！”</br> “傳令，把黨項皇宮給老子炸平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