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9
    商行露在路上又和殷瑤通了一個電話。
    從她口中得知, 這次緊急出差是因為她得到了一個消息，張博士手中握著的專利, 有售出的意向。
    張博士本名張波，美籍華裔，退休后定居在國內c市。
    本來退休后他只在c大擔任教學工作，可從事科研行業數十年, 始終割舍不下。在離開專業團隊后，張博士反而在c大的實驗室里用一種新技術提取了某種精華, 并保持有效成分活性, 不但能使面霜的質地更加輕薄, 同時能有效修護肌膚敏感。
    這項技術通過了動物實驗，效果卓絕，是目前市場上的產品所達不到的效果，如果能投入生產，無疑能有效壟斷市場。
    張博士決定售出這項專利。
    當然，他本人沒有聯系過任何廠商, 目前他心里有這個意向, 也許是和朋友聊天時隨口帶出來過，這項消息不脛而走。
    想力爭這項技術的廠商, 都連夜飛往c市，生怕晚了一點，連競價環節都參與不上。
    殷瑤和商行露也不例外。
    碧辰雖然近一年才改頭換面，但同比各大國際品牌在大陸的銷售額來看，碧辰不比他們差, 如果能拿下這項技術，運營得當的話，很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一躍至一線品牌。
    所以現在，時間就是一切。
    殷瑤已經買好了最近飛往c市的機票，她們一刻都不容耽誤。
    也不知道會在c市待多久，也許很短，她們很和張博士的眼緣，立刻就賣給她們了；也許很長，她們和競爭者們想著法子競價，最后還拿不到這項專利。
    但不論如何，盡人事知天命，該試一試的還是要試一試。商行露讓瑪麗琳準備了三天的行李，如果衣服什么的不夠，到時候在c市再買就可以了。
    到機場，商行露和瑪麗琳碰頭。
    意外的是，林衡也來了。
    即使在夏天，他仍穿筆挺的西裝三件套，衣料平整熨帖，如若不是空調溫度恒定，恐怕早就維持不住這份紳士的體面。他的長腿從車上邁下來的時候，皮鞋咯嗒一聲踩在大理石地板上，聲音清脆，林衡從不遠處走來，從容，又器宇軒昂。
    因為殷瑤的消息，商行露有些著急，可看到林衡的瞬間，她眼睛一瞇，笑了起來，那份急躁也仿佛被一只溫柔的大手撫平了。
    商行露眉眼彎彎，“你怎么來了呀？”
    “看你慌慌張張的。”林衡走到商行露身邊，掏出手帕擦了擦她額頭的薄汗，“我在家有空，給你送機。”
    商行露這會又笑了，紅唇拉開一個絢麗的弧度，露出一口白牙，那得意又滿意的樣子，眼角眉梢壓都壓不住。
    她聲音不自覺嬌軟下來，口氣卻很大，“我去賺錢養家啦！你不要太想我。”
    每次她這個梗，都會讓林衡忍俊不禁。
    講真林衡從沒指望商行露賺錢。
    不如說他在這方面思想有點點保守，覺得男人賺錢養家天經地義，louise負責花錢就好。
    所以louise剛開始說“掙錢養家”這個概念的時候，林衡只是抱著一種“隨她高興”的念頭。
    而她卻真正在為目標而努力。
    雖然碧辰現在還很幼小，可它在短期內的成長，已比絕大多數的企業要快得多，且穩得多。
    林衡把行李交到她手上，說：“c市晚上風大，記得披外套，注意保暖，路上注意安全。”
    商行露吧唧一口，親到林衡的臉上。
    “那我先走啦！”
    她拿了行李，轉身要走，卻被林衡拉回來，大手牢牢地握住她的腰，然后不容分說地吻上她的紅唇。
    機場大廳熙熙攘攘全是人群，送機的也多，不過俊男美女少，擁吻畫面就更少了。不少人注意到他們，看完以后哭著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把冷冰冰的狗糧。
    好一會兩人分開，商行露的臉上爬上兩抹紅云。
    林衡望著她，說：“這才叫道別吻。”
    剛剛某人簡直是小學生，不，小學生都不如。
    商行露暈乎乎的，只會說：“噢好吧。”
    她轉身又要走，這次走錯了方向，林衡把她拉回來，輕輕推著她的腰，把她推向正確的方向。他聲音里有笑意，“去吧。”
    商行露抓了抓臉，紅著臉走了。
    商行露和殷瑤在登機口匯合了，兩小時后，兩人抵達c市。
    不止她們來了，碧辰的幾位工作人員，還有兩位律師，一并抵達c市。
    他們得到消息，張博士近年來身體情況不是很好，雖然各大公司都派人來了，都等著和張博士會面，可張博士晚上一律不見客，一切等明日再議。
    于是碧辰的人在c大附近的酒店入住，晚上開了個會，商討了一下收購價格及方案，等散會，已經十二點了。
    商行露洗個澡，本來困得不行，可她卻打起精神想翻閱一下張博士的生平。
    雖然張博士是個大牛，但顯然民眾們對絕大多數的科研大牛都關注不多，商行露找來找去，也就找到一點信息。
