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愁未解，一愁又來。
    阿錦拿著賬本進來，看見貓貓也在，和她打了招呼后便在下首坐下，聽著母親和大姐說話。
    明九娘：阿錦這個，更令人惆悵。
    貓貓至少沒有失戀，年少的求而不得早就過去；但是阿錦那樁已經昭告天下的婚事……成為了傷害她的利劍，那種傷害，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愈合。
    桃夭似乎對她有意，然而阿錦無意，并且桃夭也猶猶豫豫，只是一味刷存在感卻沒有擔當，這讓明九娘對他就有些不喜。
    貓貓笑道：“阿錦你和母后說吧，我沒什么事情，再坐坐，等一會兒就出宮回書院，今晚就睡在那邊不回來了。”
    有幾個小姑娘掐得十分厲害，貓貓并不愿意因為這樣的事情就葬送了她們的機會；但是倘若解決不了，為了整個書院的大局，為了避免她們帶壞風氣，也只能勸退。
    最近她盯得緊，就想知道這些小姑娘到底在鬧什么。
    有時候貓貓覺得自己心態都已經很老了，看著那些比她小幾歲的女孩，有一種看自己晚輩的感覺。
    她正盤算著這些瑣事，就見阿錦拿著賬本遞到母后面前，用修長的手指指著其中幾項道：“母后您看——”
    明九娘看了眼就愣住了：“這記錯了吧。”
    這是宮中采買的幾種顏料，她大概也知道價格，但是現在賬本上記錄的，是之前十幾倍的價格。
    這非常不合理。
    明九娘甚至有種點錯了小數點的感覺，可是這里并不用阿拉伯數字。
    如果只是有人中飽私囊，這幾百兩銀子的小事，阿錦就處理了；記錯了就更好說了，讓人糾正過來便是。
    阿錦既然來找，難道——
    明九娘道：“你的意思是，顏料價格飛漲？”
    阿錦點點頭：“我讓人打聽了，確實是。而且不是所有的顏料，只有這幾種價格翻了幾番，而且還有繼續上漲的趨勢。”
    這是為什么呢？
    雖然這不是涉及民生根本的東西，但是顏料能有什么炒作的價值？
    這個時代，顏料都是從礦石等東西中提取出來的，除了做顏料，也基本沒有其他用途。
    對一小部分喜歡畫畫的人來說，這勉強算剛需；可是這個文盲率超過百分之八十的時代，認字的人都沒幾個，畫畫的就更少了。
    炒作這個，竟然也能炒作起來？
    阿錦道：“母后，我覺得這背后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不要讓人查查去？”
    明九娘點點頭。
    貓貓笑著接話道：“那讓程武去吧，他自來了京城之后，也少有出去閑逛的機會；借著這件事情，也算給他放個假，讓他出去打聽清楚。”
    明九娘答應，同時為阿錦而欣慰。
    心細如發，善于思考，是個太合格的審計人員了。
    這也算繼承了她的衣缽，不過這個時代給阿錦發揮的余地并不大。
    要不，創造點機會，讓她去戶部幫忙，做個女官也很好啊。
    等貓貓先行離開之后，明九娘就問阿錦的意見。
    “你若是有這個想法，母后就和你父皇說。”
    蕭鐵策不至于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