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軍？”</br> 金鋒馬上停下腳步：“是老汪他們回來了嗎？”</br> 當初在西川，金鋒和慶鑫堯曾派出一支遠征隊，前往交趾尋找占城稻的種子。</br> 剛開始的幾個月，遠征隊還偶爾傳消息回來，但是出發三個月之后，消息就斷了。</br> 金鋒雖然擔心，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禱他們平安歸來。</br> 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年多，金鋒終于再次等到了遠征隊的消息。</br> “老汪犧牲在路上了，沒有回來……”</br> 小玉語氣比較低沉：“現在帶隊的是老馮的三弟，汪老三。”</br> 金鋒心里一沉，問道：“他們回來了多少人？”m.</br> “咱們的人回來了三十二，陛下和慶大人派出去的人手，總共回來了二百六十三！”</br> “唉……”金鋒聞言，表情變得嚴肅起來。</br> 組建遠征隊的時候，他共派出去了兩個排，加起來七十二人，現在只回來三十二。</br> 傷亡率超過一半！</br> 九公主和慶鑫堯派出去的人，傷亡率更大。</br> “他們到哪兒了？”</br> “我接到消息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川蜀地界，我派了六艘快艇去接他們，如果順利的話，今天傍晚應該可以趕到碼頭！”小玉回答。</br> “老鷹，準備飛艇，去碼頭接遠征隊的兄弟！”金鋒轉頭說道。</br> “是！”老鷹轉頭就跑，壓根沒再提李繼山。</br> 他的職位雖然一直不高，但是掌管著飛行隊，算是金鋒麾下的核心人員，接觸金鋒的時間也比較多，對金鋒的性格也有所了解。</br> 這時候別說李繼山，就算是陳佶來了，金鋒也不會管他的。</br> “夫君，我也要去碼頭，迎接遠征軍的勇士！”九公主說道。</br> “好！”金鋒微微點頭。</br> 遠征軍的鏢師不遠萬里去為大康尋找優良的農作物種子，對得起英雄之名，九公主作為大康如今的皇帝，親自去碼頭迎接，也能表達她的重視。</br> “小玉，派人去通知魏先生和老譚，讓他們也一起去。”</br> 金鋒又轉頭看向小玉。</br> “好！”</br> 小玉轉頭離開，很快帶著魏無涯和老譚進來了。</br> “先生！”</br> 魏無涯帶著老譚先沖金鋒點了點頭，然后才給九公主行禮：“拜見陛下！”</br> “兩位免禮！”</br> 九公主右手虛抬，示意兩人平身。</br> “魏先生，老譚，你們辛苦了！”</br> 金鋒笑著說道：“你們年紀都不小了，下力氣的重活可以交給年輕人去做！”</br> 從去年開始，村里就成立了試驗田，由魏無涯和老譚進行管理，按照金鋒所說的雜交和嫁接培育優良種子。</br> 由于第一次做這種事，所有人都沒經驗，今年的雜交實驗全都失敗了。</br> 但是嫁接的果樹大部分都活了下來，如果沒有意外，明年或者后年就可以掛果了。</br> 除此之外，魏無涯和老譚按照金鋒教的辦法進行漚肥，種植了兩塊大康之前常見的小麥和水稻，產量都有了大幅度提升。</br> 雜交和嫁接需要很長時間去驗證成果和推廣，但是漚肥不需要。</br> 經過魏無涯和老譚的證明之后，如今漚肥技術已經在金川和周邊地區進行了推廣。</br> 老譚在山里住了大半輩子，看起來變化不是很大，但是魏無涯之前是郡城的名醫，說不上養尊處優，但絕對是衣食無憂的殷實人家。</br> 但是在西河灣待了一年多，魏無涯曬得比老譚還要更黑幾分。</br> 不過魏無涯的狀態看起來非常不錯，擺手笑道：“辛苦不怕，只要有收獲就好！對了先生，你叫我們過來干什么？”</br> “是啊，地里還有活呢！”老譚跟著說道。</br> 聽到老譚這么說，魏無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br> 這貨真是死心眼，就算地里有活，這時候也不能說啊。</br> 如果是平時，金鋒肯定會打趣老譚幾句，但是現在他沒有這個心情，開口說道：“遠征隊的兄弟們回來了，我叫兩位過來，一起去迎接他們！”</br> “我們倆都是種地的，就不去了吧……”</br> 魏無涯還以為金鋒所說的遠征隊，是鏢局去哪里打仗回來的部隊，本能得想要拒絕。</br> 可是話還沒說完，魏無涯就覺得不對勁。</br> 自從他來到西河灣之后，金鋒從來沒有干涉過他的生活，怎么突然讓他去迎接什么遠征軍？</br> 不對勁！</br> 金鋒不是這種人！</br> 突然魏無涯腦中閃過一道閃電，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先生，是你去年跟我說的，去南方尋找占城稻和棉花種子的遠征軍嗎？”</br> “是的！”金鋒點頭。</br> “他們回來了？”魏無涯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滾圓，抓著金鋒的袖子問道：“他們找到占城稻和棉花種子嗎？”</br> “這個我沒問。”金鋒搖頭。</br> 剛才他只顧得關心遠征隊的傷亡，沒有問這些東西。</br> 九公主準備把小玉喊來問問，卻發現小玉不在院子里。</br> 院子空間有限，只夠降落一艘飛艇，除了保護金鋒和九公主安全的沁兒珠兒北千尋，以及被金鋒叫來的魏無涯和老譚，其他隨行人員需要去其他降落點搭乘另外的飛艇。</br> 正準備派人把小玉叫來問問，飛艇飛行隊到了。</br> 老鷹駕駛著特制的新元號飛艇，降落在院子里，其他飛艇則降落在院子四周的空地上。</br> 等到金鋒等人全部登上籃筐，老鷹駕駛著飛艇緩緩升空。</br> 這還是魏無涯和老譚第一次乘坐飛艇，都好奇地趴在籃筐邊緣往下看。</br> 飛艇相對于飛機來說，速度很慢，但它可以無視地形因素，直接在空中走直線，綜合速度比戰馬快多了，在太陽落山之前，順利降落在雙駝峰。</br> 在雙駝峰下來后，一行人在鏢師的保護下，趕往碼頭。</br> “那個騎著白馬的，是金先生吧？”</br> “是的，我在西河灣見過先生好多次，就是他！”</br> “那么先生旁邊騎紅馬的，肯定就是九殿下了？”</br> “還叫殿下？現在是陛下！”</br> “哎呀，叫順口了！”</br> “幸好先生和陛下都是胸懷大度的人，要不然你就慘了！”</br> “你們說先生和陛下來碼頭干什么？”</br> “看這架勢，應該是來接人的吧？”</br> “當今天下，還有誰值得先生和陛下從西河灣跑過來親自迎接？”</br> “是啊，當初晉王過來，還有慶候和慶大人回來，先生和陛下都沒來迎接呢！”</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