    亞裔在國外其實普遍會受到一些歧視和不公正待遇，這些年都是，更不要說以前。張博士雖然這些年生活過的不錯，也因為幾項專利賺了不少錢，可早年成名前，受了不少的苦。
    他和妻子有一名獨女，妻子前兩年因為淋巴癌病逝，如今他一個人住在c大校園的職工宿舍里。
    說特別，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
    倒是說到教職工的員工宿舍，勾起了商行露的一點記憶。
    她讀書那會，因為一個人在外地，導師惜才，對她很好，見她經常待在實驗室里和男孩子一樣整宿整宿地不回去，吃飯也不好好吃，所以經常請他們吃飯。
    不是下館子，也不是吃食堂，而是吃師娘煮的飯。
    師娘是四川人，拿手菜是水煮系列，水煮魚水煮肉水煮牛蛙水煮啥都好吃！
    鮮香麻辣，肉片香酥軟嫩，打底的素菜吸飽了湯汁的美味，好吃得讓她可以吃兩大碗白米飯。
    然而穿來以后，各種高逼格高價位料理雖然吃得很多，半夜回憶起師娘做的菜，商行露仍很懷念。
    這是她最搞不懂的地方。
    她現在是握著別專業的學歷，過不了那個門檻。據推測，她穿越而來在很早很早之前，她為什么沒有考慮繼續學天文？
    商行露雖然從不認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也認為自己再選天文，就能有個什么大作為。不如說越學，圈子越縮小，見識到越多優秀的大腦和有趣的靈魂以后，商行露越是能認識到自己的渺小。
    可人不能妄自菲薄。
    經常通過望遠鏡觀測茫茫宇宙，商行露知道，人類的成就，既偉大，又很微不足道。它是硬幣的正反面，需要辯證地去看。
    她可以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也可以認識到她之所長。
    那么，還有什么，會令她放棄？
    這幾天，商行露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著想著，瞌睡反而清醒了。
    明天勢必要起個大早，商行露正愁是不是要數水餃……哦不，干脆數林衡來促進睡意，林總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他的視頻電話來了。
    那浮躁的心，好像稍微舒服了一點。
    商行露接了起來，甜甜蜜蜜地“喂”了一聲。
    鏡頭那邊林衡似乎剛剛洗過澡，黑發濕潤，搭了下來，他穿著深色的浴袍，雖然系得很規矩，可露出的鎖骨和胸膛依舊可口極了。
    商行露不可控制地，吞了口口水。
    可林總這婆婆嘴，開口就毀氣氛。
    他問：“安全抵達怎么也不給我一個電話？”
    商行露：“……”
    林衡：“你一個人在外面，連個保鏢都不帶，很危險的。”
    商行露：“……”
    不，林總，你的有錢蒙蔽了你的世界觀，普通人出差都是不帶保鏢的好嗎？
    林衡接著說：“晚飯吃了嗎？吃了點什么？注意營養，不要光圖省事。”
    念吃飯，商行露就有話可說了。
    她冷哼一聲，反過來問：“你先說說你晚飯吃了什么？”
    林衡：“……”
    果然回答她的是沉默。
    說吃飯，她可是乖得不要不要的，不乖的是眼前這個人好嗎？！
    想想一個含著銀湯匙出聲的財閥公子哥，上市公司總裁，中午飯隨便對付一下就吃助理早上剩下的飯團。
    ……還就一個。這已經不是能不能吃好的問題了，是能不能吃飽的問題！
    商行露聽聞過，有些節奏快的公司雖然公司食堂很豐盛，但員工為了下午上班的效率，中午會吃的很少，而且會盡量避免谷物，以免血糖陡然升高，讓腦子不夠敏捷、清醒。
    可這算什么，拿命上班？
    商行露立刻反念，“你想打電話念我之前，先反省一下你吃了點什么。沒吃的話，趕緊去吃。”
    林衡問：“那你吃的什么，我參考一下。”
    商行露靦腆地笑了，“嘿嘿，我和瑤瑤吃了燭光晚餐！”
    林衡：“…………”
    扎心了，還不如不問呢。
    商行露又說：“都這個點了，你吃點，然后睡覺吧。”
    其實林衡晚上吃了東西，就是非常對付而已。
    林衡此時放柔聲音，說：“再等等。”
    他目光太灼人，商行露有點不好意思。
    她咬了咬嘴唇，帶點小得意地說：“我知道你就是想我啦。”
    “嗯。”林衡也很直白，“那你呢？”
    商行露仔細一想，“我也想……”
    不，她還忙得真沒想。
    商行露黑線，話鋒一轉，“我想水煮肉片水煮魚片水煮牛蛙了……”
    林衡：“…………”
    說好的想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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