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聽的似懂非懂。
    那天真無邪的眼睛，帶著幾分純真，“姐姐，我有點害怕。”
    面對著眼前那從未見過的環境，從未見過的人，從未見過的畫面。
    妞妞的手指緊緊的抓著宋栩。
    宋栩摸了摸女孩子的臉，寬慰著，“沒事的，你剛才也看到了，爺爺奶奶人都很好。你現在只是因為跟他們還不熟悉，才會覺得害怕，但他們都是你的親人，不會傷害你的。”
    “姐姐，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因為剛才宋栩跟容家人的談話，妞妞沒聽到。
    所以，并不知道宋栩也會一起留下來。
    她覺得這一幕，像是在電視里面看過的。
    像是電視里面這種劇情。
    多半是，最后姐姐可能趁著這樣的夜晚，就離開了，第二天醒過來，自己就再也找不到姐姐了。
    她整個人帶著一種傷感。
    這種悲感傷秋的感覺，不是一下子暈染的，而是在剛才，就已經讓她心靈增添了煩惱。
    “我知道，我很不乖，吃的也多，還很調皮……但我以后不會了，我會好好上學，好好長大，以后我會賺錢給你花。”
    一個未婚女孩子，帶著一個孩子。
    走到哪里，都是被指指點點的。
    她知道，很多人都誤以為他們是母女，覺得姐姐是個壞孩子。
    她也知道姐姐的辛苦。
    這一切，若是自己有能力，她也不會讓姐姐受苦。
    她們之間，是一起成長的伙伴。
    也是，一起對抗世界不公平的同伙。
    宋栩的人生，也很悲慘。
    自小，都是靠自己的。
    而多了一個拖油瓶之后。
    更是生活的日子更加糟糕了。
    她餓過肚子，吃不飽，穿不暖。
    可是，卻從未說過一句，自己后悔的話。
    她很感謝姐姐。
    在心里也在一個勁的安慰者自己，姐姐也沒有責任，要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
    她也要完成自己的夢想。
    有想要成為的人。
    “傻瓜，我不走。”她揉了揉女孩子的頭發，“我之前就答應過你，要一直陪著你的，姐姐想來說話算話。”
    確實。
    每次只要宋栩答應的事情。
    都絕對會做到。
    她抬著眸子，“姐姐，你真的不會走了對嗎？我怕我明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看不到你。”
    他確實在害怕。
    “那今天晚上我們一起睡，這總行了吧！”
    “好。”
    兩個人因為妞妞上幼兒園之后，就分開睡了。
    容夫人很貼心，將宋栩的床安排在了妞妞的房間旁邊，他們來的時候，也打包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東西。
    雖然來之前，夏言說很多東西這邊都有準備。
    但每個人總有那么一些自己不舍得丟棄的東西。
    所以，妞妞帶了自己從小到大抱著的玩偶還有睡衣之類的。
    而她，拿了一件睡衣和換洗的衣服。
    本來，其實宋栩是準備住一晚走的。
    畢竟這地方是妞妞的家，在這里繼續叨擾，只會讓她覺得不好意思。
    當初照顧妞妞，并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她只是覺得這個孩子跟她一樣，楚楚可憐，像是相互依靠，彼此溫暖的存在。
    他們之前的日子也確實如此。
    可是，在今天。
    她走進來，那么富麗堂皇，那么耀眼奪目的地方。
    看到了，那一群，自己根本這輩子都夠不到的人。
    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以往一直出現在雜志上，媒體上，可如今，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變成了與她可以一同交際，說話的人。
    這是做夢都想不到的。
    可這里，是妞妞的家。
    只有這么簡短的幾天，去接受這么大的事情。
    這對于一個只是剛畢業的女孩來說，是個很大的消息。
    在心里久久無法自控。
    可依舊是妞妞，讓她平復下來心情。
    她并不是要去攀龍附鳳，她依舊只是她，而妞妞，也只是妞妞，而不是容家人的身份。
    這么一想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豁然開朗。
