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時代的皇帝在稱帝之后，往往第一時間下令大興土木，修建宮殿。</br> 有些皇帝甚至一登基就開始下令修建陵墓了。</br> 可是九公主稱帝已經幾個月，卻一直沒提修建宮殿的事情。</br> 這讓老村長既欣慰又擔心。</br> 欣慰的是九公主沒有勞民傷財，擔心的是九公主把這里當做臨時落腳的地方，所以才沒在這里大興土木。</br> “原來村長你在擔心這個。”</br> 金鋒笑著說道：“村長，我沒有建造宮殿，不是因為奪下京城后去那邊定居，而是因為村里那么多廠子急著建設、復工，我們沒必要去建造宮殿。”</br> “那以后會建嗎？”村長問道。</br> “以后……”金鋒愣了一下：“說實在的，我暫時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br> “那看來你還是打算去京城。”</br> 老村長嘆了口氣：“也對，咱們西河灣乃至整個川蜀到處都是山，遠沒有中原那般富饒，京城又有現成的宮殿，你們去京城的確是最好的選擇。”</br> “村長，可以啊，現在都會分析天下大勢了。”</br> 金鋒笑著打趣。</br> 其實老村長說的不錯。</br> 京城一直是大康的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等諸多領域的絕對中心，百姓的認可度也很高，奪回后繼續使用是最經濟，也是最符合九公主利益的做法。</br> “鋒哥兒，我哪里會分析什么天下大事，不過是和魏先生閑聊時，魏先生說的。”</br> 老村長搖頭，盡管拼命掩飾，但臉上的失望根本掩飾不住。</br> 他認為魏無涯猜對了，金鋒肯定已經決定去京城定居，但是為了安穩村里的人心，沒有對外宣布而已。</br> “鋒哥兒，我知道川蜀偏僻，你肯定會走，我也不攔你，但是你可不能忘了金川，不能忘了西河灣啊！”</br> “村長，你不要多想，西河灣是我的家，不管走到哪里，我都絕不會忘了這一點。”</br> 金鋒說道：“雖然我暫時還沒考慮過定都的問題，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如果讓我選擇一個地方做都城，我肯定不會選擇現在的京城！”</br> “為什么？”村長詫異問道：“京城地處中原，可以稱得上天中之地，不管派人去哪里都方便，為什么不選？”</br> “正是因為現在的京城地處中原腹地，我才不選。”</br> 金鋒說道：“都城距離邊疆太遠，敵人侵犯邊疆，都城反應慢不說，而且當權者不一定驚心。</br> 如果大康的都城是渝關城，那么燕云十六州還會落到黨項人手里嗎？”</br> “那肯定不會！”村長連連搖頭。</br> 屁股決定思維，當權者遠在京城，敵人打到邊疆，威脅不到他們的生命安全，他們就會權衡利弊，甚至會利用敵人的侵犯，進行朝堂博弈。</br> 如果京城在邊疆，當權者需要直接面臨敵人，恐怕就顧不上博弈了。</br> 畢竟敵人一旦奪城，他們都要死，博弈也就沒了意義。</br> 只有這樣，朝堂才會上下一心，共御外敵。</br> “村長，如果讓我選一個地方作為都城，我肯定會選一個邊城，比如西川，或者北方邊疆！”</br> 金鋒說道：“我要讓天子去守國門，這樣大康的江山才會堅如磐石！”</br> “天子守國門……”</br> 老村長重重拍了拍金鋒的肩膀：“不愧是我川蜀男兒，硬氣！”</br> “現在不怪我了？”金鋒瞥了老村長一眼。</br> “不怪了不怪了，”老村長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就是覺得可惜，魏先生說京城是天下的中心，你要是找個邊疆城池做都城，一切都得重來……”</br> “那又如何，我金鋒在哪里，哪里就是大康的中心！”</br> 金鋒自信說道。</br> “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老村長也被金鋒感染，覺得心中豪氣沖天：“鋒哥兒你只管去闖，村子我給你守著，不管你什么時候回來，這里都是你的家！”</br> 說完沖著金鋒擺擺手，大笑著走了。</br> “這老頭兒，還學會煽情了。”</br> 金鋒搖搖頭，把鐵錘叫了進來：“去跟老鷹說一聲，明天一早出發去綿州！”</br> 有兩位大儒在綿州郡隱居，金鋒想請他們來西河灣教書，但是兩個老頭都是清高之輩，為了增加把握，金鋒一直沒有動身。</br> 如今造紙廠和印刷廠都成功了，金鋒覺得時機成熟了。</br> “先生，大夫人交代了，說幾位夫人沒有身孕之前，我不能保護您離開村子……”</br> 鐵錘一臉為難說道。</br> “你聽她的還是聽我的？”金鋒瞪眼。</br> “我聽夫人的！”鐵錘毫不猶豫回答。</br> “你……”金鋒氣得踹了鐵錘一腳：“夫人給了你什么好處？我都給雙倍！”</br> “夫人什么也沒給我，就是安排千尋夫人跟我切磋了兩次。”</br> 鐵錘苦著臉說道：“夫人說了，我要是偷偷跟您走了，以后就讓千尋夫人每天來找我切磋一次……”</br> “然后你就認慫了？”</br> “先生，不認慫不行啊，千尋夫人下手太狠了，我打不過啊！”</br> 鐵錘拉開衣服下擺，露出腰背上的淤青：“先生您看看，要是千尋夫人再找我切磋幾次，我就被打死了！”</br> “唉……”金鋒拍了拍鐵錘的肩膀：“你受苦了！”</br> “我受點苦沒什么關系，關鍵是先生的身體重要。”</br> 鐵錘看了看周圍，確認沒有其他人在，開口說道：“先生，這里沒外人，屬下有話就直說了，實在不行，去找魏先生看看吧。</br> 雖然這個病有點羞于啟齒，可是不能因為這樣就不看了吧？”</br> “滾蛋！”金鋒對著鐵錘屁股上踹了一腳：“你才有病，老子好著呢！”</br> “對對，好著呢！”鐵錘一臉不信的樣子，賤兮兮問道：“上次我給夫人的方子不管用嗎？”</br> “你還敢說這個方子？”金鋒下意識地揉了揉腰，氣不打一處來：“你知道我這半個月怎么過的嗎？”</br> “我知道，夫人讓滿倉做了一張鐵床，還是我帶人抬進去的。”</br> 鐵錘賤兮兮說道：“先生，其實不是小人多管閑事，而是幾位夫人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村里都開始說閑話了，要不然夫人也不會這么著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