    幫妞妞洗了澡，換了衣服。
    期間，夏言來過一次。
    大概是容家其他人怕她不適應，所以都沒有再來。
    表達了她想今晚跟妞妞一起睡的想法，對方沒有說什么，問了一些，他們需要的東西，便也離開了房間。
    而夏言走在走廊里。
    走了幾步，突然間就停頓了。
    在之后，看著那地方的燈光。
    想著師姐的話。
    ——他現在是主人格還是次人格，我這邊還不能區分出來，他心理防備能力很強。不管是主人格還是次人格。
    今晚，是從醫院回來的第一天。
    自然他們也是住在一起的。
    容賀的精神狀況，自己沒有告訴別人，容家的父母都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畢竟，容賀和她都是醫生。
    對于病癥的情況，自然要比容家的父母要清楚詳細。
    與其告訴父母，讓她害怕擔心。
    不如，不說了。
    但現在的容賀。
    根據這幾天的習慣，吃東西，她卻一下子分不出來了。
    明明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在之前，也是能夠輕易地辨認出來，但是，這一次，她卻在左右徘徊。
    面對著左右徘徊的自己，她也心里忐忑不安。
    主人格和次人格，彼此是知道對方的。
    但她卻不知道。
    她沒回去，而失去了書房。
    打了溫呦呦的電話。
    似乎，現在也只有溫呦呦能排憂解難了。
    “呦呦。”
    “怎么了？”
    溫呦呦洗完了澡，這會兒，正在擦著頭發，頭發還沒有擦干，此刻就已經接到了夏言的電話。
    “呦呦，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夏言將自己困惑的事情告訴了溫呦呦。
    溫呦呦知道容賀醒過來了，但是卻忽視了他精神狀況的問題。
    “連你都覺察不出來？”
    “嗯。”
    “那會不會是容賀治好了？這就是原本的他？”
    “我也想過是這樣的情況，但是，心里總是覺得不安心？”
    “言言，你擔心的原因，是你擔心他并不是你想等的那個人，與其說，有些東西讓你困擾，不如，直接就當面說清楚。”
    說清楚？
    因為她在不斷地逃避這些問題。
    自然而然，她也從未想過直面去問。
    也許，是該問清楚。
    以前，只是她不肯面對著自己的心意罷了。
    而此刻，在門口的男人，將里面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
    他這幾日，一直極力的在掩蓋著自己存在的痕跡。
    他前陣子，知道了很多容賀跟夏言相處之道。
    她們之間的事情，因為自己沒參與過，所以，并不知道，但是在前陣子，他偶然間，在容賀的電腦上，看到了那個視頻。
    里面藏滿了他們之間的很多年。
    一點一滴，小到日常生活。
    他都像是參與過。
    他以為，自己模仿的不會再被人拆穿了，可是，聽到了夏言這樣的話。
    他該如何？
    自然是不會對她撒謊。
    他轉身走了回去。
    屋子里很大，他在等著自己最后的審判。
    若是那把刀子，是他遞過來的，那么他愿意伸頭過去。
    挨那么一刀子。
    他洗了澡。
    穿著睡衣，躺在了床上。
    黑沉沉的環境。
    讓他一如既往。
    他雖然沒有容賀的醫術技能，但是他詢問過。
    關于怎么治療這個病癥的方法。
    只有從精神深處，殺掉一個人格的存在，就自然而然，可以恢復原本的。
    主次人格，其實都是在思緒里面占據50%的，誰都有能力占據這具身體，若是自己不肯主動退出，那么容賀也是沒機會進入的。
    而他，也沒想到，在中了一槍之后，自己會……醒過來還是他。
    這大概就是天意。
    很多的天意，無力去改變什么。
    迷迷糊糊，他回到了十幾歲那次。
    在之后，畫面就黑了。
    夏言回到臥室。
    屋子里黑呼呼的。
    她皺了一下眉頭。
    這么早就睡下了？
    這幾日，容賀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在醫院，也是很早就睡了，可是，自己剛才出去的時候，看著他還在開會。
    自然而然，沒想到他現在這么快開完了會議，還洗了澡，還睡下了。
    透著手機的光，此刻看著那頭的人。
    她也沒再打擾。
    這地方，有客房。
    她可以去客房睡覺。
    這一晚，誰也沒有打擾誰。
    而她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床頭的藥物。
    是富馬酸奎硫片。
    專門用于治療精神方面疾病的藥物。
    倒是這邊，溫呦呦掛了電話，就接到了另外一個。
    張倩倩在酒吧里面喝多了。
    這會兒，讓她過去接她。
    這幾日，工作室的事情比較多，他們是分工處理的，比如說，談商務和設計。
    但是一般商務合作，都是她去談的。
    怎么今天這一次的合作，都沒有告訴自己？
    但想著張倩倩喝多了，天又黑，怕她出什么事，她急急忙忙淘了一件衣服，就出去了。
    天色很黑。
    出去的時候，溫呦呦去往地下車庫，燈光慌得一言一眼，弄得她有些緊張。
    右眼皮也開始狂跳。
    都說左眼皮跳財，右眼皮跳災。
    這一出門，就覺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發生。
    酒吧里。
    張倩倩身邊為了幾個人。
    這一次的商談會議，也不知道這群人為什么改在了酒吧里。
    她覺得在這里恍惚不安的情緒在熏染。
    幾個男人也都是設計界的翹楚。
    紛紛趕上了好潮流，一下子就火了，就立馬開了公司，賺到了第一桶金，像是今天這樣的局，不是商業合作，而更像是中間商牽線搭橋。
    來的，自然也有女孩。
    但是年紀都不大。
    都是這個圈子里面，剛起步的。
    有了這樣的一個機會，對于那些剛起步的女孩來說，如果在這里找到一個合適的契機，那么肯定能一飛沖天。
    “黃總，我是林娟，之前在上云設計大賽中得過一等獎，我的作品，還被您給買了。”
    林娟大概也就二十歲。
    但是，別看他年紀小，剛在上學。
    但是，她的能力很出色。
    張倩倩看過她設計的作品。
    “你是那個第一名？”
    黃海，那可是出了名的設計行業的老鼠屎。
    張倩倩知道他就喜歡老牛吃嫩草，已經四十多歲了，雖然沒有家庭，但是一直在外面玩得很開。
    這行業，本來也亂。
    像是什么獎項，如果能人在身后撐腰，自然是什么獎項都好拿。
    當日，如果拿到了這些獎項，這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嶄露頭角的機會，就會有更多的人，來關注到他們。
    做這一行，不愿意出名的人少。
    這幾年，尤其是很多想要追名逐利的人，都開始越進來。
    一下子將所有的地方，弄的烏煙瘴氣。
    “是啊，黃總，我當時設計的是漢服。”
    林娟見著黃總理會她了，心里很開心，做這樣的設計，誰不想成為行業的佼佼者。
    而黃海，就是那個可以讓她有這么一個站在臺上機會的人。
    黃海也沒有結婚，年紀是大了一些。
    但是年紀大了會疼人。
    這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人能比的。
    而且黃海身后，有背景，黃海自己又有能力，加上穿著什么的，根本看不出來多大的年紀，這也是很多人愿意往他身上撲的原因。
    但是他這人，也極為渣。
    睡完了，就拍屁股走人了。
    才不會對你負什么責任。
    但這對于林娟來說，只覺得是他有個性。
    她也覺得自己如果有一天，跟他在一起，可以讓他娶她。
    林娟長得很漂亮，聲音甜美，確實是黃海的菜。
    張倩倩看著他們倆你儂我儂，不一會兒就貼在了一起，頓時，有些惡心。
    她確實喝了一些酒。
    但是還沒有要到醉意十足的時候。
    “倩倩，你這朋友還沒來，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他避開了一旁男人的碰觸。
    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疏離感。
    之前就有不少人說張倩倩難約。
    要知道這個女人的能力有目共睹，但是，因為長得漂亮，加上沒什么背景。
    這一下子就可以變成了可以拿捏的對象。
    這對于男人來說，如果能把他這樣的女人拿下來，那絕對是勝負欲爆棚的時候。
    可是，她可不是隨便能叫出來的。
    這一次，還是費了不少時間。
    但是，這人在他們灌了幾杯酒之后，就說要走。
    他們自然不會讓她走。
    “倩倩，你這也是，從來不參與我們的活動，這消息，可容易閉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